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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猫 文/刘文竹 [打印本页]

作者: 教师之友网    时间: 2011-5-20 18:02
标题: 猫 文/刘文竹





       风呼啦地吹着窗户。仿佛一下就把季节往回拉了一截。“妖风又来了!”未央这样对我说道。我笑笑,不置可否。对于未央的敏感,我通常找不到很好的言语来表述。早上还春光灿烂,艳阳高照的。临近黄昏的时候便再次起风。似乎春天的风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未央走到阳台,像往常的每一个黄昏一样。黄昏时浑浊的阳光投射到她平静的脸上。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很快陷入一种接近于沉思的状态。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我一直想摸清楚这种状态的未央心里在想什么,但似乎根本无法做到。我知道,我还是没能走进她的心里。
       楼下的孩子嬉戏的声音让未央的脸上露出了安静的微笑。“我给你生个孩子吧?”当她满含期待地这样对我说出这句话时。我再一次选择了沉默。所以很快,未央就像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似地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我知道她是喜欢孩子的。喜欢孩子甚至超过了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未央喃喃地说到。
       风越吹越烈。但未央似乎没有回到屋内的想法。从窗口出进来的风,将她的头发吹起,有几缕贴在嘴角,让她看上去冷峻、却又性感。
       这样的时候,我一般都只会安静的看书。因为我知道未央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儿的,有谁在,能做什么?我都一无所知。在我随手翻开的一本书里,写着这样的故事情节: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选择出门。因为是需要为自己晚上吃什么考虑下。我走出家门的时候,一只猫一直跟在我身后。她是一只纯黑的猫,中等个子,全身的毛发干净、顺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因为我似乎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之前也从未见过。我沿着小巷拐到一条常走的路上,路沿着地势呈下坡状。且因为路的一边是某大型单位,因此被围墙圈的严严实实的,墙上长满了绿色的藤蔓植物和紫色的三瓣梅。
       那只猫似乎没有离开我的意思,一直在我身后尾行。有好几次,我停下来转身,她也立刻停住脚步,与我保持距离。我被这只猫跟的有些毛躁。于是决定回家自己煮面条。其实我本不是一个喜欢动物的人,也从未养过任何宠物。但今天我却对一直黑猫有了恨意。因为她打乱了我的计划,让原本准备出去犒劳胃的我不得不回去煮面充饥。所以当我调回头,走过那只猫的身边时,我狠狠地冲她瞪了一眼。”



       “你不喜欢孩子吗?我给你生个孩子吧?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未央再一次在我面前提到了这个话题。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正跟她沉浸在各自安静的阅读里。她将手中的书捂在胸口,仰过头面带笑容地对我说了一大堆有了孩子之后的好处。我将她靠着我身上的头搬开,起身从沙发上走开。见我不说话离开,未央就向从未说过任何话一样的继续看着自己的书,书中这样写到:



        “我最终还是决定收养这只像影子一样跟着我的猫。而做出这个决定前,我的内心是做过无比巨大的战斗的。可是当我真正做出这个决定后,却突然有了丝丝的悔意。因为她似乎并不领情。虽然她每天都会在我出门的时候跟着我,但却也始终只是保持了那样一段距离。因此我似乎从来没有能真正接近过她。真是一直怪猫。我心里这样想。
         自从那只猫出现以后,我的生活似乎有了一些改变。这样的改变很难用言语来表述。就仿佛是一种下意识的内心活动。我从来都不知道那只猫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着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打算这样下去多久。我内心的疑问似乎从未得到过解答。因为那只猫并没有告诉过我。而且我们也仅仅只是这样的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有时候我甚至会想,也许这只猫本身就有尾行人类的爱好,可能尾行过其他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还真是只怪猫!”



       近几日,未央显得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要烦躁。不停地从客厅走到卧室,从卧室走到书房,又从书房走到阳台。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这样的。似乎我根本就不曾了解过她。这个城市的春天总是会起很多的风。这让我想起我曾经呆过5年的那座城市。回忆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被一些很细小的事物勾起。就仿佛那些记忆本就藏匿于某个阴暗的角落,而且一碰就会呈泛滥之态。
       “我们出去走走吧?”傍晚的时候,未央依然没有能够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这样对我说道。我本不想出门,但面对她的提议,又讲不出拒绝的理由,因为她是我的女人,于是我起身,套上外套跟着她出了门。
       对于这座城市,我本没有太多的感情。我不属于这里,但却不得不生活在这里。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但又不确定到底什么时候能真正的离开。我缺少必要的勇气或者说冲动。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离开了,未央会不会跟着我走。因为我知道,她一直都想安定下来。结婚,生孩子,生好多的孩子。
       我跟着未央的脚步在街上闲逛着。她挽住我的胳膊做出小鸟依人状。傍晚时的城市繁华依旧,昏黄的路灯下,依然有不少步履匆忙的脚步。但这一切与我而言,却显得那么陌生。我看着身边的这个女子,她表情平静,微笑甜美。



