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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个人特质看创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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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7-22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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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个人特质看创造性
从个人特质看创造性
——戴耘教授在生命化教育论坛上的发言
戴耘(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博士、教育学教授):
今天上午我们听了很多“生命化教育”的讲座,我觉得我在演讲中,可能不会出现这个词,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够感受到这就是一个生命化教育的状态,所以我的演讲也是实践这样的理论吧!
我希望我的演讲能稍微自由一点,大家也听的放松一点,因为从我的思想来说创造一个放松的状态,比较自由的状态,甚至说是有一点游戏感的状态,所以我想是用这样的一个方式。希望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来和我交流,让我们有一个互动的环节啊!
“创造”这个东西大家都觉得蛮神秘的,神秘的程度就好像假如我们找到一个秘方,就像《功夫熊猫》里面“龙的战士”,如果他能找到一个秘笈,这个秘笈里面就有所谓的“秘方”,如果我们找到它呢,我们就万事大吉了。这个“龙的战士”就是围绕这个“秘笈”来展开了非常多的争斗。现在呢,到底有没有这个东西?这是个什么东西?我想先简单的说一下。我有一个定义:我们某一个产品、理论、想法、行为,它要是有创造性,基本上得有两个特征。第一个,它是不是有新颖性——大家做同一种事情,大家都没有了新颖性,都习以为常了。但是我们有的人的想法就不同,提出一种理论,就有了新颖性;第二个是光有新颖性还不行,那你需要它有效、有用、有价值。只有符合我们这两个标准以后,我们就说这个产品、这个想法有创造性,必须符合这个两点。
那么我再进一步的讲一点,实际上呢,说“创造性”它一定有一个社会相关联的问题,说明了我们社会看到某样东西,觉得具有某一种优势,觉得是新颖的,这是第一;第二,刚开始新的事物出现的时候,都是比较边缘化的,也就是对我们整个社会来说,不一定接近它,不一定认为它是有价值的。而慢慢的慢慢的,这样一个新的想法,一个新的理念,它会逐渐从边缘的地带向中央靠近,这也是一个社会的过程和历史的过程,像梵高啊、毕加索啊等等。科学上也有这样的例子,一开始某个理论不是一个流行的理论,不被别人接受,而后来又慢慢让别人接受。我想说的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定义。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一些理论。早先的一些教育理论是强调发散思维,在这种思维大家理解是什么意思呢?就你能不能在这个问题上面有很多的想法。什么概念呢?就是那些人有好多的想法,但是往往能接受时间考验的就只有一个、两个。通过时间的考验,使这一两个想法有价值,而其他的想法就退到历史的背景之下了。所以说他的概念是:如果你有很多想法,那么其中就有可能有一两个富有创造性的想法。是这样一个概念。这个概念和我下面要说的“变异与选择”理论有一定的关系。大家可以把它看成是类似于达尔文进化论的东西。它先是变异,然后是一个选择,这个选择是按理论来说是自然的选择,选择了就是大家接受了,自然接受了。这个理论实际上比较强调创造当中的一种随机性,这里实际上和我刚刚强调的发散性思维还是有很接近的地方:发散思维也是这样一种比较随机、比较自由的的思考过程。现在的这种随机性呢,它有比较大的限度,比如说“顿悟”,它一开始有一个“符号化”的阶段,然后是“验证”的阶段,包括前面“准备”的阶段,在这些阶段中有一个是“顿悟”,就是突然眼睛一亮,一个新的原理就被发现了。但是大家不要忘记,如果只是有“顿悟”就简单了,实际上这是由先期投入大量精力以后、思考了多少年的情况下,然后在那个早晨,突然开朗——没有前面的这些准备,“顿悟”就没有了!
