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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心中有光明,前途永远不会黯淡 [打印本页]

作者: 刘惠君    时间: 2008-9-7 06:22
标题: 心中有光明,前途永远不会黯淡
在奔流不息的生命长河中,有美丽的浪花,也有危机四伏的暗流、旋涡。面对厄运的袭击,许多人可能会一蹶不振,颓废沉沦;但也有人不畏艰难、风雨兼程,让生命同样闪耀出夺目的光彩——林树堂,这位盲人,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用他的双手创造出常人幸福……


心中有光明,前途永远不会黯淡
本报记者 胡文军 通讯员 刘慧君 实习生 张世鑫
夏日夜幕降临时,在孝南区陡岗镇的各个超市门前、广场上、小区内的空地上,人们开始在那里热闹起来。打腰鼓的钹鼓铿锵,跳集体舞的活力四射,小孩子坐在摇马上乐哉乐哉……
在一个小超市的门口,悠扬的二胡声和悦耳的歌声拉住了一大圈人驻足。只听得楚剧悲哑哀转往复,跌宕回肠;楚剧中的浪子调娇嗔嘻笑,活泼风趣。听《赛马》如万马奔腾,嘶声阵阵;听《二泉映月》如泣如诉,不屈地抗争。听民间小调或打情骂俏,或缠绵悱恻,洋溢着浓郁的乡土气息。更绝的是模拟公鸡报晓、布谷闹春、两狗对咬、小孩啼哭,声音惟妙惟肖,叹为观止。操琴者弓法从容,抖颤顿跳,随意自如;指法娴熟,滑揉弹拨,上下翻飞。二胡在他的手中,可随意调控。
拉二胡的便是孝南区陡岗民间盲艺人——林树堂,陡岗人常称其为林先生。许多对民间艺术和二胡颇感兴趣的人,常前往讨教,与林先生谈艺术,谈人生。
7月27日,记者随“槐荫论坛 风情版”的紫檀、杨柳风、金风、三袁故里、灌篮高手(网名)等人来到孝南区陡岗镇采访林树堂。
厄运降临,母爱让他度过无忧童年
1970年,林树堂出生在陡岗镇白莲村一个农民家庭。他的出生如同人在生命的长河中遇到了危机四伏的暗流、旋涡。在他来到这个人世间五天的时候,眼睛却还没有睁开。当时,母亲着急,奶奶焦急。在那个医疗条件落后,经济相对窘迫的年代,对这种情况,一家人束手无策,喊天不应,叫地不灵。
就在这时,一个本家婶妈说用手可以把眼皮掰开,奶奶就协助这个婶妈为小林树堂实施了“手术”,她们费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小林树堂眼皮出血,才把眼皮撑开。此时,孩子的眼睛是睁开了,光明却断送了。
提起这段经历,林树堂概叹:二十岁以前,每当因失明给生活带来诸多不便时,每当受到别人捉弄嘲讽时,我就暗恨那位婶妈,是她害了我。二十岁以后,我开始不再憎恨那位好心的婶妈,她是真心实意地想帮我睁开眼睛。
林树堂3岁时,他的眼睛还是有一些光感,后来家人就把他送到武汉同济医院诊治,因家人的“手术”酿成的大错,在同济医院无法根治。回家时,外公劝母亲将他丢掉,在那个年代好脚好手都难寻一碗饭吃,更何况一个盲人,他活在世界上只有受苦受罪的份。母亲坚决不同意,并说是精是怪,自己抚自己爱,就是一家人一人省一口饭,也要把他养活。在母爱呵护的天空下,林树堂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结缘二胡,人生遇到曙光
在林树堂十五六岁时,烦恼渐渐袭上心头,同年人读书求学让他羡慕,他对前途感到迷茫。父母也为他的人生路操碎了心,父亲把自己以前在文艺宣传队拉的旧二胡交给他,又教了一些简单的二胡常识。父亲心想,让林树堂学会二胡后,就可以到当地乐队和剧团混口饭吃,即便不行,就是行乞也多个手段。
拥有一把二胡后,林树堂就像漂泊在大海中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木头。二胡发出的音乐让他精神上有了寄托,生活上充满了希望。毕竟父亲的水平有限,为了学会楚剧的各种曲调,每逢镇上有剧团来演出,林树堂便摸到场外听,经常一听就听到了半夜,散场后,他又磨蹭到后台,向高人虚心求教。
陡岗是文化古镇,散落在民间的艺人比较多,他常常慕名拜访。有一次,为了询问一个问题,他摸索着走了十几里路才找到对方家中,对方却不在家,林树堂只好告知乡邻下次来访的时间。
楚剧的曲调多,各人的弓法、弦法、指法有差异,他就取众家之长,融合自己的体验再创造,这样不到十年的时间,他把楚剧拉得相当滑溜。现在楚剧的曲调在不断地更新,他也能够与时俱进了。有时,他也到乐队剧团客串演奏,赚一些生活费。
由于对音律的敏感,不管是经典老歌,还是一般的流行歌曲,他只需听三四遍,就能在二胡的弦上找出旋律,如果悟透了歌曲内容情感,再将这种情感融合到弓法、指法、弦法中,增加点“花活”,就能把歌曲旋律演绎得出神入化,例如《流浪歌》的凄婉,《走进新时代》的壮阔。因此,在陡岗镇上,只要林树堂的二胡声一响,听的人嗓子就直痒痒,不由自主地“卡拉OK”一番。