      “事实证明,那只猫并不是那么的友善。在我费尽力气将她带回家后,她似乎对新环境很不适应。一直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我能看到她发着绿光的眼睛。诡异、充满邪气。也许过几天等她熟悉了,就好了。我心里这样想。可是没想到三天后,我竟然找不到她了。我翻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她可以藏身的角落,均未发现她的踪影。
        她本就不属于我。我心想。
        自从收养这只猫未果后,我的生活又恢复到原来的面貌。似乎在我的生活中并没有这样一直猫的存在。然后不置可否,因为这只猫,让我开始有意或无意的关注起猫类来。每次读到跟猫有关的文字或者在外面遇到猫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只无意间闯进过我生活的猫。那只怪异的黑猫。”



       “拾柒,过来。到妈妈这里来。”拾柒是一只猫的名字。由于我一直未能满足未央做妈妈的梦想,所以她把这只黑色的猫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养。其实当未央第一次将这只猫带回来时,我并不很乐意。因为不想让她扰乱我平静的生活。后来,我慢慢发现,其实拾柒还是蛮可爱的。她会在我安静阅读的时候听话的依偎在我脚边,吃饱后也不到处撒野,只是慵懒的在阳台上晒太阳。她跟我们一样,也是一直孤独的猫。因为我几乎从未见她出去找过那一只猫玩。我跟未央是宅男和宅女,毫无疑问,拾柒也是一直宅猫。
        未央的生活因为有了拾柒而变的精彩起来。她会精心的为拾柒准备食物,为她梳洗打扮,陪她说话。这让我一度对拾柒产生嫉妒。后来一想,我没有必要吃一只猫的醋,于是也就听之任之了。
        嗓子突然感觉很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里面。其实我知道,这是感冒的前兆。这样的季节容易感冒。前段时间,未央因为牙疼不停的咳嗽。现在,我也开始嗓子疼。我突然想起来,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生病过。我甚至很久没有过过不一样的一天。这样的生活似乎是从拾柒来到的那一天开始的。我跟未央变得越来越没有话说了,从未走进她心里的我离她也越来越远了。
        因此,我突然想到了离开!



        “我没想到,在我已经不再想起那只猫的时候,她竟然又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将近11点,我下班回来时,我看到她蜷缩在我家的门口。我的出现,并没有让她感到恐惧或惊讶,她只是睁开眼瞅了我两眼,然后轻轻地喵了两声。我能感觉到,她很疲惫,我甚至一度怀疑她是否收到了伤害。
          我将门打开,然后将她抱进屋内。让我惊讶的是,这次她很听话的顺从了我。”



         我最终还是离开了这座城市。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一个暮春的傍晚。天空再次刮起了风。我沿着长满藤蔓植物和三瓣梅的围墙走向了渐暗的远方。我知道,在身后楼上的阳台,有一个女子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名叫拾柒的猫在注视着我,风吹起她的头发,被泪水沾湿贴在嘴角,凄婉、哀怨。她叫未央,曾经是我的女人。但现在,不是了。我本想带她一起走,但她说:到处都是眼睛,我们又能娶到哪里?于是,我独自离开。我依稀听到拾柒在身后喵喵地叫着。她是未央的孩子,曾经也是我的孩子。我亲手将她带回来,却终究弃她而去。



        “‘售猫一只,名叫拾柒。’一个月后,我在未央的QQ签名上看到这样一句话。而她的网名也改成了‘卖猫人’。那一刹那,我的心莫名的一阵抽搐。”



沦陷的何止是诗歌?



