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聪明人都不是文人,大凡文人都有几分傻气。文人傻气内涵丰富,文人傻气由来已久。文人的傻气,在孤傲清高,在不识时务,在认死理,在仗义执言,在知恩图报。 著名学者梁漱溟,在历次政治运动中,皆是备受折磨,其硬骨丝毫不软。93岁高龄应邀授课,坚持站着讲不落座,在校方再三恳请下,梁老先生朗声口诵梁启超名言:“学者就应该死在讲台上!”令全场学子动容唏嘘掌声如潮。这真正实现了他做人的准则,独立思考,表里如一。 古文字学家戴家祥,从上个世纪20年代起,整整70载研究金文,收录2000多个字头,十数万个拓片,编成5600多页的《金文大字典》,“使考古学和古史研究走出了古文字迷宫”。但世间很少有人知道他是王国维的唯一入室弟子,不像今日有些人把“关门弟子”当成头衔,唯恐天下人不知! 著名画家阿老,已发表上千幅画作,然而他却很落伍,从不主动给别人寄稿。“编辑约稿,说明人家工作需要;人家不约稿,你自己投去,人家要是不需要,多叫人家为难啊!”这里面,有时代气息,有执拗的傻气,也有一种可爱劲。 翻译家傅雷,没有工资靠稿费生活,译著不能出版就断了生活来源,出版社感念傅雷的艰难处境欲出版他的译著,但碍于“右派”帽子提出要他改名。傅雷一口拒绝,说:“译著署个什么名字,本来无所谓。可是,因为我成了右派,要我改名,我不干!”宁可不出书,坚决不改名。后来宣布给他摘帽,一向“顶真”和不妥协的傅雷竟不予理睬!董桥对此慨叹:上世纪的艺坛前辈处事顶真,读书顶真,笔墨顶真,上承千年风雅的香火,下启一弯清流之韵致,二十一世纪打起百盏灯笼也寻不到他们的影子了! 文学家沈从文,甘为他人作嫁衣,然而受其提携在文坛崭露头角的青年作家,反回过头来对沈先生的无私帮助背地里揶揄嘲笑。沈从文一笑置之,甘愿当“傻瓜”助其成长。“傻气”的沈从文曾说过:“现在说起谁忠厚老实时,好像不知不觉就有了点‘无用’意思在内。可是对于一个艺术家,说起这点性格,却同‘伟大’十分接近。” “故宫学家”单士元,自溥仪离开故宫,便奉命进入皇宫清点文物,经手文物无数。在古玩升值空间看涨的时代,拍卖公司重金请单士元出山当顾问,“只须他过过眼、动动嘴就成”,有的还备下丰盛酒宴再三力邀,他就是不去,“七十余年间一直‘避嫌’,不为私人鉴定”。海内外公认“华夏辨画第一人”的徐邦达,有人曾提出只须他在假画上题字画章即可发财,遭他愤然拒绝。 这一则则“趣闻轶事”,让我深深地感动。大家们潜心学问,甘于寂寞,不急功近利,不追逐名利,不人云亦云,有点“傻”、有点“憨”、有点“迂”,这正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书生气”。在商贾气、官场气盛行的当下,诚信缺失,心态浮躁,为净化社会环境,至少是为净化学术环境,还真要点像吴晗先生说的“书生之气不可无”。(张光茫 作者单位系山东省滕州市鲍沟中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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