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春树的自言自语:晚上的后海真叫我尴尬! | |
作者:春树 来源:人民网-江南时报 | |
“北京宝贝”春树一直是一个比较有争议的女孩儿,在很多人看来她离经叛道———抽烟、开放……是个典型的坏女孩。《抬头望见北斗星》是春树用来给自己正名的一本新书,读者可以看到一个少女内心深处那些最敏感最无助的东西。这里为大家选摘其中2段,基本上可以看出这个一直经历着“青春的残酷”的女孩是在怎么打量世界和自己的。 春树,诗人、80后代表作家。以“残酷青春”书写中国新生代的经典,创造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奇迹。 已出版小说《北京娃娃》、《长达半天的欢乐》、《抬头望见北斗星》等,主编《80后诗选》。 2004年2月成为美国《Time》的封面人物,美国人称她为“新激进分子”。 2004年6月成为《三联生活周刊》封面人物。2004年8月接受央视《面对面》节目采访,被认为是“一个有勇气、有斗志的人”。 关于啤酒和香烟 有段时间我迷上了喝酒,混合酒,最中意的一款叫“自由古巴”——连古巴都可以自由……具体做法是这样的,在杯子里倒入一些朗姆酒,放上两块冰,再注入可乐。这种写法是多小资呀,这种享受也太奢侈了,就像小虚同学时对我说的:“人家春树同学就连享受都比我们高级”。可爱的小虚脸上带着酸溜溜的表情。我早晚都会喝一杯,只要有。 我仍然讨厌喝啤酒,但最近常被灌上几杯到十几杯不止,然后捂着肚子在北京市下水道边狂吐,间或拿出手纸擦一下眼泪鼻涕。我是常常被某人拉去参加饭局,基本都是文化人,写小说拍电影之类的,我们经常从一个地方喝到另一个地方,我常常醉眼惺忪特想睡觉,厌世感激增。看来真有很多人喜欢啤酒,JOYSAID的一首歌的歌名就叫IWANTBEER,想我当初看摇滚演出时也左手夹烟右手拿酒瓶,根本不用别人逼,自己喝得主动着呢。但一个人呆着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要喝酒的。如果我真的喝了,说明我已经决心今晚喝醉了。 我不喜欢啤酒,但承认的确感谢香烟。 关于后海我对后海一直没有什么印象,现在大家好像都挺爱后海的,我这么说就显得有些大逆不道。在我心里,后海还没三里屯招我喜欢呢。大仙说狗子说他和我来过后海,还说我老到后海泡着,这不是冤枉我嘛。我的确来过后海,那都是陪朋友,一般都是他们组个什么局,顺便叫上我。我要是有打车钱就过去。如果我的朋友们都在厕所里聚会,估计我也会到厕所里呆着。所以说,我对后海非但不是很熟悉,简直是毫无感情。因为我不是老北京。我对北京的历史典故不了解,那里也没有我的过去。让一个对后海如此陌生的人来写后海,是不是有些搞笑?写后海的文字挺多,我挺佩服他们的文字能力。我之所以不喜欢它,是因为我认识它时它已经变得很嘈杂,那些灯红酒绿、汽车鸣笛,那红男绿女,那小店铺里的时尚与民俗相结合的情调,统统让我倒掉胃口。还是喜欢在傍晚时,和几个朋友坐在后海的一个小酒吧门口,放上一盘自己喜欢的CD,就这么地聊着天,想想何勇的歌词“银锭桥再也望不见,望不见那西山。”真的,这歌词我能听懂,可要是再往深里说我没他的惆怅。我从来没有在后海消磨过哪怕一个下午,因为我没钱打车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有钱时想不到),还因为我的朋友都没有在白天来后海的爱好。他们就好晚上到后海的一个饭馆吃饭,叫上一大桌子人,这种聚会总叫我疲惫和累,我喜欢和一个人单聊,不喜欢和一桌人一起聊。而晚上的后海真叫我尴尬。后海是二十七八,爱喝点小酒、有点小钱、听点小歌的人的去处,一帮不服老的中年男女,一帮赶时髦的青年男女,一帮追求享乐的外国友人,熙熙攘攘,跟夜市似的,你说和他们在一块有什么劲,有什么劲! 奇遇 这两天我过得特别晕。先是阿斐来北京,我们几个在南人的办公室里呆了一夜,聊诗歌,看短片,上网。那天我就睡在空荡荡的演播大厅的地上,特别隔音,我可以在屋里随便翻跟头也没人管,可我太累了。累得我都睡不着。 为什么我越累就累清醒呢?这和酒醉的感觉一样,精神清醒,但控制不了身体的软弱。 第二天七点钟南人把我们分别叫醒时,我觉得我都快挂了。真有瘾,我们还吃了顿早点。然后小宽和他朋友打车回去,南人送我和阿斐。阿斐借住在他北京的朋友处,在北航附近,正和我住得是南辕北辙。其实南人的单位离我家非常近,如果打车,十分钟就到了。 