我们换一个角度,就是从个人特质的角度来看创造性。比如说爱因斯坦,美国有个科学历史学家,他检查了爱因斯坦有关创造性的全部著作之后,总结出了四条,我和大家分享一下:爱因斯坦认为创造性很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勇气思考,就是大家都这样想,你有没有勇气勇气那样想。当然,这个勇气有时候非常重要的,大家想一下,那个巴金为了说一句真话,还要写随想录之类的。对我们来说,他们那一代,真是非常非常的不容易,连自己说一句真话,也是一件非常费劲的事情啊!当然现在有很大的改观了,至少看到韩寒的博客就觉得不一样了。如果我们这个社会是非常压抑的,不自由的,说一句真话都感觉有威胁的,那整个勇气就不复存在了。现在大家都能去思考,但是问题是你有没有勇气去思考。
形象思维是爱因斯坦另外一个非常注重的要素。就是说不用经常通过语言来表达、来思考,而是通过一些形象、一些表像,想象它们会怎么工作。所以这个形象思维啊,无论是与科学也好,与文化也好,我觉得它是非常与创造性有关的。第三个,就是促成思维自由的把玩概念,它不一定要达到某些功利,比如说我今天大家听了戴耘博士的演讲,我也不要写文章,也不要做什么思考;但是呢,你讲的某个东西呢,我来把玩一下。我就一种把玩的心情,来理解你讲的内容,或者我认为你说的不对,为什么不对?就是这样把玩、玩味概念,是和创造力直接有关的。
我早晨才和张文质讨论了一下——顺便说一下张文质老师是我的同班同学,他刚刚早晨说我们希望找一批好玩的人啊,这个“好玩”就是大家来思考问题,就是一个很轻松的,很放松的状态,你来我往都可以的,你说我不对也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讨论的,对吧?我们并没有觉得你说我不对就觉得你好像对我个人有意见啊,没有的,大家讨论嘛!
最后呢,就是保持一种好奇心。爱因斯坦就是认为“我非常好奇,就算大家习以为常的东西我还在那边去考虑,我还在去思考,结果呢,我就会变成天才了。”所以,这是他好奇心的问题。这个人认识吧?(示意投影仪)乔布斯,苹果电脑的创始人,像mp3、iphone等。那么乔布斯这个人呢,我们就觉得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传奇人物。现在在硅谷,他的光彩绝对是造过了比尔盖茨。大家看过《玩具总动员》吧?《玩具总动员》最早就是他拍摄的,他跟迪斯尼乐园合作,然后搞了《玩具总动员》,现在是第三部了。他就是一个非常有创造力的人,我给大家讲一点他的小故事吧。他为什么要从事这个东西呢?有渊源,有很重要的一个关系。他在成立他的电脑公司的时候,他要做界面。对于界面的文字,他就一下子想到他过去读过的一门课“美术书法”。其实说白了就是美术字,他在当初选这门课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呢?我要向大家讲一下。他当初选这门课,是因为读了一个在硅谷里面、一个非常贵族化化的私人学院,那么他在读的时候,觉得一方面我选这个课又不太感兴趣;另外一方面,这个学校的学费啊,高的离谱。为什么呢?他说我是养父养母赚了一辈子的钱给我来读这所学校,你凭什么赚我这么多钱啊?他就决定——读了大概一年吧——退学。那退学以后呢,他就去旁听这个课。
我顺便说一下,他退学时候,他的生活近况是什么样的?他退学的时候,大概那是18岁、19岁的时候——大家注意啊,他25岁已经是亿万富翁了,他18岁、19岁的时候他穷困到什么地步?——就卖那个可口可乐的易拉罐,店里收五分钱一个,然后他去捡这个五分钱一个的易拉罐来混一顿饭吃。等到了礼拜天,他要跑实际上算是20多公里的路,去干什么?到一个教会里面去吃一顿美餐。我记得,我刚到美国的时候也干过这事。当时穷啊,教会可以免费给饭吃啊,当然,他还要祷告一下——所以你最好是相信基督教。你想像一下,他也太落魄了,对吧?但是他的生活充满快乐,为什么?他当时依然非常的沉迷于电脑,他说我想开一个电脑公司,他说我很快乐,我很热爱。所以就让我想起孔子说的“回也不改其乐”,就是非常典型的,穷到这种地步了,他还在非常着迷的,而且那时候他还在睡在他朋友家里的客厅里的一块地板上。
那么我为什么要讲这么多东西呢?实际上,这是我最后要讲的“创造性是和信念有关系的”。他穷到这种地步了,但是他说他还热爱计算机,这就足够了,他觉得生活没有关系的,都能度过的。他一个支撑的信念就是我热爱计算机。所以在他20岁左右,他成立了第一个,他和他的朋友两个人在家里面的车库里,成立了第一个他的电脑公司——就是苹果公司。当时起家4000美元,当时他大概是一年还是两年以后,他的产值已经达到三四千万。很快,发展的非常的快,我记得,他当时说我23岁的时候我已经有几百万了,24岁又有几百万了,然后到了25岁我已经是千万富翁了。但是他又说,这对我没什么意义,钱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他是这样一个人。
