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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五月,我们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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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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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6-1 21:59
标题:
五月,我们毕业
五月,我们毕业
——献给“江苏省小学语文学科领军人才高级研修班”全体同学
文/郭学萍
总在快乐的时候,感到微微的惶恐。在开怀大笑时,流下感动的泪水。我无法相信单纯的幸福。对人生的悲喜,既坦然又不安。
——几米
全无睡意的午后,执笔静坐。
夏风徐徐而起,目光越过窗外新绿清圆的树荫。一年的培训时间很短,来去皆是匆忙。回望,总有许多记忆如细沙般从指缝间漏去——想起某些人,某些事,某些场景。
1
初次见到燕儿,也是在蔷薇花开的五月。
那是我们这个研修班的第一次集中。好像是课间,我站在教室的后面。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向我走来,“你是郭学萍吧?”她笑盈盈地问我。
“您是?”我小心翼翼地回问,为自己一贯糟糕的记性充满自责和不安。
“我是汪燕,连云港的,你到我们连云港做过讲座,还到我们学校上过课,所以我记得你!”她快言快语,爽朗如风。
燕儿和我一样,心中不会藏事,喜欢笑,也喜欢流泪。我坐在游船上背诗给她听,她的眼眶会湿润;从台湾考察回来的最后一天,我们坐在大巴上说感言,她流泪;甚至看到一则深情的短信,她也会动情地落泪……
她对我实在好!她就像姐姐一样,包容着我,迁就着我,照顾着我。每天晚上,如果是在南京学习,她一定要帮我提着装着笔记本的包,然后一直把我送到车站。
如果是去外地学习,我的身份证、钱包都是她保管。每天晚上,她会找来一张纸,然后命令我:“蝈蝈,回忆一下你今天的每笔钱是怎么花的,我要帮你记账!”于是我就拼命地回忆,却总是想不周全。
她对我的糊涂算是领教了,怕我丢三落四,每次整理行李,她总是帮我看了又看,直到确定没有东西遗失,这才放下心。
她在意着我们这个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顾忌着团队里每一个人的感受。她总是第一时间,把上课的资料上传到班级
QQ
空间里。她是最早记住全班同学姓名的人。以至于我常常悄悄地问她:“燕儿,这个人是谁?”
2
我对《教师博览》的编辑余华说:“我现在有了一个御用摄影师!”
他很欣喜,问我是谁。于是,我就很诚恳地把姜树华介绍给了我这位最好的朋友。
第一次认识姜树华,是在同行的一辆车上。当时他正在看台湾学者赵镜中的《提升阅读力的教与学》。我也想看,就用自己随身带去的《带一本书去台湾》和他交换。
赵镜中的这本书写得真好,我尤其喜欢其中的《让童书进入教学现场》《儿童文学教学的变奏与协奏》等篇目。后来去敦南诚品书局找这本书,没有找到。便利用考察的间隙,把这几篇文章一字一字地抄了下来。
姜同学很友好。他的友好不仅仅表现在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帮我照相,还表现在我抄书的时候,他常常帮我把书角压住。这一下意识的微小的动作,很动人。
有一天下雨,我把这本书放在双背肩包里,结果被雨淋湿了,书页上留下了很多雨痕,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我怕他说我,结果他什么也没说,这让我既不安,又感激。
巧得很,从台湾回来的那个周四,我们学校去如师附小学习,主要是看他们的“活动单导学”模式。听课期间,一位如师附小的老师对我说:如皋市“活动单导学”模式的推广,走的是“从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
于是,我就想到了姜同学,希望他能给我一份“活动单导学”课堂实录,因为《小学教学》的一个编辑不断地给我发短信,想约一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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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语文课程标准》精神落实的课例。
没想到姜同学一下子发给我两篇,一篇是人教版第九册第一课《窃读记》,一篇是苏教版第九册第十二课《伊索寓言》。还有几篇关于“活动单导学”方面的论文。
如果说前面和姜同学的接触,仅限于同学之间的起哄玩笑。那么,读了他的两篇课堂实录以及几篇论文之后,我对他的认识逐渐丰满起来。我能从他的文字中读出他对语文的深深热爱,以及对教育的一种深切情怀。
3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的外表像个孩子,内心却圆熟深刻。
源创出版的吴发源是,江苏教院的何强生是,昆山玉峰实小的高子阳是。
我喜欢称高子阳为高高,他每次看到我的时候总会说:“蝈蝈,蝈蝈,台北故宫大白菜上的那个蝈蝈!”然后,他就一个人乐得欢天喜地。
他会在我照相的时候,忽然从某个不知道的地方窜出来,在我的身后做张牙舞爪状。然后,为自己的又一次小小的恶作剧乐呵好半天。
我实在想象不出高高究竟读了多少书?他就像一个巨型的双脚书橱,又像一个信息杂货超市。不管你说什么,问什么,他好像全都知道。大到时事政治,小到花边绯闻,专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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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语文课程标准》,泛化到台湾的国民生计,他都能侃侃而谈。
以至于燕儿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走,听高高聊天去!”
