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愁予自述 | |
| 籍属江苏南通。非胡非番，轩辕之后嗣，非赝品也。天资愚鲁，本性顽劣。以为常人所不敢为为乐，言常人所不能言为荣。非太白谪世，文曲下凡，故人间虚度三十三载，徒费米粟，鲜有所成。不成功，亦不甘就此成仁。 无所好，唯好色--墨色也，笔墨之色。游离于翰墨十载有余，自知纵有上苍垂怜，于软毫亦难有建树。推难求易，退而专事硬笔。摹欧临米，上与古贤对话，下向今人探幽。不求闻达于江湖，只求耕耘于斗室。世人皆云：硬笔乃雕虫小技耳，不登大雅之堂。吾执迷不悟，为伊憔悴为伊愁，沈腰为伊瘦。体重唯百余斤，招摇过市，俨然如"木乃伊归来"。百练不成"钢"，故自诩硬坛三无人员，三无者，一曰：未在任何级别大赛中获奖，故无奖；二曰：未加入任何书法组织，故无证；三曰：未于任何刊物发表作品，故（字）无品。 盛世逢明主，遂上黄金台，得一虚职：一论坛斑竹。从此，风雨无阻（在家中，头顶有瓦，四周有墙），有为君提携为君死之心。疯狂灌水，有不漫金山誓不休之志。所得微薪，除维系生命之苟且，悉数捐赠与民族电信产业，爱国之心可鉴（怎与"贱"谐音？）。凡邂逅之人，不论其喜好厌恶，为助之进步，强加推介我之论坛，爱民之心可昭（怎与"糟"谐音？）。 承蒙同道错爱，得以献拙于此。不求他人青眼相嘉，亦不畏遭人白眼以对。借浩瀚网络之一隅，展一人之渺小。 网络为媒，以墨会友。 网事如风，书道长存。 向我扔砖块的N种方式： A，通信：江苏南通1012信箱 226001 陈利军收 B，Tel：0513-85970372 C，E-mail：clj1108@sina.com D，QQ ：121993736 E~N，有待添加。 | |
| 应该向陈愁予学点什么？ | |
| ● 阿敏 | |
| 只要是关注硬笔同时又熟悉网络的人，恐怕没有不知道陈愁予的。他主持的“中国硬笔书法在线”（www.yingbishufa.com），是最热门的硬笔网站之一。在这个自由、开放的家园里，任何人都可以随时随意地提议、指责、申诉、夸耀，无论是发端、发问、发呆、发狠、发嗲、发急、发愿、发飚，还是发神经、发脾气。它的内容是专业的，但并不冷落那些业余、路过、看热闹的；它的互动是亲和的，不管你是专唱赞歌还是光发牢骚，这里容忍各种自强、自大、自馁、自傲、自卑。网络本身的大众化、低门槛和杂陈性，使得无论内行外行都可以自诩主人，大家有平等的资格、同样的话语权；硬笔书法又与日常书写天然亲近，所以具有最宽泛的认同感和普适性。行家可以把感情、技巧表现到极致，票友也可以跃跃欲试提高本领——写得好写不好都能各有期许借此过把瘾。因此，汇聚这两大人气要素的硬笔网站是应该大有作为的——而陈愁予的“在线”更是占尽优势。它不但召唤和聚拢了大多数硬笔精英和爱好者，同时还促成了很多靠官方下令和传媒推介办不到的大事小情。在这里，版主和网民都表现出相当的才干和热情，于是，“中国硬笔书法在线”就自然具备了不可缺少和难以替代的独特身份。 一件事做得怎样，固然与做的人主观能力有直接的关系，但最终的结果常常取决于偶然的客观因素。所以，收获未必与投入相符，只以“成败论英雄”，往往对“英雄”的体察会失之偏颇；但事情怎样做，却一定取决于当事人的认识和态度——也就是说，只要看事情实际如何运行，就可以判断做的人持怎样的认识、是怎样的水平——这一点倒是绝对的。陈愁予的“在线”运行开明、平和、正常、有序，这本身就传达了主持人对书法对网络的冷静思考和正确认识。此所谓“认识决定行为”，“行为反映认识”。