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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荣:我教语文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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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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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9-2 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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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荣:我教语文四十年
李国荣:我教语文四十年
一、爱语文
这是一个兴趣问题。干任何事,首先要喜欢它,热爱它。这是做好一切工作的前提。
我是“老三届”的初中生,老家在原慈化区。我参加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1967年8月,“武斗”平息后,我就回家乡旭三大队(现合为了木林村)当了农民。父亲有点文化,他对我说:落到了农村,就要好好搞事,就要吃苦,不能让人家看你的笑话。这话我听进了耳,干起活来特别卖力。割谷和青年农民比高低,镰刀把左小腿割了一大块肉,伤到了骨头。我用布裹好,继续比赛。“挑草头”(捆好的稻谷垛)我与青年农民赛跑,把肩膀压破了,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衣,像“受了刑一样”。“送粮食”(把谷运到粮管所去卖)我和青年农民一样扛着150斤重的稻谷爬谷堆,照样坚持。
这些都被与我同小队的党支部书记文家祥看在眼里。1968年秋收刚结束,他就安排我到大队当了民办教师。校长问我教什么,我说就教语文。因为我喜欢语文。从此,我的一生就与语文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担任民办教师的三年中,还有一些在当时看来“非常高贵”的职业,比如当兵、当亦工亦农的干部或进厂当工人等。如果我想跳槽,那是意如反掌的事。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的确喜欢教语文。
1972年1月,我被推荐上了宜昌师范学校。在选专业的时候,年纪小的学员可以去学英语、文艺等专业,我还是选择了“中文系”,去学我喜欢的“语文专业”。当时中文系的主任是后来做了宜昌地区教育局长的刘明国先生,教过我的老师后来都成了三峡大学知名的教授。如张道葵、谢道弋、吴伯森、郭超叕、李光明、李超、李祖林、刘永龙等先生。由于我对语文的喜欢,学习成绩也是拔尖的。临近毕业时,各系组织了学员上“汇报课”活动,中文系就选中我上。记得去听我上课的先生很多,除了中文系的全体教师,学校的一把手管书记也去了。据说,管书记是资历较深的老革命。由于我有三年教语文的经历,“汇报课”自然得到了充分地肯定。如果说学生时代的“汇报课”上得较好,这也得力于我对语文教学的热爱。
二、敬语文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你想做好任何工作,就必须解决“敬业”这个态度问题。
九年级语文课本中,选了梁启超先生的《敬业与乐业》一文。梁先生对“敬业”的态度问题,论述得是再透彻不过了。在他看来,“‘敬业乐业’四个字,是人类生活的不二法门”。他欣赏朱熹说的一句话:“主一无适便是敬。”他对这句话作了解释:“用现在的话讲,凡做一件事,便忠于一件事,将全副精力集中到这事上头,一点不旁鹜,便是敬。”我虽然没有得到梁先生这样的教诲,但我的确是这样做的。
1973年7月,从宜昌师范毕业后,我被学校指派为领队,带领40几名宜昌师范毕业的不同学科的毕业生,回到当阳县文教科报到。我被分配到当时的县直属学校——望城中学,仍然选教了语文。
作为特殊行业的教师,其“敬业”的表现重点在三个方面:
一是要热爱学生 对自己教育的对象不热爱,是根本谈不上“敬业”的。20世纪70年代的望城中学,实际上是空军13师的一所“子弟学校”。我所教的班级,就有空军13师师长、政委等首长和飞行员的子女。他们聪明、灵活,见识广,胆子大,比地方上的学生调皮。我对他们关心、热爱,平时多予鼓励,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和信任,也获得了同事中军人家属教师和部队家长的好评。2005年暑期,这批军人子弟们毕业30年后聚会,他们邀请我到武汉去玩了一圈,吃住全包。在一次宴会上,一位叫江鸥的女军人给我敬酒,她说,是我激发了她学习语文的兴趣。接着,她讲述了30年前我在语文课堂上发生的一件事:当年我教鲁讯《故乡》一文,提了一个问题,全班没有人回答,只有她江鸥站起来回答了,而且非常正确。我当即伸出了大拇指,且赞扬说“你真棒!”就是这一小小的手势和这不经意的三个字的赞语,使她从此产生了学语文的兴趣。江鸥高中毕业后参了军,衔致少校。她说,她的成长,语文帮了她的大忙。
后来,我从望城中学调到龙泉高中(现庙前烟集镇),还是教语文,任班主任。在这偏远的地方,一干就是8年。我与学生的关系始终是融洽的。如今离开龙泉高中快30年了,但仍然与不少学生保持着良好的往来。他们有事找我帮忙,有喜事请我去做客,有的还长期坚持给我这位班主任拜年。去年,我的儿子结婚,有不少闻讯后自愿赶来祝贺,我真是太感激了!
二是要备好课 这是教师敬业最重要的表现。这里有两件小事,都涉及备课,值得一提。一件事发生在我调教研室之前。那是1983年5月的一天,上午第一节是我的语文课。我夹着备课本走进教室,进行高考前的“系统复习”。我开讲后才发现,教室的最后面坐着一个人:当阳县教研室高中语文教研员靳方玉先生。我没有因此而慌了手脚,因为我自信:我有准备充分的备课。我有条不紊地把复习课上得非常圆满,并得到靳老师高度的评价。若干年后,靳老师才告诉我,他是受当阳县教育局分管人事和普教的副局长饶文俊先生的指派,去考核我的。当时,县里正组建扩充教研室,正在物色学科教研员。1983年高考揭晓,我所教的毕业班语文高考成绩居然名列全县第二,排在县重点高中之前。当年8月,我接到县教育局人事股的调令,去办调动手续。接待我的是李韵芬股长。李股长拿起一个册子翻了翻,又放了下来,没有给我开调令。我奇怪地问:“我调到哪里了?您给我开调令啥!”李股长笑了笑说:“不开了,你调到教育局教研室,就在我们这里,后天来上班吧!”。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做梦也没想到会调局机关工作。当时我的愿望是调当阳师范,因为当阳师范的校长余大权先生要我去。现在想来,如果我不备好课,靳老师“突然袭击”,给他印象不好;如果我的高考成绩不是排名前列,我能调到教研室工作吗?