好了,那么我回过来讲创造性。实际上就是说,对这样一个创造性的话体,它一定是——如果从生命哲学的角度,如果从生命化教育的角度来说——从内部发出来的东西,这是我想要讲的一个特点。那么,乔布斯是最典型的。我认为一个很重要的人生结点,他的里程碑事件就是:青少年。当然,是不是所有有创造力的人、所有那些诺贝尔奖获得者,在青少年都有一些非常具有重大的里程碑意义的事件?我没有做很详尽的调查,但我个人的信念是,他们大部分人都有。这是我的信念。
我举几个例子,皮亚杰是我们心理学领域的,他10岁的时候对生物学非常着迷,还写了一篇论文,最后发表了,是关于一个麻雀栖息的一个规律,这样的一个观察。后来在青少年时代他走了,熟悉皮亚杰的理论可能知道,皮亚杰的十二三岁,十四五岁的时候,他非常着迷的是康德,罗伯森,这是他几个最着迷的人。当然,如果你们了解罗伯森,特别是了解康德。皮亚杰的理论实际上是回答了康德的问题的。我不想展开,只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们以后,为他们今后创造的奠基的是他们青少年时候的一些思考,一些非常着迷的思考。
奥本海默,当然,这是原子弹的最重要的缔造者,就是当时产生的曼哈顿计划,美国的原子弹就是他的领导下造成的。12岁的时候,他就对地方的地质学做了演讲,邀请去做演讲,12岁。那么为什么呢?大家就想,为什么他被邀请了?不是他看多理论书籍,而是他对石头非常的着迷,着迷石头,就是各种各样的石头,它的地质结构,他研究到非常透彻,以至于很多地质学家觉得他了不起,就把他请到俱乐部去。
盖茨,13岁,着迷计算机,大家非常熟悉了。那个乔布斯,你不要看他后来成为计算机最大的大发明家,乔布斯在十三、十四岁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你们想不到,他的家是在硅谷,所以他在硅谷里面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啊?他和硅谷的计算机科学家、和计算机的发明家混在一起,当时惠普,还有其他的一些公司,每星期或者每两个星期都要有一次有关于计算机工程师的演讲,就将来计算机会发展成什么样进行演讲。他当时经常是座上客,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然后他觉得突然之间有个非常好的想法,关于计算机的,他就专门写了一封信给惠普的老总。他说惠普老总,我还有个很好的想法,我很想造一台计算机,比你们那个还要好,结果据说惠普的那个老总啊,还约他去谈过一次。那就是青少年时代的乔布斯。那么我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提比尔·盖茨?大家想一下是怎样的一个环境让他们有了一个最初的创造的冲动?我觉得和大家的青少年是非常有关系的。那么大家也可以想一想我们的青少年在做什么?我们的青少年有没有机会去发展自己的兴趣?去探索着迷的未知领域?
接下来我来讲讲为什么青少年是关键期。我想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沉浸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的,他们就会发展自己的兴趣。那为什么青少年会发展他的兴趣?很重要的一点,他们与我们不同的一点是什么?我们整天要想着怎么样找到一份工作,能够养活我。青少年没这个担心,青少年一旦着迷,就是他本身的着迷,没有什么功利的需求,而恰恰就是这一点,证明他的兴趣是从内部出来的。如果乔布斯他对计算机没有兴趣,他可以干别的事啊,那计算机没给他带来钱,也没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他为什么这么着迷啊?就是因着迷而着迷,不为什么,因为兴趣是最好的引导。
第二,自由主义精神,有助于动机的形成。从孩童到大人,他内部的动机有一个发展的过程。这里有很多是二甲中学、通州地区小学的教师是吧?你们发现没有,就是小学生非常喜欢老师表扬他。老师表扬他是最好的鼓励,然后慢慢的,他的动机会转移,像同学的赞许、自信心的伸长,各方面都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比如说,我是班级第一名,会带给我很大的动力,所以会有一种成就感。但是在青少年时期,有新的东西在引领他,就是兴趣。他有些兴趣开始形成,他有些自我概念开始形成。他渐渐知道我喜欢干什么,我擅长做什么,我今后怎么的生活对我来说特别有意义……他开始形成这样一种心理,而正是这样一种东西给我们带来了另一样动机的。所以动机的形成也是一个关键。