民间小调,民间歌坛上一朵芳香袭人的蓓蕾
小调被群众称为“家曲”,在演唱时不受环境、对象的限制。由于小调根植本乡本土,与地方语言结合紧密,饱孕浓郁的民间情调,、深受人们喜爱,得以长期在民间广泛流传。小调像历史长河中扬帆鼓浪的轻舟,随着生活的变异而更新,具有茁壮的生命力,是民族民间歌坛上一朵光彩夺目、芳香袭人的蓓蕾。
林树堂说,如果把音乐当成吃食,二胡曲、流行音乐就像米饭馒头,比较大众化,全民皆食;楚剧就像重庆火锅、北京烤鸭,属地方风味,有一席之地;民间小调就像“地渣皮”、“狗肉”,上不了正席,但味道独特,鲜美异常。
林树堂刚接触二胡时,练习的就是《孟姜女哭长城》、《十恨》等小调,他发现这些原生态的风雅颂曲调优美,唱词各具情态,凝聚着劳动人民的智慧,传递着劳动人民朴素的情感,于是不经意地进行了收集。
林树堂在孝感盲人圈里人缘较好。林树堂在参加湖北广播电台开办的盲人聊天热线后,交际面宽了,搜集的的范围渠道也大了;其次林树堂在走村穿巷时,二胡助他觅知音,乡间不少婆儿爹儿会哼几句酸溜溜的“信天游”。在搜集的过程中,唱者往往知道不多,曲调也各有差异。为了凑齐一支曲子,他就请朋友多方供料,再进行整理。有些实在凑不齐的就根据前后唱词创编,过于庸俗的就改编,并赋予时代色彩。
他的收集过程是口口相传,没有文字记载,好在他有好脑巧手,词都存在大脑这个“硬盘”里,绝不会“格式化”而删除;曲子就放在二胡的两根弦上,可信手拈来。
林树堂拉唱的民间小调,形式上沿袭了《诗经》的体例,多用赋比兴手法,一咏三叹,回环往复。调子有的活用了楚剧小调,有的模拟渔鼓调,更多的是自由的咏叹调,弥散着浓郁的荆楚气息。
爱情一直是人类永恒的话题,从“关关雎鸠”到“小妹妹坐船头”,林树堂唱的小调也大多是这一题材,有歌咏对爱情坚贞,对封建礼教反叛,追求自由爱情的,如《孟姜女哭长城》、《十杯酒》、《闹五更》;有嬉笑调情的,如《探妹》、《十赞》、《六口茶》、《打牙牌》;有规劝要有正确爱情观的,如《十二月红梅去探亲》、《十恨》等。此外还有歌咏劳动的,如《打麦子调》、《栽秧调》、《打榨调》、《车水调》、《打砈调》;有宣扬孝道的,如《十月怀胎》、《十二月行孝》、《十二月散花》;有歌咏大自然的,如《十二月花》、《掐菜薹》、《四季歌》。除小调外,林树堂还会喊结婚、上梁、玩灯、做寿的彩词。
林树堂搜集的小调雅俗共赏,也有较高的艺术特色,歌词用词传神,联想丰富奇特,如“人留儿孙防寿老,草留根脚又发青,燕子也有思乡意,哪个不想爹和娘,人生养儿防寿老,蜜蜂采蜜备冬粮。”;“三月桃花红似火,四月杏花贴满墙”。在《六口茶》中,痴情郎问遍女主人公家里所有人,得知都不在家,就向对方诉衷肠,表心迹,女人谢了他的深情,最后告知自己已有两个娃,听众哄然大笑。这情形像单口相声中的层层铺垫,结尾却是意想不到的相似。
林树堂说,小调的歌词,形象生动,寓意深刻,加上衬词的穿插,很有特色。常见的多为七言四句,小调歌词反映的社会面极为宽广,涉及生活的各个角落,浓缩着不同时代的风华。
小调的曲调丰富,旋律优美柔婉,流畅清丽,长于叙事抒情。提到小调,林树堂也无不担忧,他希望能请到专业人士来记词、录谱,请专业歌手演唱制成音像材料,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才能流传下去。
眼睛看不到,但心里亮堂得很
和林树堂打过交道的人,无不为他的幽默风趣逗笑,为他的豁达乐观动情;无不为他的坚毅执着感动,为他的睿智多闻叹服。
他能走到今天,除了政府的资助,社会的关爱外,更重要的是他有着亮堂的心灵世界。十七八岁时,他常抱怨命运多难,上天不公。后来细想现实是改变不了的,自己不能屈从困难,应积极地战胜困难。迷恋上二胡后,他感受到音乐的世界光明无限,陶醉其中犹如鱼儿遇到了水。
虽然他不能用眼睛感受世界,但是二胡、手机、收音机、盲人热线让他结识了许多朋友,了解天下大事,他的精神生活丰富多彩。
身为残疾人,在追求自身发展的同时,林树堂越来越感觉到身上承担的那份社会责任。
他用更多的精力来关注残疾人朋友。业余时间经常了解残疾人的生活,力所能及为他们做些实事,他在陡岗镇上开了一家按摩店,对来访的残疾人注重心理疏导,情感感化,解开他们心中的“疙瘩”。
他说,残疾人需要社会的关注和支持,但是更应该自尊、自强、自立,以自己的努力赢得社会的尊重。自己面前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需要不断地去翻越,但只要心中有了光明,前途永远不会黯淡。
作者: 刘惠君    时间: 2008-9-7 06:24
我收集的小调大多是林树堂提供的

此文在孝感晚报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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