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中国当代摄影新锐展:曾翰《超真实中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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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摄影考古 王子鸢/文 —曾翰的摄影故事 对于摄影介乎真实和非真实之间特质的迷恋,使得曾翰选择摄影而非文字表达他自己的话语和思考。曾翰形容自己“不是天才型”;在思考---学习---实践的循环往复中,他的“笨”办法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却也终于越走越清晰。如同作家用小说构造自己的世界,曾翰选择用摄影构造自己的世界;在这过程中有很多弯路,然而他已逐渐目光坚定,取舍自如了。 “不守规矩”的突发记者 曾翰最早接触摄影,是初中时看到的一本WPP画册,那本画册的魔力,至今仍记得清晰。这种激动到后来他认识南方周末的记者方迎忠和在大学图书馆看到阮义忠那本启发了无数人的小书时仍然在延续,让他热情澎湃地恨不能立刻冲上战场去当战地记者。之后他又接触到《艺术世界》上顾铮篇幅不多的摄影专栏和现在已无迹可寻的《现代摄影》杂志,它们则像一所函授学校,让他领悟到摄影是可以一种承载无限可能的表达方式。 在暨南大学新闻系读书期间,曾翰开始拍照,第一次突发新闻报道,是在校门口完成的:一起两车相撞的爆炸事故。当时他拿着从系里借到的佳能EOS5,激动地冲到现场,“甚至比消防员还要靠前”,狂拍了一大堆汽车燃烧的场景和烧焦的尸体。 成为詹姆斯?纳赫特威那样的战地记者是曾翰的理想,尤金?史密斯、约瑟夫?库德卡、罗伯特?弗兰克等都是他仰慕的大师。大学四年的新闻教育,让曾翰始终和现实和真实保持密切的联系。他对摄影的关注,从未离开过与真实的关系。 毕业以后,曾翰成为了《新快报》的摄影记者。开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跑突发事件一度让他很兴奋。三年跑突发的生涯,他见证了很多的灾难和死亡。生命之绝望和现实之残酷让他开始不满足于只流于表面的观察,想要走到或明或暗的现实背后去探索。在做了三年报纸新闻摄影后,曾翰发现发表的照片好像不是自己想要的。报纸对照片的要求有固定模式,要“如同一部机器里的一个螺丝钉”嵌进报社的高速运转的生活,这让他感到困惑,难以跟进报社的节奏。“是时候离开了”,他决定换个环境,来到了《城市画报》 杂志摄影师的工作不但让他的节奏开始放慢,《城市画报》对摄影的重视乃至“放任”,让他有空间发挥自己的想法,甚至做长线的拍摄计划。更重要的是,他在刚进《城市画报》最迷茫最混乱那几年,被默许尝试各种拍摄方式,在尝试中参禅悟道,直到悟出属于自己的表达。 也有时影像不能恰如其分地表达自己的思考,但面对挑战他会不断尝试直到悟出问题所在。迷惘和找寻都是必经之路,早年的一些照片不尽完满,但他至今都很喜欢。那些脚印的意义,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用他自己的话说,“就好像是一些藏在树洞里的秘密”。 叫魂—摄影是吸纳灵魂的装置 曾翰从05年开始拍摄的《叫魂》系列,思路更加清晰具体。在他作品中一脉相承的对于历史和文化的关注和追问,在这个作品中也开始成型。 《叫魂》系列拍摄历时三年。《叫魂》原本是著名汉学家孔飞力的一本书,描绘了乾隆盛世下流行于江南一带的民间妖术大恐慌,术士用符纸和孩子的肤发召唤灵魂,使其灵魂走失。曾翰发现孔飞力在这本书中揭示的盛世下的危机,和当今中国的现实危机是暗合的。 刚开始拍摄时,相机在他的设想中是一种时间机器,通过它与古代人物通灵。他和杨长虹找到了“地戏”这个被称为“中国戏剧活化石”的古老剧种。