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写我们”——人民大学马相武教授谈“80后”现象 |
马相武教授: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教研室主任,长期从事当代文艺与文化发展的教学、研究与评论工作,对80后现象也有着相当的关注与研究。 摘要: “相对于‘他们写我们’,‘我们写我们’显然更加容易为‘我们’所接受,受‘我们’的推崇。” 马教授认为,80后现象是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文学的市场化、文化化的一种表现,是适应青少年阅读需求,在外部商业资本(传媒、出版)的推动下产生的一种新型文学创作现象,是借助小读者和小作者的互动进行偶像化市场造势和炒作的文化现象。80后创作,可以上溯到上海《萌芽》杂志创办的新概念作文大赛。他们一方面适应新的环境下小读者对于文学创作、欣赏的新的需求,另一方面利用中学生的高考情结和教育弊端,与一些著名高校达成协议,在大赛中表现优异的小作者可以通过自主招生方式录取,从而极大地吸引了中学生参与其中,同时也引起传媒、家长以至社会的普遍关注。 新概念作文大赛也确实涌现出一些有天分、有个性、有创造力的小作家。由于他们的作品率真、原态地记录了部分当代青年学生的生活、学习和心理、情感特征,适应了他们的阅读需求和心理,个性十足,抒发了他们自己的心声,例如高考的压力、青春的困惑等等,说出了自己心里话,在阅读中得到宣泄,受到广泛的推崇和喜爱。一些敏锐的出版社和书商发现了其中蕴藏的巨大市场和商机,全力打造这样一批青春写手、作家,导致80后创作大量出现,一些小说的销量竟逾百万册。由于新概念作文大赛、80后创作在社会上掀起的巨大影响,媒体也热烈地关注、参与其中,不断为80后创作造势、炒作。通过对此的运作,许多涉猎其中的传媒影响力剧增,而他们的宣传、造势,又为80后文学的创作、作家的名誉提高、作品的销售推波助澜,相得益彰。 对于80后创作,马相武的评价中肯而客观。他认为,从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发行量来看,80后创作在青少年中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但是,这种巨大的影响与其说是因为其文学艺术上的造诣,不如说是抓住了青少年读者们的阅读心理。80后作品在文学艺术上的造诣,主要反映在语言层面上富有艺术性,个性十足,同时其细腻、逼真的心理、情感变化,也有十分可取之处。千百万青少年需要在自己的成长期特别是世界观人生观形成期有自己最喜欢最合适的“青春读本”,80后小说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这个需求。当然,其价值取向还是有很大争议的,也许争议并未充分展开。现在是大家都愿意表现宽容的年代。 马相武肯定80后创作的积极一面,同时也指出了80后创作的一些弊端。一方面由于书商、出版集团要在短时间内出书、获取利润,所以会要求作家在短时间内交稿,有很有限的工作期限;另外,在版税、稿费以及创作名望的推动下,作者们有时候也希望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多地创作,在这样的情况下,创作的质量有时难以保证,部分作品的创作立意源于出版集团的策划,容易造成作者个体写作行为失范。另一方面,由于小作家、小作者们并没有受到专业的写作训练,结构上不免松散;同时,由于年龄、经历,其社会阅历、文化积淀不深,也难以写出较有思想深度的文章,情节、人物塑造上稍显单薄,而且有雷同的现象。同时,标榜率真很好,但率真、抒情多了,难免沦为矫情,真实便失真了。语言上追求自由纵情,但是有的也很粗糙草率。 青年读者对于80后创作的喜爱与推崇,也反映了一代人的文化心理和行为文化以及生存状态。马相武形象地指出,80后创作对于青少年读者来说,是“我们写我们”,后一个“我们”是指80年代出生的这一代人,也就是青少年群体;前一个我们则是指80后作家们,也就是用青年的手,来写青年的事。这是区别于“他们写我们”的,这里的他们,是指那些先一代的专业作家们。相对于“他们写我们”,“我们写我们”显然更加容易为“我们”所接受,受“我们”的推崇。 然而,“我们写我们”,与“他们写我们”相比,尽管的确更加率真、更加贴近青年生活,也更能反映青少年呼声,但是由于这些“我们”的生活阅历、文化积淀并不丰厚充实,往往显得激情有余而理性不足,作品的深度有限,难以对青少年青春时期的心理、情感变化作一客观、理智的分析,题材的筛选上难免良莠不齐,某些作品过于暴露、夸大青春期的困惑、迷惘,甚至还有一些赤裸裸的性描写,很容易对身心尚不成熟、价值观正在形成中的青少年学生产生不利的引导和指向,这也是马相武所深感忧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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