他比三岁的孩子更天真,比九十岁的老人更深刻。他的代表作便是《让学生百分之百地爱上作文》。
他当然不是书橱,他有着难能可贵的质疑精神。他喜欢分析、辨理,喜欢像大树一样思考,他的思想就像一棵生长了几百年的老树根,遒劲有力,盘屈而伸。
他曾经帮我写过几次课评,和我现在帮姜树华写课评不一样。我写的课评平铺直叙,他写得课评带着深刻的批判性思考。他为我的《灰椋鸟》写的课评,题目就是《演绎母语教育的哲学》。仅这样一个题目,就够你沉思半天的了。
我没听高高上过课,也想象不出高高上课的样子。但我敢肯定,他的讲座一定非常棒。因为他读的书多,思考也够深入,所以,他的讲座犹如这初夏的凉风,总给人带去一种扑面的清新和惊喜。
4
雪飞和向阳是需要放在一起书写的,因为照片中的她们实在有几分相似。
雪飞很美,美得内敛;
向阳很美,美得霸气。
我好喜欢“雪飞”这个名字,诗意轻盈;我也好喜欢向阳这个名字,温暖明亮。
我在台湾的时候,眉笔丢了,雪飞说,你拿我的去用吧!我和她一起去敦南诚品书局看书,我因为喜欢书店里的氛围,赖着不想走,她就一直等我。直到后来,大家都等不及了,她就赶紧替我在已经买过的新书上盖纪念戳,比我自己还着急。
她从新疆讲课回来,居然颇为用心地带回一纸箱新疆葡萄分给同学吃。那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葡萄,从未有过的甜!
向阳的个性爽朗,经得起玩笑。就算陈跃红的即兴童谣再无理趣,向阳都会陪着大伙儿一起肆意傻笑。
有一个细节很少有人知道。就是在桃园机场的时候,因为存放行李耽误了时间,眼看就要登机了,却有好多同学没有赶到指定检票口。情急之下,向阳迅速地换下短裙和皮鞋,穿上长裤和运动鞋,说是要飞奔过去找掉队的同学。
当然,最终同学们都是自己赶过来了,向阳的这一壮举并没有排上实际用场,但在那一刻,她的那一份焦急是真实的。
以前,我一直觉得她够强势,这一个特定时刻,我忽然觉得,她原来足够柔肠。
她就像我想象中的那个白衣白马佩剑穿过长街的鉴湖女侠。
5
房元品,这个名字我是不会忘记了。
记得去年去盛泽实小薛法根那里听课,他主动要求和我照一张合影。
照过之后,我就忘了。某天,在
QQ
群里忽然发现了“房元品”这个名字,一时觉得陌生,便随手打下几个字:“请问房元品是谁?”
结果,房大哥的伤心是可想而知的了。
为了表达对房大哥的一份歉疚之情,从此我就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并送给他一个好听的绰号——老员外。
房大哥喜欢照相,尤其喜欢帮女同学照相,尤其尤其喜欢帮走动着的、发着呆的、愣着神的女同学照相。
他的随机抓拍的技术还真是可圈可点。他抓拍我的一张穿着蓝色上衣在教院听课时的照片,连我自己都十分喜欢。
他喊我名字的时候,“蝈蝈”二字的发音极其规范、标准,略带拖腔的音调中夹杂着深厚的革命情感,以至于我很喜欢听他喊我的名字。
方大哥因为喜欢照相,就连厕所里的每一个有些特色的小饰物也不肯轻易放过。曾经因为这个,我们全班同学在桃园机场足足等了他至少一刻钟。
他的脾气实在好!无论受到怎样的抢白,也不生气。他有足够的胸襟和雅量,他的心思也足够细腻。他曾经把我们的照片全部刻录在光盘里,一份一份地寄给很多同学。虽然有些男同学对此忿忿不平,觉得方大哥关心女同学似乎更多一点点。
但是我想,就是上帝也会原谅方大哥的厚此薄彼的。因为他最懂得怜香惜玉啊!