有关备课的另一件事发生在我调教研室的十多年之后。一次婚礼宴,我与原职高李应松主任同席。李主任告诉我一件事:他至今还收藏着我十几年前在龙泉高中的备课本。那是龙泉高中撤消后,办了育溪区的重点初中,后又和县职高合并了。李主任收拾办公室时,看到了一本旧的语文备课本,他看到是我的,备得详细而又规范,于是舍不得当垃圾卖,才保存起来。听了李主任的话,我十分感动,又给他敬了一杯酒。现在想来,如果我的备课马虎,能值得李主任将之保存吗?
教师“敬业”的第三个具体表现是要批改好作业 作为语文教师,尤其要批改好学生作文。当年,我曾经同时带过两个班的语文课,还兼班主任,工作任务是较重的。但每两周一次的作文课,我是认认真真地上的。课前备作文课,课后认真批改每篇作文,并做好批改的记录。大到作文的布局谋篇,小到句子的错字、标点,我都详细记载。批改完后,就作本次作文的最后一环——讲评。由于篇篇精批细改,加之详细地记录,讲评起来,得心应手,水到渠成,学生的收获是大的。1984年,我调教研室后,受当阳电大负责人谈朝品先生之邀,兼做当阳县首届业余电大学员的“写作课”指导教师,用的还是这种老方法指导学员的作文,他们的反应是满意的。时下,有的语文教师不备课,不批改学生的作文,从“敬业”的角度看,这是不可思议的。
诚如梁启超先生所言,我是忠于语文教学这一件事,并“将全副精力集中到这事上头,一点不旁鹜”。在龙泉高中教语文的8年中,我没有迟到、旷工过一次,也没有请过一次事假。我爱人生过三个孩子,至今我不知道女人的孩子是怎样生出来的,更没有照看她“坐月子”。每念及此事,我就觉得非常对不起她。
三、乐语文
这是爱岗敬业带来的最终结果。忘记是谁说的了,敬业的最终受益者是敬业者自己。我是极赞同这一观点的。我的“爱语文”、“敬语文”,使我获得了“乐语文”的丰厚回报。
首先是“语文事业”上的回报。我在原龙泉高中教语文,由于高考成绩突出,荣立了二等功;由于我认真地备课、讲课,得到有关领导的肯定,我才意想不到地调到县教研室,从事我继续热爱的语文教研工作,并心无旁鹜,一干就是28年。28年来,我先后两次被全国中语会评为“优秀语文工作者”、“全国优秀语文教师”;被湖北省教研室评为“首届中学语文优秀教研员”、“优秀实验教师”;2004年被湖北省教育厅评为“湖北省省级骨干教师”;2005年11月,又被评为宜昌市“正高职中学语文教师”;2006年被评为宜昌市第三批“学科带头人”。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正高职称”的评选。在宜昌猇亭面试,评委都是三峡大学的知名教授。规定不能带书本和任何资料,包括教案。在15分钟内必须完成三项指令:五分钟的“讲课”;五分钟的“说课”;五分钟的抽签问题答辩。这是最见功夫的时刻,好些学有见树、业绩不凡的同行就是在这关被拿了下来的。我能胜利闯过“面试”这一关,这是我几十年来爱岗敬业的最丰厚的回报!
其次是语文事业之外的回报。我是中国民主建国会当阳市委员会的副主委,排在第三位。我还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当阳市第四、五、六届委员,第五、六届常委。近十年来,我经常参加各种社会活动。每次的政治活动,我都能说别人说不出的话,提别人提不出的意见,受到相关单位和政协领导们的好评。这得益于我所钟爱的“语文事业”。没有一定的语文基础和功底,我所从事的参政议政活动是得不到人们认可的。
我还得到了“语文事业”之外的荣誉回报:2005年12月,我被民建湖北省委评为“省级优秀会员”;2006年至2011年,我多次被民建宜昌市委评为“优秀会员”、“优秀会务工作者”;2010年2月和2011年1月,我连续两次被民建宜昌市委评为“双岗建功标兵”。在政协这一块,我于2006年12月和2008年1月两次被评为“优秀政协委员”;几次书写的《提案》,被评为“优秀政协提案”。就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又接到两个通知:民建宜昌市委通知,把我的情况推到民建中央机关刊物《民讯》去发“会员风采”;当阳政协又把我的情况报到宜昌政协,去发“委员风采”。这都是“语文事业”之外的乐趣和回报。
从1968年底当民办教师算起,我的语文教学事业至今已有43年。这使我想起了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词,词云:“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巧的是,辛弃疾抗金南归,到写这首词正好是43年,与我的工龄一样。不同的是,作者老了还以廉颇自喻,想继续为朝廷作贡献,可南宋朝廷一味屈膝媚敌,早就没有起用他的意思了。而我,一个甲子将满,再过数月,我就要与“语文事业”拜拜了。但我没有遗憾,有的是满足和快乐!(当阳市教研室 李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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