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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回不去的故乡 [打印本页]

作者: 教师之友网    时间: 2011-5-20 18:08
标题: 回不去的故乡
回不去的故乡
文/夏木


      很久以前,周华健有首歌里头唱到——我们越来越爱回忆了,是不是不敢期待未来呢?你说世界好像天天在倾塌着,只能弯腰低头把梦越做越小了。

      是的,不敢期待的是未来。

      还有,对渐行渐远的故乡的怀念。

       故乡名叫湾湖村。因为在村旁的小学边上有一面湖泊的名字就叫湾湖,故乡便因此而得名。湾湖说不上是景色秀美,但是在幼年时我的眼里,那是一面很大很深的湖,湖面狭长,湖水清澈,岸边有杨柳,树下有荫,可以垂钓,湖边有桥,为拱形,跨度约三米,下为沟渠,水浅则亏,水满则溢,遇上涨水,湖里的水便顺着拱下的渠飞流而下,因为与下面的河沟有落差,如小瀑布一样,会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奔流到不远处处的河流里。遇到大旱的年头,村里的大塘小塘全部干涸了,湾湖就是供村里人主要用水的源泉。小时候觉得这面湖很大,大得仿佛可以胜过整座村庄,长大后却觉得这是一个算不上很大的湖,不知是因为我后来见过比这更大的湖,还是湖本来就是这么大。

      湖边就是我曾读过一年级的小学,以前的学校没有围墙,是一排砖瓦的房子,记忆里的学校很旧,读书时的桌子板凳是自己带的,那时教室里很搞笑,桌椅板凳全是参差不齐的,那时在镇里上班的爸爸给我带回来一张正规的新课桌,摆在教室里牛哄哄的,班里的同学羡慕死了,因为他们带的全是家里的旧桌椅。有一次语文老师要求我们背课文,有一部分同学没有背下来,老师就把我们锁在教室里头然后回家吃饭去了。我们一帮同学在里面叽叽哇哇背熟了以后还是没见老师来,我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在教室里转来转去发现教室后面的墙角有一个洞,好像是砖松动被谁抠下来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把洞周围的砖抠下来,正好形成一个洞够我们钻出去。出去后才知道,自由真好哇,这种感觉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现在教学楼在旧址上新建了,却没有老师和学生了,孤独地伫立在那里和湖水日夜相伴。

       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老家去了,自从几年前妈妈不慎发生意外后,便一直缠绵于病榻,老家离县城不过二十里的距离,现在却很难回去了。记得上次和爸妈回去的时候,正是春天,阳光明媚,田野里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到处都是黄澄澄的油菜花,鲜艳得耀眼,暖风吹得人有些微醺。

       回到家——其实也不是回自己的家,而是暂住在一个叔叔的家里。老家的房子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早已荒废了,但是几乎每次回家去,我都会回到老房子里去看一看,推开陈年的沉重的木门,院子里已是杂草丛生,满目疮痍。残檐蛛网,尽日惹飞絮。去年夏天一场接一场的瓢泼大雨不断侵袭,终于,老房子顶不住了,轰然倒塌,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但是它即使变成废墟,它也会残存在我的记忆里,维以不永怀。

       屋旁的那棵桑树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砍掉了。桑树虽然在农村里算是不吉利的名字,因为“桑”跟“丧”字谐音,但是它依然在村子里随处可见。到初夏的时候,树上便会结满红的紫的桑椹,村里的男孩子会爬上树连树枝一并折了扔下来,我坐在树下吃得不亦乐乎,弄得浑身脏兮兮。

       在不远处,不知谁种了一株桃树,彼时的桃花,灿若朝霞,嫣然出篱笑。有风吹过,桃花妖娆,落英缤纷,间有蜂蝶,嘤嘤嗡嗡。我远远地看着,有折枝的冲动,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小时候爬过的矮矮的石墙还在,我甚至清楚地记得那堵石砌的围墙上面哪里有凸起的石头可以搁住我的脚,摸着那面石墙,仿佛还可以触即到当时的时光,在每一个盛夏光年,我们光着脚丫,在聒噪而又悠长的蝉鸣里捉迷藏、跳皮筋。

       我们在树荫下边跳皮筋边唱着旧旧的歌谣:……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们在说话,请你马上就开花……。

      在不远的处的田埂上,盛开着一朵一朵的、小小的、天蓝色的马兰花,听着我们唱着童稚的歌谣,在风中摇曳。

      而现在,那些曾经和我一块儿玩过捉迷藏跳皮筋的伙伴们,有的外出打工,有的结婚成家,偶尔见面时,恍如隔世,熟悉而又陌生,似乎也没有更多的话可讲。仿佛躲着躲着便躲到了光阴之外,再也找不回她们了。而那些坚硬的石块,静静地躺在柔软的时光中,接受岁月的打磨。我知道,若干年后,依旧,和现在一样,触手可即。

       但是,仍然还有许多的东西随着时间在改变:那些爬满绿色藤蔓的矮土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砌得很整齐的砖墙,上面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有蚂蚁打洞,有苍绿的藤蔓遮荫,有受小伤时可以在墙上用指甲一点点刮下来的“瘤瘤灰”止血(妈妈说,这种长在土墙上像瘤子一样的土灰是经过风吹,日晒,雨淋,霜打后留下来的,早就消过毒了)。

       在不停更迭的时光中,有些东西是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的。越来越多的新房子替代了旧房子,现代化的设施是一应俱全了,故乡最终会以新的面貌站在我的面前。村子里熟悉而慈祥的老人一个接一个地故去了,也有很多新的生命降生。在一场又一场的悲戚的告别和一场又一场的欢乐的迎接声中,年华渐次生长。

       夜里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浓稠的夜色,听远处传来一声声熟悉的火车鸣笛声,在夜色中悠远而宁静,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心中有久违了的无限安宁。突然听到了新生婴儿的啼哭,在夜里格外响亮并且温暖。只是,人的一生啊,出生哭,感动哭,难过哭,爱人哭,失恋哭,嫁人哭,死亡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又有谁会为你的眼泪而心疼?

       记得吗,有一首歌叫《牡丹江》,是我一直都很喜欢的方文山写的词——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真是一语中的,他写出了许多身处现实的无奈,到不了的远方是希望,回不去的家乡是惆怅。

       是的,纵然你身在故乡,但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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