6
薛辉总是很沉默。
他就像一朵幽蓝的矢车菊,在山的一隅兀自地开,兀自地落。
成尚荣对他说,你就在乡村静静地发展,做一个像苏霍姆林斯基一样有思考的教育人。
这祝愿说得够宏大。但薛辉确是一个安静的人。
他不善言辞,似乎也不善交际。外出的时候,他不喜欢照人,喜欢照风景。偶尔有几次,他在我不注意地时候,抓拍了几张。我的《印象台湾》中,有一张照片就是他拍的,我很喜欢。
有一次,他在我们班级
QQ
群里询问,谁有《孔子游春》的教学设计。我原以为是他自己要,后来才知道,他是替自己学校的老师们要。
毕业前夕的那天晚聚,他很罕见地喝了一点酒,脸通红。“蝈蝈,毕业之后,你要想着我们班的每一个同学!”他认真地叮嘱。
我们很少交流,但这并不妨碍内心的一种熟识和亲近。
7
我习惯叫她“黛玉”,她说我是“史湘云”。
因为我曾有段日子狂热地迷上了《红楼梦》,并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文字《独爱湘云》,她帮我拿去发表了。
她是那个居住在红尘深处,享受生活安逸的人。不言语,不喧哗,默声独处,仿佛一枝静静的夏荷,绿水浅泥。
没有人可以真正走进她,但她可以走进古典诗词,走进现代诗歌,走近苏轼,走近席慕容。
她的世界是微观的,每一朵山野小花都是她的一片世界。她喜欢木棉,喜欢油桐,喜欢那些生长在诗歌中的花树。
在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她把手机的音乐打开,一定要我和她在月光下共舞。她是自我的,也是任性的。
她喜欢的苏轼,在黄州流放时期的诗文,是对凄苦的挣扎和超越。而她心中的歌吟,有的只是逸致和闲情。
“你知道吗
/
春天的夜晚
/
月光是一种浅浅清香
/
月光清香拂过
/
,
/
月下的人有浅浅的笑颜
//
你知道吗
/
树影迷离
/
树旁的人相望不相闻
/
花仿佛瞬间开放
/
在远离故乡的蓝色海岛
//
火红木棉
/
粉山茶
/
小小的茉莉开着梦中的流白
/
你知道吗
/
这场粉烈的盛放
/
我只是无言静默
/
心生欢喜
//
亲爱的,你听,月光已倾城,春天的月光里,我们(熟悉的)久违的清香……
//
这是她在那个没有月亮的海岛之夜,送给我的有月光的诗。
8
想起薛法根,就会想起茉莉。
男人是不适合用花作比的,但他是个例外。因为他曾经上过《爱如茉莉》,并且上得那样经典。一如他的人,浅浅,淡淡,却又深深,远远。
我们这个班一共
50
名同学,到毕业时已经有
6
名被评为“江苏省教育家培养对象”,薛法根便是其中的一个。
其实,无需任何形式上的认定,他在很多人心中,早已是声名赫赫薛大师了。
我一直以为这些著名的同学会比较矜持,相处久了会发现,无论是专于课内阅读的薛大师,还是精于课外阅读的周周,都感性而美好。
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唐广泉,会在喝酒的时候,提着酒瓶过来找我:“蝈蝈,我们喝酒!”
我其实真的不会喝酒,但我总是习惯表现出“大快朵颐,大碗喝酒”的湘运之气。每个人都活在尘世里,会有很多不情愿。但同学在一起,内心彼此都是最真实的。
我在蒋俊兴老大哥的生日晚宴上,写了一首小诗送给他。虽然在朗读的时候闹出了许多笑话,但同学之间的这份情义表达是真诚的。
问遍岁月,人生会有几次这样的相逢?
9
我常常直呼许习白为“老许”。
这多少可能会让他有些伤心。“我没有那么老吧?”他说。
其实,这里的“老”是“老哥”的“老”,“老妹”的“老”,是那种特亲的称呼。
虽然大家都是校长,但我似乎更习惯直呼每一个人的大名,仿佛只有这样,才是真正地可以赤诚相见的同学。
爬山的时候,翟老班牵着我。王留根会在日月潭边上拉着我跳舞。我其实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我的生活远不像我的衣着那样丰富光鲜。
更多的时候,我习惯与孤灯为伴,读淡淡的书,写浅浅的文字,一如青花瓷盆中的那株玉树,平静、安适。
我热爱一切有美感的东西。深夜静读时,我喜欢在身上喷一点香水。妆是画给别人看的,香水却是送给自己的心情。
如果用香水比喻具有美感的女子的话,吴建英应该是百合的幽香,任焱应该是栀子的花香,王秀梅是月季的清香,王秀萍是米兰的暗香。那么外表高大,内心却细腻如丝的朱卫红呢?她应该是蓝色的鸢尾花的芳香吧?