        在从西安回来的火车上,我跟羽之聊起了诗歌。对于这个两人曾经都涉足过且羽之至今仍在苦心经营的圈子,我们均流露出莫大的悲观。这一点上我的悲观近乎于死心和绝望。我直接用到了“沦陷”这个词。对于我的悲观,羽之显得很无奈,因为一方面他似乎找不到很好的证据来反驳我,同时也对我的观点持一定的认同态度;另一方面,他在这条道路上一直是意志坚定地在走着,而且也不会因为我的悲观和退出而有丝毫的动摇。

       我们聊到了雷平阳。我说他的诗就像是一个个小故事,读上去似乎并不像诗,相反,我更喜欢他的散文,有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让人觉得真实,可感可触。羽之说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他总能将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情,用并不奇特的语言讲述出来,并且传达出一些道理,蕴藏自己的人生哲理和生活态度。雷平阳在他的文字里一次次地提到说自己希望能回到昭通老家去,因为那里有他感觉真实的一切。我不知道他的这种想法是不是发自内心,因为我的足迹曾经踏上过那片土地。那是一片荒凉的有些恐怖的土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那片土地勾画的棱角分明。那是一种原始的荒凉,是一个总共11个区县却有10个是全国贫困县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寸草不生的大山,一座座大山千沟万壑、满目疮痍。人们靠在山上开点荒种点洋芋(土豆)和包谷(玉米)过日子,而且有没有收成都得老天爷说了算。关于那片古老的土地,我曾经在一首诗里有过这样的描述:

              乌蒙多疮痍,嶙峋众山崩。
              千里罩瓦蓝,一路衔万峰。
              山阴余残雪,天澄挂冷风。
              再过泥丸处,最忆毛泽东。
                    (戊子初冬过昭通)

       然而正是这样一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却成为雷平阳日夜思念的精神家园。我无法考证他所说的想回到老家的话是否出于本心。但至少,在他看来,相比于钢筋混凝的都市丛林的高楼大厦,在那里也许会让他更有归属感和安全感。当越来越多的楼盘雨后春笋般的拔地而起时,当城市的扩张越演越烈时,沦陷的何止是脚下的土地。我们内心所坚守的那片精神家园似乎也正在变得陌生和遥远,也在一步步地沦陷。

       雷平阳在他的文字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自己最想要的栖息之地是在一个有山有水有庙宇的地方。山可以是高黎贡、梅里、无量……中的一座,水可以是怒江、澜沧江、金沙江……中的一条,庙宇也不需要多大多气派,小小的本主庙就行,可以是关二爷的,或者岳王爷的,甚至蒲松龄的也行。庙要在山水之间,不需要有传世大师,有一个僧人就行。在那里他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写作,思考甚至劳作。

       关于雷平阳,羽之比我了解的多。我几乎跟他没有任何的交往,到是羽之跟他颇熟悉。因此当我读到他文字里的这些信息时,我以为雷平阳是一个宗教信仰者。而当羽之告诉我他也不确定时。我一贯的怀疑便再次从心头腾起。如果不是宗教信仰者,那他所说的这些又是出于什么动机呢?如果真的让他回到昭通那片贫瘠的土地,或者给他这样一座依山傍水的庙宇,他真的就能从内至外的快乐吗?

       因此我提到了文学圈以及文人的一些诟病。没想到却跟羽之有了一场分歧较大的辩论。我说现在的文学圈变得越来越浮躁,现在的很多诗人都变得越来越急功近利和趋炎附势。并最终得出了诗歌已经全面沦陷的结论。对此,羽之并不苟同,称只是个别现象,大部分文人还是好的,有着属于自己的思想和生活方式。然而这些生活方式也许跟常人不一样,让很多人无法理解。

       其实文学或者说诗歌的沦陷的确是一件让人可悲的事情。这种沦陷表现在不被人尊重和重视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这一方面有诗人或者说文人自身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生活在自己的一个世界里的人。对于这一点,羽之却有自己的观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有什么不好,至少这样不会危害社会和他人。”他的话不无道理,可终究只是悲哀。曾经风光一时的文学和诗人,如今被人提起时竟然会嗤之以鼻。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靠一首诗就能打动一个女孩的年代了。物质社会的进步,让人变得越来越现实,让人内心的坚守一步步崩溃,底线不断的瓦解。

       火车在夜晚行驶的时候,窗外一片漆黑。车厢里坐的大部分是学生。而我跟羽之这两个经常被人当成学生的社会青年却在一片睡觉的鼾声和闲聊声中说着一些关于文学和诗歌的话题。虽然我已经压低了自己的分贝,但羽之还是不断的提醒我小声些。我不知道他是害怕影响到别人,还是害怕身边的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会投以异样的目光。当曾经风光一时的文学变得小心翼翼时,沦陷已成为不争的事实。

