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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谈近年来散文创作成就 [打印本页]

作者: 教师之友网    时间: 2010-1-11 09:06
标题: 谈近年来散文创作成就
心灵与时代的对话
——谈近年来散文创作成就
古耜


  电视剧《人活一张脸》海报
  什么是好散文?关键在于其思想内涵的深邃与丰沛。真正的好散文应如鲁迅所说,是“国民精神所发的火光,同时也是引导国民精神的前途的灯火”。舍此,散文乃至文学便很可能混同于案头清供或街头杂耍。在据说文学已经“祛魅”的今天,一批富有责任感、洞察力和创造意识的作家依然执著地仰望星空,埋头耕耘。他们从快速发展变化的现实生活出发,直面国人乃至人类现代生存的精神困惑,坚持进行有深度、有难度和有力度的散文创作,推出了一系列具有足够的思想重量以及艺术光彩的散文作品,为散文这种古老的文体注入了新的质感。
  对话时代,问答人生
  30多年来,中华民族收获了物质的充盈、科技的腾飞,直至生存的方便与优雅,同时社会转型期间的巨大变化也给人们带来了些许迷茫与焦虑。若干立足现实、有所担当的优秀作家,捧出了浸透着思想菁华的散文之花,与时代展开对话。
  在这一维度上,韩少功尤其值得关注。他将目光和思绪放在人类社会的现代进程与精神难点,努力发现并诠释其中的困惑所在与价值所藏。其《进步的回退》、《笛鸣香港》、《漫长的假期》等篇,或高屋建瓴地辨析社会的进步,或透过地域解剖现代社会的特点,或借助记忆反思现代人生的缺失,直至整合为体现着辩证、深刻与成熟的精神气场。这个气场不仅在许多具体问题上拓展着人们的思路,使他们最终意识到:真正的合理的现代生存,除了经济和物质的维度之外,还应当有一种文化和人本的维度,从某种意义讲,后者甚至更为重要。
  以文学研究与批评获誉文坛的南帆,也是一位善于透过观察与思考切入当下的散文家。他写的《读数时代》、《包装的神话》、《网络的风流》、《电子政治家》、《移动的倾诉》、《虚假的出走》等等,让思想与智慧的射线直抵现代生活的特征性部位,如电视、网络、手机、时尚、旅游、美容等等,展开灵动跳脱而又鞭辟入里的文字,其笔锋所至,不仅活现了当下某种“没有重量的生存”,而且引领我们对这样的生存作深入的打量和冷静的思考,保持人的从容与自尊。
  蒋子龙在致力于长篇小说的同时不断有散文随笔问世。出自他笔下的《品评2006流行语》、《猪年拾锦》、《2008世事新说》等系列篇章,抓住现代生活中那些光怪陆离、风行一时的现象与事件,展开灵思妙想与俏笔谐墨。其字里行间看似一派轻松,实则别寓深意——它让你十分生动且十分具象地感受到当下生活中那些司空见惯的不能承受之轻,进而悄然开启由若有所思到骤然警惕再到寻找终极的心理流程。
  周国平是学者型作家,其丰厚的哲学素养支撑着其散文书写的心灵化取向与思辨性风度。他的诸多晚近之作,如《在维纳斯脚下哭泣》、《走进一座圣殿》、《把我们自己娱乐死?》、《爱智之旅》、《孤岛断想》等,无论谈生活抑或谈生命,谈阅读抑或谈艺术,皆承载着一位精神朝圣者的真知灼见,足以让现代人醍醐灌顶,获益良多。在较为年轻的作家中,彭程和王开岭不约而同地站到了时代和思想的前沿,自觉承担起以散文守望精神、呵护心灵的职责。前者的《上帝之眼》、《环境忧思录》、《一个人怎样变得衰弱》、《破碎》和后者的《古典之殇》、《人类如何消费星空》、《现代人的江湖》等,无不敏锐而深刻地揭示着现代人特有的心理疾患或生存困境,同时尽可能搜寻着人类走向彼岸的灵魂通道,其高迈的思想能力委实不容忽视。
  激活历史,沟通古今
  显然是为了给自己最终指向现代的散文言说,提供独特的视角,同时也准备有力的佐证,一些作家开始调转方向,欣然走进历史与经典,以求在那里获取可资借鉴的精神资源乃至社会启示。