还有一个就是人格特征的形成,比如冒险性,求异性,开放性。所谓开放性是说我不锁闭自己,我始终带有好奇的眼光去接受、去探索新的领域;冒险性是什么意义呢?就是我不怕失败,失败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关系,我愿意冒险,没关系,失败就失败,而不是说一失败就认为会被人家笑了,他没有这样的心理;求异性是说,大家都这样讲,而我就不这样说,我有我自己的理论,你们这样说我不认同。那么实际上呢,有些孩子,就是这样的。而许多孩子呢,他可能认为老师说的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听老师的把!但是怎样去鼓励孩子的求异思想也是值得探讨的,对不对?有时候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老师有时候也会犯错啊。
第四方面,信念、个人标准、价值观念、自我认同。加德纳调查了非常多的科学的、有艺术成就的大家,看他们在青少年时期他们的经历。也就是说一开始乔布斯混在惠普公司的科学家里面,就是玩,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一种感觉“哦,这就是我要做的!这是我一辈子承诺去做的事情!”乔布斯就是这样。乔布斯有次对自己说我:“其他的都可以不做,像一种使命感,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我学围棋很晚了,我最近写了一个围棋心理学的书,我是在研究生时候才学围棋的,当时是怎么开始的?当时我看第三届的围棋擂台赛,我在看聂卫平下棋的时候,我一下子被围棋的魅力所震慑,好像有一种呼吸都困难的感觉,后来我开始学围棋。后来我就写了一本围棋心理学,为什么呢?我是学心理学的,但是我爱好围棋,那我觉的围棋为我们打开一个窗口,看到心理学。
我觉得这四个方面都是青少年发展当中非常关键性的四个要素,而且我有另外一个命题:如果我们的青少年没有充分的机会、没有充分的空间,让他们去探索他们的自我,让他们生命内部创造的潜能能够发挥出来,那么我们会造成今后很大的人才的流失。当然这是非常可怕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无法测量我们损失了多少,但是最可怕就可怕在这里——我们没有测量,如果我们能测量,那就简单了,我们跌了多少、我们的幸福丢了多少……就简单了,问题是这个没法知道。当然现在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个科学就是这样,没办法,就好像伊拉克说我没有核弹,我没有造核武器,我说没有,是很难验证的东西。我藏的话你怀疑我有,我怎么来向你表明我是没有的呢?我怎么来验证呢,没法验证,这是很困难的。所以我认为这很难验证,但是我相信,这是一个非常重大值得我们去思考的问题,不经意当中将我们的创造性已经慢慢的淹没掉了。
所以我们很多人都说钱学森的问题,问我们为什么没有出钱学森这样的大家呢?当然这是个非常非常复杂的问题,由此你可以想象,出钱学森那样的大家或者出一个这种世界级的大家,他可能是由链条当中许多许多的环节构成的,但我认为青少年就是那样的一个环节,你如果缺了这个环节你怎么样?就是forget,你后面的种种可能性就没有了,谈也不用谈。当然,后面可能有很多种环节,包括体制的环节,包括很多时代的特点、发展阶段等。那么现在我想给大家讲的也许是老生常谈,但是我还要强调一点,就是说以考试为标准的人才评价机制它不利于创造潜能,实际上讲白了,就是用我们张文质老师的话来说,“不利于一种原生的生命状态”。那么这个“不利于一种原生的生命状态”肯定也是不利于创造性的,因为创造性植根于某种生命状态,植根于某种生命状态,没有这种生命状态你创造什么东西啊?你整天是一个正襟危坐的,怎么创造啊,对吧?创造一定是一种非常宽松的生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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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7-22 14:52