南人说,春树,我们先送阿斐吧? 我说好吧。 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心想要不然我自己打车回家?可外面太冷了,我连秋裤都没穿,就在惰性产生的一刹那,我失去了自己打车回家的机会。于是我重温了一遍三环。早晨的三环,车站边上围了一堆等车的人们,个个都显得比我坚强。我太佩服那些必须要在早上起床并天天坐公车的人们了。 送完阿斐,南人沿着河边开车回去。我知道他家住得离我家也不远,可他停下车说:就送到这儿吧。我差点没吐血。呵呵,在五棵松地铁旁边。比我从南人单位直接打车回家还远。 但我很矜持很艺术地说:好的。 于是我哆哆嗦嗦地下车,找了辆出租车上去。结果司机说:对不起小姐,我刚开出租,您能告诉我路怎么走吗?……忘了怎么一路回的家了,回家以后我连脸都懒得洗,把隐形眼镜摘了就上床了。直接就睡到第二天下午五点钟。 过了几天,子弹来北京了。他给我打电话时是下午六点,我当时刚起床,正坐着发愣呢。他说他现在在北京,问我晚上吃饭了吗。我下意识地诚实地回答道:没吃。说完我就后悔了。 然后他就说一起吃晚饭吧。他们几个人在西坝河的远方饭店边上的一上饭馆里。我说好吧。 其实我今天不想出门的,我最近吃不好睡不好,日夜颠倒,再加上这北京跟北极似的,冬天的晚上五点钟就跟夏天的晚上十点似的,北京也没什么夜生活,除了酒吧和商场,基本上街上都黑鸦鸦一片。这搞得我天天特别没精神。想振作实在是没动力。 从我家打车到西坝河,又是地图上的大斜线。我无心打扮,最近无论是见记者还是拍照片,我都没化妆。这不太像我的风格啊! 吃完饭,聊完天,我和张四顺路打车回家。他住万寿路北口,比我们家还远。只是从来没去过他那儿玩过。 车过华星影院,我突然饿了,并且想撒尿。于是我们进了马华拉面。 没烟了,真烦。 正吃着蜜枣呢,突然进来一个人。他一进来我就看到了他。或者说,不是看见,是吸引。 他大概五十岁左右,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头发一半都白了。脸上有皱纹,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特痛苦。是那种深藏不露的痛苦。我觉得他特别像一个人。只是比他老。 他在我们前面的一个空座上坐了下去。我看见他在喝啤酒,吃花生。他没点多少菜。有点寒酸。 我对张四说:我要跟他说句话。张四说:说什么?我说: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我特别想跟他打个招呼。 我想,还是送他一个礼物吧,这样比较容易接近距离。我开始翻书包,我想送给他一件礼物。但我包里什么也没有。最后我找到一支圆珠笔。 我是犹豫了半天后才走过去的。在这之前,我和张四一直笑,笑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老头慢慢地喝着啤酒,吃着炒饭,我想,成败在此一念间,再不过去人家饭都该吃完了。 我对他说:我想送给您一件礼物。他看着我放在他桌子上的圆珠笔,温和地说:您为什么要送给我礼物呢?我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您一进来,我就说不出来的欢喜。特别想跟您说说话。他说:谢谢。我也说谢谢,就退回去,坐在了我自己的座位上。张四说:猛! 其实我还有些想说的,但怕唐突了他。 老头吃完他点的一盘炒饭后走了。走时还和我们打招呼。 张四说:他比我们都从容。 我特别开心,觉得这老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种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是我认定的知己,是瞬间。是礼物。我的寂寞感动了天空。所以会让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吃完饭,我们出门。看到华星电影院门口的玻璃窗内的海报招贴。张四说他特别想拿一张。我说我也是。 真的是奇迹,我看到一张黑客三的海报,我打开玻璃窗,居然没有锁,直接就打开了。然后我们就笑着把那张海报取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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