网站受欢迎，仅仅称赞站长热爱硬笔、精通网络同时又甘愿为他人作嫁是远远不够的——“在线”要做到有原则、有主张、有看头，办的人先要有思想、有肚量、有智慧才行。书家往往沉迷于提按顿挫，总以为书法是“天下老大”；又常常执着于得奖排名，以为书家真的应该“一字千金”——这种无知狭隘的“集体无意识”，已把很多挺聪明的朋友“忽悠”得浑浑噩噩。陈站长尽管书法出色，但幸亏是个“三无”（他自称“无奖”、“无证”、“无作品”），这样他才能够站在“一般人”的立场上，进退从容、心态平和。 如果你认为我的话言过其实或根据不足，那么再请看看网上发布过的陈愁予对曾如影的答问记录。我感觉，即使不说书法的高低和网站的冷热，只看对事物的认识和态度，陈愁予也有许多与众不同之处值得学习。一心属意书法的人，自愿浸淫于“博大精深”之中，久则不辨鲍肆兰室之味，更想不起要跳开去离远了回头望望自己的德行。所以我提出“应该向陈学点什么”。——如果出发点都是“书本位”，那么不但对外部世界的认识是井蛙观天一叶障目，就是对书法本身，其认识也一定离不开寻枝摘叶和扣盘扪烛。 以下摘引了一部分答问，我觉得再看一遍也没坏处。为方便阅读，我打乱了次序、重新归类并略加标示；并在正文后面的【】形括号里，就手写下自己的随机感受。 陈愁予答曾如影问： 1，说自己—— "在线"六年的发展史中，其中前站长向森主持了前三年，这个期间筑建了比较合理完善网站框架，并确立了网站宗旨，……在我主持的这三年中，基本上是按照了原架构来发展的。我的主要工作是对网站进行内容上的充实。【事不贪功、人不争名、话不过界，此“三不”在当下书法圈里尤为难得。】 身为网站的管理者，最大的满足感也在于大家对网站的认同。这样认同不仅仅是我们耳熟能详的硬坛精英份子对网站的溢美之词，更多的是陌生的网友在访问本站过程中有所收获。【“自己人”是事业的基础，但“外人”才构成真正的世界。心态平和才会胸怀坦荡、眼界宽阔。】 到目前为止，我认为纸质媒体对网站的“利用”还远远不够。我从不担心报刊会对网络的存在与发展有任何的威胁。他们能健康发展反而有利手提高硬笔书法的社会地位。设想一下，如果业界没有一家专业的硬笔书法报物，硬笔书法的地位将是怎样的？我可以确信如果那样，“在线”网站也不会有今天发展。说到此，我对他们心存感激。【相互支持是客观事实，但只有真正看得见摸得清，“感激”才不是客套的敷衍，而是由衷的心声。】 每个人身处的位置不同，其关注点不一样，比如我每天把精力都倾注在网络上，对现实中很多事必然会陌生。这点很容易理解。而且，我是个极度不喜“张扬”的人，有时为保证网站的公信度，还会刻意的回避对个人的宣传。所以不为外界所知，根源在于我自身。【想如愿做事、不想出名的人，其实我们身边有很多。他们“不喜张扬、刻意回避”的原因，是想多点自主的立场和自由的空间。大家对低调行事者常常不理解：天下哪有不求名利的？他不求闻达退避三舍，不是做秀就是装孙子；要不就是欲擒故纵或得便宜卖乖……。书家对名利尤其在意，假如无人喝彩没人掏钱，那么这笔墨的空城计就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所以，能写两笔最好搞得惊天动地世人皆知。这点我们理解：没有人写出字来只为贴在墙上给自己看的——名利是书法被认可的惟一形式，没有名利就没有价值。但书家也应理解另一种人：他们虽然写字，但头脑中还有比书法更高更宽的境界和天地。不扬名不得利就有另一种自由，至少可以不必老按人家的剧本上场演戏。所以，要出名和不要出名，不同的价值观会有不同的取舍得失。很难说谁高谁低，我只认定，愁予不只沉溺于写字是一件幸事——因为这样对保持头脑足够清醒才比较容易——而这方面，恰恰是诸多书法家最需要添补的素质。】 “在线”是硬笔书法爱好者的交流平台，对我而言，也是施展人生的一个舞台。人生理想是个很长远而且是无法抵达的目的，也可以分解成若干个小目标。……我每天工作十四小时以上。收集、整理资料，扫描、处理图片，制作、发布网页，分析网站统计数据等等，这都是在电脑前完成的。每天能外出的时间就是到邮局取信件的约二十分钟的来回时间。繁忙充实而有意义。 当初从向森手中接过网站，我觉得网络的发展速度太快，三年后我不保证自己理念上不落后。而三年后的结果是，我觉得自己目前还能继续经营好网站，至今我还没有找到让我放心的接棒者。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还有动力，每天还有做不完的事，面对网站还没有产生厌倦感，还觉得有许多未完成及有待我开发的空间。【愿意做、能够做、按自己的意愿做，如此三合一，世间没有比这更惬意的日子。——你可以理解为愁予在为别人作贡献、为事业愿牺牲，但也可以理解为他这样做正是在追求自己的快乐和幸福。】 2，说同行—— 硬笔书法网站还不够多，虽然大家都尽力在做，但发展还是很缓慢的。对许多初涉网络的新站，我都尽可能的给予了支持，目的就在于扩大书法网络整体在书法领域的比重。【每人做好自己的“私”，最终就为社会体现出真正的“公”字。】 “在线”若有“优势”的话，在于资料的积累，这点我是从“硬笔书法天地”及“书法空间”两站处吸收到的优点。在线不但采自己果实，也在采其他网站的果实。【愁予的诚实，在书法圈子里也比较少见。一般书家交流，只说这是学晋人的、那时仿宋人的——但从自己身边人那里偷来的招儿，都心照不宣藏着不说——因为一说“今人”，就“不古”、就掉价——殊不知，按一般的常识：既有煤电、核能，就不可能再去钻木取火；书法家做艺术于现代，虽标榜“非三代以上不观”，但“三代”究竟是个啥玩意自己就不明白——所以要人相信就滑稽，叫大家接受就更离奇。于是，这装不像又做不来的“说了你也不懂”的东西就成了“自家人”游戏；而且，只有自己对自己先“不诚实”，才能不断饶有兴致地“自慰”和“意淫”下去。】 纸介媒体介入网络，从网站方面来说，更利于引导网站向纵深发展，首先会引导大批硬坛精英分子涌向网站，会给网站带来质的提高。而纸介媒体也可以利用网站广泛的用户群来发展自己的基层的订户。 同为媒体，各自的优势不同，从自己的传统业务进行突围，把触角延伸到一个新的领域者，也必将给这个新的领域带来一些全新的事物或理念。《钢笔书法报》旗下的“中国书法展览网”，并不是报社的主业，……不应该苛求他一定要很成功，……慕白老师每次都是洋洋洒洒数百言，其中不凡有闪亮处，也让我受益频多。“展览网”对“在线”的发展起过一定的推进作用。【受人之惠，看得清楚还都记着。】 《中钢》并非……对“触网”很冷漠。但由于其自身一些客观原因，行动相对迟缓，对此我能理解。传统媒体与网络媒体在反应速度上有快慢也是正常的。一个新的信息，一分钟的时间我就可以决定是否在网站上发布。决定了，再过一分钟大家就可以在网站上看到了。而报刊不行，他有周期性。【对人对己都宽容，既看到难处，也看到优势。把别人的发展看作是对自己的支持——关键是：这都不是假客套，是建立在理性分析基础上的客观认识。】 3，说网络—— 网站进入的低门槛，也就意味着还有大批新生网站涌现。 “在线”的另一优势在于建站时间早，这点大家并没有认识到他的重要意义。 ……现在一个新站想被如新浪、搜狐为代表的门户网站及以hao123为代表的网址目录站收录是很难的事。现在访问量比较高的基本上都是建站较早的网站，新进网站再想后来居上，没有付出数倍精力的勇气恐难有作为。【对于成绩，能把主观努力和客观条件分开，并作明白表达，这不单需要专业的知识，更需要坦诚的心境。】 