大家可能听说过,华师大的一个教师的子弟,他初中的时候,他父亲非常的担忧。什么呢?他是个差生,成绩落后,老是被老师告状,然后实在没办法,把他送到美国去读高中,然后读高中、读大学,最后成了什么?成了美国动漫大赛的第一名,全国性大赛的第一名。那么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呢?我就跟你们简单讲一下,这个学生啊,他非常聪明,但是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有时候不适宜的就会跟老师说:“老师啊,这个东西你好象讲得有些不太对啊!”他喜欢挑刺,而且有时候呢,讲一两个笑话,导致老师有点尴尬,是这样一个人,就是时宜上面掌握的不太好吧,不太讨老师的喜欢。所以老师就说你犯错了,不要老是插嘴,我的“师道尊严”都不知道被你搞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实际上比较聪明的一个孩子,喜欢自己琢磨的一个孩子,但是在我们的课堂里面他不受欢迎,不受欢迎之后他成绩就慢慢的下降了。他到了美国以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了,什么变化呢,他也找老师的茬,但是老师说了一句什么话:“你是一个天才!”。这句话对他震动非常大,因为他老是认为他就是一个差生啊,我怎么可能是天才呢?而且我平时我在说这话的时候老师总是不喜欢的,竟然有一个老师非常欣赏我,说我是一个天才,竟然有这样的非常好的想法!他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震动。从此以后他就换了一个人了,他就很放开了。他实际上他是有自己的一种爱好,就是动漫,自己琢磨,然后有一个公司雇他做,可以给你几万美元或者几十万美元,所以他大学毕业之后已经赚了很多钱了。问题是这样的学生到了美国之后有了一个华丽转身,当然不是所有的情况都是这样的,但是确实体现了一个什么呢?我们的这个环境确实是可能埋没人才的。这只不过是个例子,但我相信,我们在座的老师,都是非擦开放的,鼓励小孩子表达不同意见的。
我再举个列子,(指着图片)大家这个认识的:朱棣文,他现在是是美国的能源部长。在他做能源部长之前,他是斯坦丁大学的物理教授和物理学系主任,他还在贝尔文实验室做过好多年的首席研究员,反正他是非常著名顶级的一个物理学家。他生于1948年,那么我就提出一个问题了:就是如果朱棣文生在中国——当然他也是确实生在中国的,为什么呢,他父亲1946年左右毕业的时候就想举家回到中国的,那么大家想象1946年是什么日子啊,1946年左右正好国共要开战,所以在这种内战的环境下面,他父亲决定留下来,留下来的结果是生了他,在1948年,但是你想想当时如果朱棣文生在中国就又是另外一个环境,他就得经历“文革“啊,经历很多很多曲折,他也可能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科学家,也有这种可能;但是我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说有这样的一个具有杰出科学家的资质的人,他如果生活在我们现在的这种环境,他会是怎么样的?我给大家讲一下他的历史。
我下面要讲的就是他自传的一些内容,我总结了四句话。他在学校里面是叫“校内无大兴趣”,他把学校里面大部分的课程看成是一种“杂糅”。什么叫“杂糅”啊?比如说倒垃圾啊,洗衣服啊。那么“杂糅”有什么特点啊,你每天一定干的,你每天不倒垃圾,家里丢得一塌糊涂啊;你每天不打扫卫生也是啊,你每天要干的,这就是“杂糅”。但这件事情啊,你不是特别enjoy(享受),不是觉得很有意思啊、非常享受啊,一边扫地一边很享受啊,好像不太会。他认为大部分的学校课程就是这样。但是他提出两个例外,有一个物理老师,有一个数学老师,他说他们不仅仅是叫我们背这个背那个,而是说,比如他说他高中有个物理老师他说他给我一个很简单的起点,然后让我从这个起点推导,看看后面有什么后果,然后通过这个推导,我在这个中间发现了什么。他就觉得非常享受,也就是他觉得学校大部分是什么兴趣的,而这些东西是需要他去思考的,需要他去发挥他的想象的。当然,另一方面,你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非常文科的料,是个理科的料。你看,他认为最有趣的是数学和物理。