       我们对坐的是武汉某高校的大学生。右前方的某位女孩很明显从一上车就吸引到了羽之的目光。而这也符合我所说的文人诟病中的一种——好色!我不知道这样说羽之是不是正确。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似乎从来不缺女人。也总能在旅途中或者生活中有着这样那样的艳遇。关于这一点,我太不如他。他跟那位美女的每一次搭讪,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听出其中的意思。我甚至猜想,如果不是因为羽之跟她不在同一站下车,他们也许真的会发生点什么。

       我们关于文学的谈话持续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只是到最后,总会有一些意见不同。后来羽之又提到了曾经在北京的一条胡同里跟一个写诗的朋友聊天的事情。他们聊的是关于“严肃活泼”四个字。然后他就问我怎么看待这四个字。我说了一些自己的解读,但终显浮浅。其实类似这样的谈话,我曾经很喜欢,而且也很多次有过。只是当我内心的一些东西开始随着文学的沦陷变得模糊不清时,我的怀疑便会一次次的在心底升起。文学是一条看似光彩照人实则荆棘密布的路。每个人在年少轻狂时都做过诗人梦、作家梦,也都在这条道路上走过。可走了一段时间后,却发现原本跟自己一样意气风发的伙伴们都纷纷选择了放弃。于是在这条路上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曾经在心底建构起来的那个完美世界,在还没开始动工就轰然崩塌。

       沦陷的不仅是诗歌,更是人内心的精神国度!

       这让我想起一个认识很多年的异性朋友。因为彼此都至今单身,所以我经常会跟她开玩笑说:“要不我们两个将就下吧,彼此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而每次我这样跟她说的时候,她都会说:“还是算了吧。我对搞文学的人没有兴趣,因为我受不了文人的那股酸劲。”虽然我告诉她我早就不写诗,甚至都不读诗了,但她依然不相信。因为在她看来,我依然是大学时期那个每天都会写文字,总会有小学妹示爱的文艺青年。

       当人们开始远离诗歌,当我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没有诗意,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内心世界开始变得世俗和麻木呢?诗歌的沦陷不正是我们内心世界的沦陷吗?

       其实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写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诗情,所以自然而然就不写了。从这个侧面来说,诗歌从我身上的沦陷,不也正是自己内心对一种诗意的栖居的主动放弃吗?说白了,还是自己内心沦陷了。我甚至都不向往那种诗意的生活了。因为在我的周围,我很难看到诗意。曾经我一直相信自己能做到“像市民一样的生活,像哲人一样的思考”,但现在却发现,我只能做到前者。至于后者,则离我越来越远。我亲手为自己设计了一个自认为完满的精神世界,可还没开始正式建造便又亲手将其推倒。

       我想起曾经认识的一位诗友。很多年前我们经常会在QQ上聊文学,会谈诗歌。那时候我们都很意气风发,都认为在文学这条道路上能走出一片艳阳天。但后来他突然从网络中消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几年之后,当他再次跟我在QQ上聊天时,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你还在写诗吗?我回答他说,已经很少写了。然后他告诉我他也早就不写了,并且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工作、结婚、生孩子,完全跟诗歌,跟文学决裂了。我问他后悔吗?他说只是有些痛心。我不知道他所说的痛心是指什么?但我却能感同身受,因为我知道我正在步着他的后尘。

       凌晨3点,火车在郑州站停下来。对面座位的美女沉浸在睡梦中,所以没能看到羽之的离开。我送他下车,跟他拥抱告别。他将转车回商丘老家,看望年迈的父母。然后回到北京,继续自己的北漂生活,而我也将继续自己的返乡之路。我不知道羽之下车时,会不会遗憾与那个美女的错过。但有一点可以坚信,诗歌在他那里不会沦陷,他所坚守的那座属于自己的精神国度也不会沦陷。羽之仍在坚守,而我呢?除了正在从我身上沦陷的诗歌外,我又该坚守什么呢?在和羽之聊天的过程中,心里突然想起几句话(不算诗),以之束尾。

                疾驶的火车
              如一条邪恶的蛇
              穿行在墨一般的夜色中
              在你右前方沉睡的女子
              面露微笑,做着春梦
              你企图闯进她的梦里
              干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你用目光将她凝视
              似要剥去她本就单薄的衣裳
              你明目张胆的勾引
              将体内的原始兽性暴露无遗
              你想带她下车
              怎奈,她的终点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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