我就这样,在文字里想念着每一位同学。那全部的琐碎,好像栅栏边攀生的蔷薇,纠缠而迷醉。
10
我和王海英校长应该算是同病相连。
我的手术没有她大,但她动手术的次数没有我多。
我们都是玩命工作的人,这让我们彼此心生怜惜。
“薛特每天晚上好晚才睡,他每天都会写千把字的东西。”这是房元品在台湾时几次和我们提起的。
即使到了薛大帅这样的境界,还依然这样努力,我们又有什么理由给自己寻找放松的借口?
有陈跃红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笑声。自从他在蒋大哥的生日晚宴上即兴创作了一首童谣之后,很多同学笑着打趣我:“蝈蝈,你创作的诗歌,我们都忘记了,但陈跃红创作的童谣我们却都熟记于胸!”
“是啊,为什么我的作品能够熟记,并且流传?就在于真情二字!”陈跃红的回答,让我们再次笑得东倒西歪。
然而玩笑背后,是足够地努力。我们班曾选出两名同学到游府西街小学进行“同课异构”研讨,女同学推选的是最年轻的特级王红梅,男同学就是也很年轻的陈跃红。
本以为他们会随随便便上上,没想到都极其认真。陈跃红甚至为了钻研教材,还独自跑回丹阳准备。
人生如逆水行舟,是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取决于各自的态度和坚持。
虽然我们是那样地不同,但是我们又那样地相似。
11
来自盐城市第一小学的吴校,是我们这个班中的“余则成”。
她也是“江苏教育家培养对象”,但专业是思品。
她是一个美女,美得大气,美得自然,涵养深重。她和“黛玉”住在一起。
常州市局前街小学的姜明红童鞋,是我们
QQ
群的斑竹。我们班的
50
名同学一个不落地都在群里,群里还有江苏教院的几位班主任老师。
我们去锡山考察时,我曾和姜明红同学住在一起。那次我感冒了,一夜咳嗽。早晨睡不着,又很早爬起来写东西。这对同居一室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搅扰。
沈华英是我们的女班长,她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显得格外欢喜。“蝈蝈,你穿那件蓝色的衣服真好看,我都想抱抱你!”然后我们就深深地拥抱了一下。
何琼总是戴着茶色的眼镜,很酷很有型的样子。说起自己的一双儿女,总是逗得我们喷饭。
来自高邮的徐德兰校长,比较谨严。偶尔我们的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她会回过头朝着高高嗔怪一句。就像邻家大姐姐一样,威严,又可亲。
男班长是李特,现在已经做教育局长了,却依然坚持和我们在一起学习,还没有完全行政化,这多少让我心存敬畏。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和我一样,不辨方向。虽谈不上“视金钱如粪土”,但对钱确实没有概念。南通的陈平也是。“蝈蝈,你不会把我带错路吧?”她对我的认路能力始终是不相信的。
何建军和王泽海,话语都不多,我们是到临近毕业的时候,才算真正认识,也才开一些心领神会的小玩笑。
苏州金阊区实验小学的杨校,曾经电话约我去上过课,我居然也是到最后一次集训的时候才完全把她和海门的杨建英区分开来。
需要忏悔的是,直到到毕业时,还有些同学我居然还不认识。比如王晓春,我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12
人世熙熙攘攘。
各人的境遇,各人的经历,都不能交集。你,经历了你的。我经历了我的。言语总是很浅,写不尽内心的深情。
没有了梦,便不会看见五月的繁花。
而我,却依然像个孩子,还保留着一份难得的幻想和好奇,还保留着一份不可思议的童稚和浪漫。
严伯春说:“蝈蝈,所有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都是恰到好处的,我们都喜欢你这个样子。”
“喜欢”,是一个多么温情的词语!也只有同学之间,才会有这样的一份接纳和包容。
想起有一天晚上,我们和教院的卜书记在包昌盛房间里聊天。当他手忙脚乱地砌好一杯杯茶的时候,我们却因为时间过晚,没有来得及喝一口就都跑了。
“我辛辛苦苦烧的水,泡的茶,你们一个都不喝啊!”他在我们身后颇为沮丧地喊着。
其实呀!那氤氲的茶香,一直袅绕在我的心中,不曾散去。
在我们相遇的一年时光里,感谢一切的获得与失去。
我们相遇着,而今又别离。
请允许我,用文字,记录岁月遗漏的深情!
2012-5-13
母亲节
于石景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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