那么“校外”,我跟大家总结一下,叫做“不亦乐乎”。怎么讲校外的“不亦乐乎”呢?他从小学到中学他有个兴趣,那就是建模。各种各样的模型,只要你有模型我都要尝试一下,还要和旁边的同学比一下哪个建的更复杂、更好玩、更有意思。建模对他来说就是乐趣,一直是个最爱建各种各样的模型,什么飞机模型,什么模型,只要你想得到的模型,他都愿意。比如说你说个抽水机他都可以建模。有一次化学课,他说很有意思,化学课不是有碱性酸性的东西吗?他就和他另一个同学在他邻居家挖了一个洞,看看邻居家里的土到底是酸性的还是碱性的。他都要去调查一下。所以他有一种学校课外的那种学校并不要求做的,但是他非常有兴趣。除此之外,他还有一样兴趣,大家都不会想到他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网球选手,还有撑杆跳。那个撑杆跳呢,他说没人教我撑杆跳,我自学撑杆跳,甚至还自己做了一个撑杆,而且他跳出了不差的成绩,他以此为得。
他还有些特点,他非常有自我导向,就是除了你老师说的一套,我兢兢业业的做,但我还有自己的一套。第二点他非常善于自学,这个这个朱建文小孩子善于自己教自己,自己把自己教会了。那么,好,像这样一个孩子,他现在要考大学,和我们一样他是要吃亏的。他吃亏在什么地方呢?他和他哥哥一起考哈佛、耶鲁大学那些一流的大学。结果他一流大学没考进。他哥哥在学校里成绩一直是第一名的。当然,最后大家都知道了他和他哥哥都是斯坦福大学的教授,他在物理学,他哥哥在生物学。那么他就出于这样一个家庭,他就老实说他在家里压抑,因为他的哥哥成绩比他好。最后他进了哪个大学啊? 是个非常好的私立大学。那说明什么问题呢?就是说,他要吃点亏的,他耶鲁大学进不去,但是这不妨碍他最后慢慢,慢慢成为一个顶尖的物理学家。那么他的本钱在什么?我在中科大大少年班的时候,我用了一个小标题,那个小标题就是“朱棣文家的地下室的秘密”,或者说诺贝尔奖获得者的玄机。实际上玄机很简单?就是什么,他的基本功是在他地下室里面打下来的,就是建模啊,做这种各种各样的实验仪器啊。他的诺贝尔获得奖实际上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实际上是个非常聪明的设计实验的物理学家。他有一个阶段,他曾经要选择做理论物理,还是实验物理。他最终选择要做实验物理,为什么?他很会设计实验。他实际获得诺贝尔奖完全是他的实验设计,他是第一大高手。就是怎么样设计一个实验,能让我们观察到我们无法观察到的东西。
如果是在中国,他成绩马马虎虎,大概100名左右吧,我们说,他很可能在上海复旦附中,因为他是上海人,他的老家是太仓的。 那么我们讲了两个很简单的例子。
对于思维趋同,尤其是在我们这里是很严重的。我个人认为思维趋同是很大的问题,抛开创造性不谈,这种思维趋同,尤其是语言上的,用我们以前的话来说就是“精神污染”。他说的一套话语使我们无法思维,这套话语最后让我们思考能力下降,然后剥夺我们的思维自由,非常有害。那么老师跟小孩子说你作文就应该这样写,写到最后,发现这个是我的还是老师,搞不清楚了。所以我说的精神污染就在这里:没有自我。最近有一项调查,就是调查老师是否同意不同观点。说老师鼓励学生发表不同意见,结果有百分之八十的学生说不同意。有趣的是,在08年,我们做过一次教师调查,在调查过程中我们有一道一模一样的题目就是“我是否鼓励我的学生发表不同意见”,老师们怎么说的?老师们认为自己是鼓励小孩子的。所以到底是谁对谁错。老师说百分之八十说是鼓励学生的,只不过有些学生不愿意发表这样的意见,所以到底是谁的问题?我在想很多老师已经愿意这样做的,但是我们整个的大气候恐怕不太适宜。
确实,学生以为老师有种敬畏感,或者说,我们已养成一种对老师的敬畏感的习惯,我们是来听的,不是来说的,因为我们是学生。这个我觉得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尤其是在我们中国这个环境里面,因为我们老师啊,学生啊,感觉老师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第二种情况就是阴盛阳衰,但是我觉得96年在母校做博士论文的时候,我发现这所市重点三分之二的同学是女生。我就说怎么回事情,我就在那琢磨,我琢磨来琢磨去觉得一个东西:应式教育从小学到中学就几乎是偏向女生的。从一个价格评判来讲,我们应该怎样来判断一个小孩潜力?那么如果说你这样评价几次,这样筛选的话。结果是什么呢?结果必然是你将大量有个性、有独特性、有创造性,不断的边缘化;或者说,如果他没有边缘化的话,那么他在我们这个大的囚笼当中棱角也没有了。所以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更可悲的,我们看20年30年以后,当我们的小学生变成我们这个国家的栋梁之才后,才会发现他们已经失去了所谓的“创造力”,而真正有创造力的人早已在我们社会的边缘了。你比如说,张老师组织这样的生命化教育,好像被体制阻留,好像没有声音了,其实也可以有声音的。但是我就讲这种现象,这种现象值得我们去思考。而且我们在思考这个问题要想远一点,30年以后中国应该是怎样的?我今天看到一个小学生是6、7岁。30年以后,他就36、37岁。他们会是什么样一代?