另外，“在线”在百度等各大搜索引擎中所占的位置在同类网站中也是较有优势的，这就能确保网站每天有比较稳定的访问来源。对网站而言，一般情况下外部搜索引擎每天带来的流量，能占到它每日总流量的15%以上，因此，网站内容在各大搜索引擎相关关键字排名尽量靠前，就显得至关重要。【有点技术背景也是好事。人文学家天天追究人性、哲学、世间真理，还说经济、科学、技术的竞争使人迷失了方向、人性。而懂得技术的人往往清醒于事情怎样就做得成、怎样就一定不行——也就使他们更关住事物的客观理性。学书法开始多出于感性的喜欢，但到了一定程度，理性就应该多起作用。比如一千户家庭有30%需要书法做装饰居室，那么有一两个书家就完全够用。现在全国“著名书法家”数以百万计，所以他们的下场要么就是到处“搞活动”，要么就自生自灭于争斗和牢骚中——供大于求，多出部分就一定没有用武之地。】 透明性强是网络的重要特征之一。“新浪潮”（比赛和评选）就是完全遵循网络的这一特性进行操作的。在评选上，我们采用了打分制，有效避免了传统赛事中的投票制。……每个评委的打分一度曾公开发布，别说暗箱操作，哪怕我个人在统计积分上一点个人的闪失都不可以有。【“透明”是一种理想，但未必效果最好。】 网络是媒体。传播是媒体的第一特征。传播性的强弱决定了媒体的优劣。复制则是传播的第一前提，没有复制就没有传播。……媒体因为是大规模地复制同一内容去面对不同的广大读者，所以，它在选择内容的时候，就必须费尽思量地用一个相同的内容去满足尽可能多的需要，这就要求媒体必须找出读者的共同兴趣和品味。众口难调一直是传统媒体必须直面却也一直无法很好解决的难题。网络媒体不必做这样的牺牲，网络媒体依靠海量的存储就可解决媒体共性与读者个性之间的矛盾。报纸的版面是有限的，广播电视一天的播出时间只有24小时，而网络媒体的磁盘空间对于非常小的网页来说，几乎是无限的。网络媒体的建立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这就决定了网络媒体各系统是由不同的模块像积木一样搭建而成。因此网络是越做越大，故其疆域更广。网络突破了空间与时间上的限制，对硬笔书法的传播也就更深入了。【从这里可以看出，愁予的“传播学”基础也很不错，既能对外行简明介绍，还能与硬笔结合。书法家一定不要忽略笔墨以外的学习，世界观和方法论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思想武器，这才是所谓“人”的“素质”。】 4，说硬笔书法—— 尽管时代在不断地变化中，手写在现实生活中重要性渐渐退向边缘，但写好一手字还是大家共同的愿望。只是多元化的世界能让人产生兴趣的新鲜事物太多了，硬笔退后，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不必苛求别人都来练字、练好字。只要大家来能认为一手好字是很光荣的事。他们即使不练字，能在某个偶然的情况下来到我们网站，能从欣赏角度来看看，能让他能取得感观上的美观，这就足够了。硬笔书法还是以实用性为主，艺术性为辅的。对大多数没时间练字的人来说，优秀的硬笔书法可以作为纯艺术来观赏。硬笔网络的访客可以是任何人，哪怕是对汉字一无所知的金发碧眼，只要能从中到一些自己所需的，哪怕只是感观上的美。所以，硬笔网络向的对象是所有可以上网的群体，不仅仅限于硬笔书法爱好者这一特定群体。如果这样来定位网站的疆域，那她的发展空间有多大，不辩自明。【这一段说得尤其精彩、明白和切中肯綮，愿读者细品之。每一个句号都给出一个简明的判断；每一个判断的依据都是客观事实；我赞成这些结论，还欣赏他的表述：既概括了现象、趋势，又点明了本质、原因。】 