  在这方面,张炜堪称用力勤笃而又成效卓著者。这位文学疆界里的思想者,不仅对大地一往深情,而且对历史别有洞见。他的《屈原笔记》,倾听《离骚》的心音,凝望屈平的身影,其落脚点则在于呼唤现代人的灵魂丰腴和人格高洁。如果说这样的旨归还更多属于水到渠成的古为今用,那么他的长篇散文新作《芳心似火》,则在历史的天幕上打开了全新的场景与思路。该书以精致的笔触勾勒了齐文化与鲁文化的不同,就中凸显了齐文化的物欲勃发,风流倜傥。接下来,又将齐文化与严刑峻法,专制高压的秦文化加以比较,既道出了二者的不同,更指出了它们的异中之同,并丝毫不回避其殊途同归的最终沉沦。这时,一切之所以如此的种种原因,便无形中成为当今社会发展的前车之鉴;而它们共同忽视了的东西——不间断的积累“美好的思想和感情,以及管理这个世界的方法”,则化为作家对人类未来的虔诚祈祝。
  王充闾一向主张用散文激活历史,同时用历史滋养散文,并由此实现历史意识与当代精神的对话和衔接。他的若干近作于此尤见苦心与功力。如《用破一生心》透过对曾国藩身上名缰利马的解构,由衷呼唤着现代人格的自我解放、自由创造;《歌德:断念》撷来歌德由奔放到沉潜的精神轨迹,作为物质时代浮躁心灵的抚慰与启迪。《龙墩上的悖论》系列,揭示了封建帝王命运的二律背反,只是内中何尝没有当今时代的处世理念?一部《张学良人格图谱》虽是为少帅写心,但谁又能说它与构建理想的现代人格全然无关?筱敏和周佩红是女作家当中为数不多的审“智”者,她们从外国思想史和文学史上汲取灵感与养分,写成一系列散文篇章,执著地追寻着理想、善良、道义,为今天的仰望星空者提供纯正有益的精神食粮。
  植根乡土,反哺现代
  在与现代人的对话中,一些散文家的现代思考恰恰是假其乡土认知或自然情怀来体现的。
  新旧世纪之交,韩少功阶段性的移居山乡。作为潜入生活的回馈,便是长篇随文《山南水北》的问世。这部作品并不掩饰乡间的粗陋,但更以真诚的笔墨,写活了山野的神奇、乡邻的质朴和劳动的乐趣,写活了全球化背景之下被边缘化了的农村依然存在的生机、亮色与诗意,从而完成了对拜金主义和等级意识的强力矫正与反拨。周同宾和乔忠延自小在农村长大,与乡间生活有着斩不断的情缘,因此,表达现代化和城市化进程中的乡村惦念,几成他们的艺术宿命。周同宾的《乡关回望》和乔忠延的《乡村记忆》,都站在今天的认识高度,再现了作家的乡土经验,特别是努力发掘了这种经验里渗透的那种难以忘怀的亲近感、疼痛感和家园感,因而不失为现代人精神充氧的好去处。刘醒龙的散文新著《一滴水有多深》,以鄂地家乡为圆心,展开历史、地理、社会、文化乃至心理的辐射,其繁纷摇曳、悲喜缠绕的笔墨,交织成一个个多元复调的艺术磁场,这时,作品留给读者的,便不仅是相当独特也相当立体的乡村真实,同时还有更为深刻也更见精到的城乡互读——“城市是欲望在地理上所能达到的顶点,乡村只是人的家园”。至于面对大自然的现代抒写,鲁枢元、杨文丰、詹克明以及青年女作家项丽敏,都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他们或揭示大地的伦理,或吐露环境的忧思,或探索科学的奥秘,或状写自然的性灵,其重心和情致虽各有区别,但异曲同工或殊途同归的,则是由衷呼唤着人与自然的和谐互利,以实现社会的科学发展。毫无疑问,这是散文家的心音,也是所有现代人必须树立的观念。
  梁晓声这位颇具悲悯情怀的作家,不仅写出了《玻璃匠和他的儿子》、《看自行车的女人》、《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那里是神经病院》等一系列感性十足的散文,深情关注着普通人的生活和命运,悉心彰显着其中的善与美;而且在《论温馨》、《人性似水》、《关于同情》、《贵贱论》等知性随笔里,直接谈论和深入辨析着一些不再占据舆论中心,但却密切联系着普通人内心世界的话题,就中追寻着当下仍在的意义。所有这些,不仅成就了作家以血性支撑起的大众立场,而且融合为姿态向下,植根民间的价值取向,而这种取向又足以反过来构成作家新的精神资源。应当承认,这是迄今有效的作家充实自我以对话当代的重要途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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