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是一个只有500多万人口,差不多半年时间被冰雪覆盖着,夏天有极昼,冬天有极夜和北极光的北欧小国。它每年却吸引着大批的专家学者从世界各地飞来参观考察,是什么吸引了他们?是世界手机巨头诺基亚公司?是秀丽的北欧风光?不,吸引他们的是芬兰的教育神话。
2000年起,广受国际社会重视的经济合作发展组织(OECD)对全球40多万中学生,每隔三年举行一次 “国际学生评量计划”(Program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 PISA)。到2006年,全球已有57个国家、40万左右的15岁中学生参加了这项测试。陆续公布的三次评量报告,让芬兰这个仅有530万人口,看似不起眼的“小国”,一下成为国际媒体和全球教育工作者的目光焦点,原因就在于芬兰学生的整体表现太出色了!芬兰的学生不仅在阅读、解决问题能力等项目上的评比中领先,在数学、自然科学等项目上,也和大家习惯公认的数理能力比较强的亚洲学生旗鼓相当。更可贵的是,OECD评量计划的57个参与国的学生中,没有通过PISA测验的平均比例超过20%,但芬兰学生受测的失败率却不到5%!这种均衡的教学成果,不仅让学生得以在“人文”和“数理”两大范畴间达到均衡,还显示出城乡、贫富之间的教育资源与平等受教的差异相当之小!“世界上落差最小”的教育体制评量成就,让芬兰举世惊艳!
那么是什么造就了芬兰教育的神话呢?是芬兰小孩特别聪明,每天废寝忘食地读书?或者是家长每天要陪读到深夜,还是在大大小小的考试中锻炼成长?其实,芬兰孩子的上课时间,比起多数国家都少得多。
在芬兰进行的为期21天的交流教学活动后,让我对芬兰教育诸多的疑惑逐渐清晰起来。
在听Tuija校长的一节英语课时,一名叫Joona的体育生不但不听讲,还一直和周围的同学大声说笑,对面前这位贵为副校长的英语老师也毫无礼貌不听管制。只见Tuija校长不气不恼地拿出自己包里的巧克力对他说:“真巧,我包里还有些上次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巧克力,Joona你愿意尝尝么?”不知是因为巧克力的魅力,还是因为Tuija老师的耐心,Joona在后半节课上安安静静地和同学一起学习了。课下我问到为什么Tuija不好好惩罚这个Joona时,Tuija校长笑着对我说她倒是觉得Joona这节课进步了许多,并告诉我:如果这个孩子被从学校赶出去,那么势必会在社会上学坏,无形中对社会造成了潜在的威胁。Tuija校长的做法让我真正感受到了芬兰老师所说的“一个都不放弃”的教育理念。
在与芬兰教师交谈过程中,我不止一次听到老师们这样说:“We are small nation , we have to educate everyone.”(我们是个小国家,我们必须教育好每个人。)芬兰教师真心把每个学生,都珍视为自己的宝贝,用心灌溉,给予时间、空间,找到人性中善良的一面,鼓励并协助他们培养学习动力,从不刻意强调精英、先进、竞争、比较,从不要求学生和老师具备超人能耐,从不奖励全勤与整齐划一,而将每个人视为有着喜怒哀乐的平凡个性,然后从人性的根本上,去寻思如何陪着他们健康、正常地完成成长中的教育。
在索冬契高中上中国文化课的第一节课,我便向学生提出了这样的问题:“What do you expect from this course? ”(你们期待着在本门课上有什么收获?) 令我惊讶的是几乎所有人的答案是“I want to have fun in this course.”(我想从这门课中获得乐趣。)这使我这个习惯在课上传授知识与解题技巧的中国老师颇为吃惊,也使我重新思考教育的目的是什么?