在现实生活中，硬笔书法圈的交流基本上处于固态。硬笔书法精小，比之毛笔作品更合适在网络上展示，也更能体现硬笔书法原件的风采。网络极强的时效性，让大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有效的信息。 ……硬笔界已有部分书友觉醒到交流的重要性，不再沉迷于自己的小圈圈中，而网站恰恰较好地满足了他们这样的需求，是大家选择了网络。【只有对网络的作用认识切中实际，才可能使它的运作恰如其分。】 更多的是硬笔圈外的普通人，他们只是对写好字保持一种特殊的情结，通过外部链接，进入网站，与网站是不期而遇的。他们通过网站来了解了硬笔书法，部分人会逐渐成为真正的硬笔书法爱好者。他们比我们精英层更需要网络。【这是站长致力于网络传播的原因和动力。请注意，此类想法常常是硬笔书法家们没有想到或不屑一顾的。】 大赛中“暗箱操作”现象，客观地说，如果制度上不加以完善，其结果必然愈演愈烈。美国人说“总统是不可信任的”。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有科学评选机制为先决条件，其次才是可以为信的评委。硬笔书法的最基本价值体现还是其商品价值。……硬笔书法现处的社会地位，决定了其价位不高。这就意味着让她实现你商品价值不能象其他艺术品那样，在拍卖会这种大型场合实现。……网络的低成本，更适合硬笔书法渐进推进，开拓硬笔书法市场，培养硬笔书法收藏群体。【分析硬笔与网络的关系，也精辟而有见地。尤其是开辟市场和培育受众。】 【至此，“应该学点什么”，我想已经很清楚了——从大方向说，咱看人家、看自己、看历史、看世界，都是为了一个“活得明白”，而愁予是咱身边的“明白人”，所以从他那里得些启示应该比较便（bian4）宜。 现在的书法家， “弄点蹊跷”（启功语）写两笔就能赚名得利——但奇怪的是，这两笔三笔既对社会无足轻重（远不如文学戏剧歌舞体育那样不可或缺），而弄点蹊跷其实也不太费事（书法从不需要个人付出毕生精力，古今真正的大师没有一个是专业的）。那么，大家趋之若鹜尚容易理解（因为一本万利），但物有所值就很值得怀疑（无论是投入成本还是影响程度都与交易所得不符）。现在书家遍地获利多多，但其中的奥妙，有的不能说，有的不肯说，而“赚得明白”者恐怕不是多数。假如真把这看作是伟大的事业、“值钱”的“文化”，那就好像是自己系了个套自己钻进去；如果再为它抛家舍业、孤注一掷，那我觉得就更是作孽和罪过。 愁予之所以“活的明白”，从根本上说，首先是他对于书法这件事的态度。说得“哲学”一点，对于整个客观世界的认识，他也有三个“常识基点”相当突出： 一， 凡事先有个“宏观”，一切“微观”都由“宏观”管着。 搞书法、弄网络，都是“微观”，尽管也是竭尽全力忘我投入，但都有个“宏观”认识作为基础：书法在人的生命中是怎样的地位，现代社会对书法持怎样的认识、有什么要求；网络在这个时代中起什么样的作用，其优势和劣势，以及它们将如何影响人们的生活……。甚至，对整个世界来说，我们和我们所做的事情具备怎样的意义、每个人应通过怎样的方式来实现人生价值比较合适等等……，一定是先有比较客观、正确的认识，然后才会有相对踏实、到位的脚步。如果“宏观”完全错位，那么“微观”无论怎么认真、细致和万无一失，也无法走上正确的轨道。书法家最喜欢讲“做人”，但依我看，形式上的大度热心、侠义谦逊、左右逢源等等，虽能使人受温暖、得实惠，却尚不足以得人心。人之真正的大聪明，乃是他对世界、历史、自然、人类在认识上的客观和公正——这才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这方面，愁予的“宏观”，既清楚、又宏阔。 