这个古老的戏剧仍在民间演出。此后发现的“目连戏”更让他惊喜。不仅是因为它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有证可考的剧目,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出宗教剧,集中国的传统礼教,伦理纲常,神话传说于一身,“就像是中国的神曲”。 随着拍摄的深入,他们进一步将现代的角色扮演动漫文化“cosplay”游戏与古老戏剧并置,场景变换至深圳和重庆——深圳的中学生cosplay的相对简单的服装道具有一种“原生态”气息,而重庆的魔兽世界的扮演者是全国有名专业的团队“世纪诺亚”。从地戏到目连戏是一个递进,从深圳cosplay到重庆魔兽世界是一个递进,而历史与当代的交接又形成了新的递进。这组作品,是多义的,深思的,需要看进去的作品。 整个拍摄过程也很艰难,他们光深入贵州安顺的各个村子考察,就花了半年时间。到拍摄时,背到山里的大画幅相机和灯光等设备,有一百多斤。工作小组仅有他和杨长虹两人,他们驻扎在安顺,到处去找地戏队,看表演,找拍摄场地,和当地人交朋友。彻底弄清了地戏在当地的状况和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之后,要把不同的地戏队叫到一起拍摄,仍旧周折不断。不同的地戏队很多并不相处友好,有些甚至是历史的竞争对手。两个人支撑到最后一天拍完时,彻底崩溃。那年春节,曾翰是在安顺过的。 有着这样厚重思考的叫魂系列,却也曾被人看做是民俗甚至时装摄影。叫魂在世界各地的展览旅程,也遇到一些让曾翰觉得意外的评价,国外的观看者会为画面里cosplay女孩的神情和姿态着迷。对之曾翰有自己的看法,作品需要预留给观众足够的想象空间,他说,每个观者都可以从作品中解读出不同的属于自己的意义;作品应该有它自己的生命力,一旦完成,就和作者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他享受的是创作的过程。 酷山水—死水微澜,抑或惊涛拍岸 用古代文人理想的山水画卷来表现现实中国的隐疾,曾翰已经想了四年,拍了三年。这期间他读了几十本中国山水画史,最终成就了“酷山水”这组作品。这个“酷”字,其实是双关语。它既保留了汉语“残酷”的本意,又因英文cool的谐音而多了一分“时髦,有型”的自嘲意义。不过,这组山水长卷式的作品与诙谐无关,曾翰希望借由摄影这一西方的产物,和中国传统山水人文的眼光,来质问和回应他眼中的酷的世界:一个东西方文明基因正在高速碰撞结合的,不知所终的世界。 从2002年开始他几乎每年都去三峡拍摄,2006年,当他进入蓄水后的三峡,那时正是大旱灾,枯死的植物和缭绕的云雾,拍下来是极其美的照片,看进去却发现那么残酷的内容。他知道这就是他要拍的。之后他数次进三峡,用624相机拍摄死水微澜的三峡江景。从三峡大坝到重庆朝天门,他一路寻找最佳的拍摄地点。 三峡只是个开始。之后他又拍摄了滇池蓝藻、南岭冰灾、四川地震等一系列“酷山水”,这个系列是曾翰这两三年里主要的拍摄计划,还在进行。 有人给曾翰的作品贴上“后纪实”以及“艺术摄影”,但他眼里只有一个摄影,他钟爱的摄影。他将继续在摄影中“参禅悟道”,记录即将成为历史的当下。正如他所说,摄影如同考古学。考古学家发掘古迹以推测古代人的真实生活。曾翰在做的,可以说是“影像考古”------用摄影的手段为时间提供物质载体,留存可供后人考察的视觉文本。 曾翰目前又开始了他新的旅程,他离开了《城市画报》到纽约求学。将在纽约视觉艺术学院里学习一年。通过他的博客你可以寻觅到他在纽约的踪迹: http://blog.sina.com.cn/zengh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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