现代艺术课上,年轻的Eeva老师没有给学生们讲解什么是现代艺术,没有介绍艺术流派,而是把一双双旧鞋发给班里的学生,并提供了一些油彩、剪刀、刻刀、订书机、旧报纸、旧衣服等材料。正当我迷惑这些旧鞋和现代艺术有什么关系时,Eeva老师在投影仪上展示出了一件件用旧物制作的精美艺术作品,并告诉同学们本节课的内容就是用手中的材料制作一件他们自己的艺术品。学生们说着,笑着,讨论着。75分钟内,一件件可爱的艺术品展现在我的眼前。我佩服孩子们的创造力,更喜欢这种能让孩子们在学习中获得乐趣的课程。没有理论讲解,没有过多的展示,但这节现代艺术课却成为最好最有趣的艺术课,我想这样的艺术课是对教育家杜威的“教育即生活”的最好的诠释。
在我所听过的芬兰三周的课程中,无论是与实际生活联系紧密的手工课,还是理论性较强的文化课,所有的课程中都贯穿着Learning by doing.(在做中学)的理念。慢慢地在芬兰的课堂教学中我感悟出了芬兰学校教育的目的,即教育是依据生活、为了生活的“生活教育”,培养有行动能力、思考能力和创造力的人。芬兰学校对学生的评价标准可以说是开放的多元化的,既重视过程又注重结果的一种评价标准。每门课程的学分都由50%的出勤课堂表现和50%考试成绩综合认定。芬兰高中对学生各课目的评价是通过各学段最后一周的考试进行的。课程考试成绩实行10分制,4分以下(包括4分)为不及格,10分为满分。每门课如果有一次不及格,并不妨碍学生选修该科目的高级课程,学生只需在准备充分后参加补考(补考次数不限),考试成绩以最高一次计入;Tuija告诉我说他们的理念是总要给学生更多的机会,让学生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所以学生的学习成绩也不是一锤定音。学校也不再把考试成绩当作评价学生的唯一标准,新的评价标准着眼学生的综合素质,日趋多元化,如学生参加社会活动和自我管理活动的表现也被计入学分等;而且考试的形式也随之变得多样化,如开卷考试、写论文考试、做实验考试等等。在芬兰教师眼中,好学生不是那些考试中得高分的学生,而是那些会与人合作、会与人交流、不死背书本、善于探究的学生。
每年都有来自全世界的教育专家到芬兰研究芬兰教育成功的秘诀,最终的结论往往简单到只有一句话:“优秀的教师,自律的学生。”那么是什么造就了这些优秀的老师呢?教育主管部门是不是有一套严格的对教师的评价体系呢?当我询问Tuija校长关于教师的评价制度时,她的回答让我感到惊讶!在芬兰没有职称评比,没有省市级公开课选拔比赛,没有严格的考勤制度,更没有任何的督导、年度考核。她自信地告诉我:“我们的教师都在大学期间都接受过专业的教学能力训练。”芬兰基础教育体系的教师,不仅拥有硕士学位,更在其教育领域学习中,发展出教学、思考与研究的多轨能力。他们相信评比与评分会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扭曲与竞争反而丧失了鼓励老师们自我充实、进修的本质与意义。而且,每个班级、每个孩子的状况都不尽相同,老师既然不能选择学生,就不需要强力去凸显自己的“教学成果”。Tuija校长还反问:“请问,对老师做评比的意义何在?”这样的逆向思考,从芬兰讲求平实、平等、高品质的教育师资培养角度来说,也的确如此。因为如果真的要把老师们都拉去做比较,那还真是连起跑点都不一样的“不公平”!“平等、品质、公平”是芬兰教育中不断强调的。人人都应赋予相同的机会,但从不强调要赢在起跑点上!因为那只是跑百米的冲刺,而不是真实人生的马拉松;况且,谁要是在马拉松的起跑点上就争先要赢,那通常是最后的输家。
那么在这种宽松的评价体制下,如何才能让老师们对自己的教学工作充满动力呢?这就不得不说说芬兰的选课制度了,在大部分高中,必修课占三分之二,选修课和学校自设课程占三分之一。学校不再为学生分班级或分配固定教室,不同学年入校的学生可能因选择同一门课程而坐在同一个教室。新学年伊始,学校即发给学生每人一本课程设置手册,内含本学年开设课程明细表,包括对课程的总体介绍、课程设置、备课详情、任课教师、选修必备前提条件等,同时将手册全部内容公布在校园网上,以便学生随时查询。学生根据自身情况和各自不同的兴趣爱好,选择制订自己的学习计划,选择不同的学段课程和适合自己的任课教师。学校规定了最低选课人数作为开课的前提。教授同一门课程的教师,有些人由于教授内容丰富,教学风格贴近学生思想,教学手段新颖、生动而广受学生欢迎;而有些人则因为观念陈旧、授课形式保守、教学质量不高,前来听课的学生寥寥无几,甚至根本无法开课。这种情况逼迫教师必须不断给自己充电,追求新知识,探索新方式,采用新手段,以期吸引学生,取得更好的教学效果,也同时让教师在自己的工作中获得一种职业成就感和幸福感。
短短二十多天的交流,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芬兰“以人为本”的教学理念是落实到常规上,贯穿到细节中。这种教育理念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但如何在实际教学中落实“以人为本”恐怕是我们的软肋。在芬兰的教学生活中我却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作者: 教师之友网 时间: 2012-4-29 20:57 给孩子最好的教育,就是给他最好的人生。(芬兰前总理 阿赫)文摘 全世界落差最小的教育体制
从2000年开始,普受国际社会重视的经济合作发展组织(OECD)针对全球40余中学生,进行每隔三年举行一次的“国际学生评量计划”(Program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 PISA)注5。
到了2006年,全球已有57个国家、40万左右的15岁中学生参与测试。自2000年起,陆续公布的三次评量报告,让芬兰这个看似不起眼仅有530万人口的“小国”,跃升国际媒体和全球教育工作者的目光焦点,原因就在于芬兰学生的整体表现太出色了!