我们这个体制缺乏后劲,容易造成学业枯竭。美国的体制是前松后紧,我们的是前紧后松。很多人到了高中毕业以后到大学里啊,就认为“考试到头,革命到头”,可以轻松一下。而美国他们实际上是前面非常愉快的玩。什么时候开始紧张了呢?高一高二,他们是高中4年。高一高二的时候开始已经不玩了,要考了SAP了,也要注意了。当然,SAP不是我们的高考,你一年可以靠四五趟啊,考的不好再来一趟就是了。而且,SAP也不是唯一的标准啊。光靠SAP好,一流大学肯定不会要你的。当然,在目前的情况下,中国要实行美国的这一套也不现实。
今天由于教育资源的稀缺,我们的机会都已经集中到宝塔尖上面去了。在价值观上来说都是望子成龙的,都想上清华、北大的。这种想法就造成了我们今天这样的局面,就是教育表现为“标准答案、升学率”,教育表现为一种筛选工具,这实际上是一种错误的观念,有一句话说“不要输在起跑线上”,我希望大家要痛批这句话,要把它批得像过街老鼠一样。这句话害人匪浅,完全扭曲、颠倒了教育。
提供人多种的发展机会,提倡多元化、差异化发展,提倡个人思路、知识结构与众不同,有助于社会认知的多样性和创造力。我们在座的有些人是经历“文革”的,那个社会完全是一个“同质化”的社会,每天的报纸啊等等都是一样的东西,那种情况下人有创造性吗?一个“同质化”的社会创造性等于零;一个有创造性的社会一定是“异质化”的社会。(展示图片)这是我女儿读初一时,她的学校提供的丰富性课程,也就是你在常规课程之外你可以选这些课,一个礼拜一个小时。选了有什么意义呢?是学校给你一点“味道”,给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看看你有没有兴趣——如果你有,那学校下学期就再给你点儿;如果你没兴趣也没关系,学校再提供一些其他的东西。在那种时候,他们内在的东西就会爆发出来,他们内在的兴趣就开始显现了。他们那里也有奥数,但也是凭兴趣的,一个班上有10%就差不多了,而我们这里都是很功利的。当然,我也很体谅家长。
赵小兰在杨澜访谈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我觉得非常有意思,她说因为她已经经历了很多的“十年”(decade),知道美国人可以接受比较率性的生活,就是我想干嘛就干嘛,就像乔布斯破落得在捡易拉罐生活,他依然在做计算机梦,没事的,美国人失败了可以再来;而近代的中国人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不要犯一点错误,不要有一点风险,甚至像张老师的女儿比较喜欢写作——你干嘛要写作?还不赶快把功课搞搞好;或者说我比较喜欢拉大提琴——这个大提琴能当吃饭吗?你能成马友友吗?而从不考虑这个大提琴对孩子的精神上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精神值几个钱啊?
所以我觉得有时候是家长的教育问题。马友友就这么重要吗?为什么一定要成为马友友呢?你把大提琴拉好了,感受了艺术的美,那多好啊!为什么成名成家就觉得了不起了呢?其实我们每一个个体都是有他自己的命运的,而这种命运就是值得过的,这里也回到了生命化教育的问题。我觉得当创造成为一种精神需求的时候,他才会变得无比的强大。爱因斯坦说“创造需要思考的勇气”,而“思考的勇气”并不是他帮助我思考,而是指当我没有勇气思考的时候,他会告诉我自己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这给我一个重要的启示就是:当我有勇气思考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自己是一个完满的人了。
最后我以一句诗结束:“从丛林里面漫步开路,我已渐朝人迹稀疏处挺进,一切的一切都将因此而改变。”(很抱歉,只是意译,未能找到原作者、原诗)
戴耘博士简介:
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博士、教育学教授,早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上世纪90年代初赴美国读心理学,取得普渡大学(Purdue)心理学博士学位,美国人才培养国家研究中心博士后。长期从事智优儿童的发展与教育以及人才学和创造力学研究,发表各类论文、研究报告、文评等50余篇。2008—2009年作为福布莱特学者在中国从事研究工作,关注中国的教育现状和前景。也是与张文质老师同睡上下铺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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