二， 愿意站在“外行”的立场上来看“内行”的事。 “内行”虽不易、而且弥足珍贵，但须知所有“内行”的事归根结底都是为“外行”做的。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事物，“外行”都是绝大多数、“外行”代表着客观世界；“内行”再厉害，他也要为“外行”服务，为“外行”活着。“内行”的事，能说得叫“外行”懂、做得叫“外行”得益，这才既体现了“内行”的价值、也表现了“内行”的能耐。愁予看问题做事情，在这些意识上比较先进。固然，事情往往不那么直接和绝对，比如我写字就是为了讨你喜欢——自己当然应该坚持自己的追求和风格——但是，只为自己和只以自己为内行而轻视外行，与凡事愿从多数人的角度考虑和希望主观多符合客观实际的立场，毕竟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件事。这里非但仅指精神境界和物质层面——比如为别人作奉献是高尚的、为大家所欢迎等等——而是意在强调：即使只就“认识”二字而言，只有重视别人、尊敬外行，凡事不仅仅从自己出发，见解才可能是正确的、思想才可能是深入的、眼界才可能是开阔的。心中只有内行没有外行，即使是行内这点事，要真正认识清楚、客观把握，其难度也可想而知。 三， 保持“草根”地位，无论对理性观察还是平等交往都更为有利。 当官、获利和赚名望，标志着竞争胜利人生得意，但要说到精神独立、言论自主，恐怕还数吃饱了饭的“草民”比较得意。以升迁、聚财、受拥戴为目标，是绝大多数人的正当进取，应该鼓励；但毕竟这需要遵从相应的法则和规矩，所以在人性和自由方面就须付出代价受点委屈。看样子，陈站长为了自己的“随心所欲”，未将一般的“建功立业”设为目的，他希望借助自己有限的置顶、删帖等权力，来维护其心目中的公开、公平和公正的一片净土。他不能做官或加入权势集团，否则将因官场规则、帮派利益和体制惯性而丧失立场、迷幻方向。先贤有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这在当下尤其难得。假如他只弄书法、不搞网站，或许也难逃待人分亲疏、持论辨背景的陷阱——因为当下书法，只有“组织鉴定”而无“群众推举”，若不靠组织、不入团体，就分不出等级、拿不到“份额”——尤其对“专业书法人”来说，由于书法并没有自己的市场（与小说电影、电视剧大不同），如果“不党”“不争”就意味着“无位”“无名”“毁了一辈子功名”。所以，“君子”可以先不做，饭碗须先保住了才行。愁予可以完全不靠这些，所以他能够维护众人的话语权和平等地位，不攀附权势、不踞高压人，在保持“草根”地位的同时，得一份宁静、愉快的心情。我想他一定也考虑过：假如走了“功名”路，虽有举世瞩目、利禄滚滚的可能，却永远享受不到另一份独立思考的乐趣、自由说笑的清静。这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宁肯选择做个有点个性还能享受平等的“草民”——我猜。 综上，愁予的言行，能给我们什么启示呢？减段截说只有一句话，就是：为功名而进取不是坏事，但对客观有认识也相当重要。如果希望二者鱼熊兼得，那么就须眼中不光只有书法，还应该有点别的什么。】 两千零六年六月下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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