芬兰学生们不只在阅读、解决问题能力项目上的评比排行高居不下,在数学、自然科学等项目,也和大家习以为常认定数理能力比较强的亚洲学生旗鼓相当。更可贵的是,OECD评量计划的57个参与国的学生中,没有通过PISA测验的平均比例超过20%,但芬兰学生受测的失败率却不到5%!这种均衡的教学成果,不仅让学生得以在“人文”和“数理”两大范畴之间正常游走学习,还显示出城乡与贫富之间的教育资源与平等受教的差异,相当之小!
“世界上落差最小”的教育体制评量成就,让芬兰举世惊艳!
本来大家连芬兰在哪里都搞不清楚,突然吸引了世人的好奇目光;一连好几年,世界各国的大小参访团体蜂涌而入,一心想要了解芬兰教育成功的秘诀何在?
一团接一团来参访,多到让芬兰教育机构应接不暇,其中来自西欧国家像德国、奥地利、法国、英国、西班牙、意大利、荷兰、瑞士,甚至像北欧邻居的冰岛、丹麦、挪威,以及大西洋对岸的美国等等,都派了无数的参访团来芬兰“取经”,更不用说来自亚洲的日本、韩国、马来西亚等代表团了。
看来不分东西南北、不分种族肤色,大家都急于想知道,芬兰是如何办到的!?
芬兰的教育成就始终被OECD高高举起,绝非侥幸与偶然。
大家开始平心静气地思索,15岁的中学生要能达到良好的测试与评量成绩,需要从几岁开始“打基础”?若没有持续不断的良好教育,与老师长期、良性的启蒙与培养,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能有如此出色的表现呢?
2008年2月底,美国华尔街日报记者写了一篇《什么原因使芬兰的孩子如此聪明?》,在报导中对于芬兰中学生的评比十分赞扬,让一向对教育非常自负的美国媒体和教育学者们,也都想试着寻找出芬兰教育如此均衡的原因。
只是,当所有来到芬兰的考察者,发现芬兰没有所谓的“资优班”(类似于大陆的快、实验班)、孩子满七岁才入学,学校没有制服、没有督学、毫不标榜精英培养、考试次数不多、学校不做排名、老师不作绩效考核等等,一一打破他们原先的看法,更加使他们好奇。
其实在芬兰,青春期的学生,从小学六年级起,女生们就开始化淡妆,涂睫毛膏或挑染头发,所有青少年们该有的青涩、自我,芬兰孩子都有。但师长却任其自然发展,没有人去刻意禁止、管制,反倒鼓励孩子们表现得落落大方,成熟自得。
这些年,我也从芬兰孩子们的身上听到、看到,也了解到他们喜欢看的许许多多美国电影、电视影集,喜欢听的流行歌曲,以及在他们中间风靡的流行服饰、电玩、网络、email等等,都青春十足得跟得上世界最新潮流。
然而,世界各国教育体系和师生群体所拥有的多种焦虑、竞逐,在芬兰却都归于最根本的人性化思维,以行之自然、不急不徐、不争不抢的基本理念贯穿整个基础教育。在芬兰教育中,学校与学校,不会去做无谓的“竞赛”、“排名”,学生与学生,老师与老师,更不会做原本起跑点就不公平的较劲;所有的评估与考试,都是为了让学生知道从哪里去自我改进,提供日后成长的基础与学习能力进步的空间,从来就不是要去挫折学生与老师的士气,和成为讥评他人落后、不长进的工具。
在报导中,引述了一句OECD派驻巴黎官员史来瑟先生的话:“多数国家的教育,就像是汽车工厂;但是在芬兰,老师却像是真正在开拓的创业家。”
不禁让我想起担任过30年小学老师的母亲曾经说过,现在的教育,像极了工厂的大量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