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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感石棚——孝文化的一处源头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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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27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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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感石棚——孝文化的一处源头标志
孝感石棚——孝文化的一处源头标志
作者:张良皋
孝感观音湖
水库岸边一处小丘上,有一座石棚,当地人称为“棺材石”,传说是秦始皇搬来的。石顶原有文字铭刻,但已漫漶难识,有待考定。据鄙见,在原始时代,石棚是一种生殖崇拜的象征;到文明肇启,石棚转化为“高禖”,是奉祀嗣续和婚姻之神的礼仪建筑。在我们研究中国“孝道”——或曰“孝文化”——的时候,孝感是一个无法绕开的地方,孝感的石棚也就特别值得研究,为了简便,下文先摘录两段已发表的鄙说,再予讨论。
一、高禖
——摘自《匠学七说》,中国建筑出版社,2002年3月第一版,P241~245。
中国最古的石构“石棚”,广泛分布于山东半岛、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仅因其“古”,本已值得珍重,但迄今为止,石棚的真正意义并不清楚。直到我读到《通典》卷五十五的一则资料,才知道石棚就是“高禖”。这则资料说:
晋……惠帝元康六年(296AD.),高禖坛上石中破,博士议:礼无高禖置石
之文,求(原文如此,疑当作未)知设造所由,既已毁破,可无改造。束皙议以为:
石在坛上,盖主道也;礼,祭器弊则埋而置新,今宜埋而更造,不宜遂废。后得
高堂隆故事,诏更镌石,令如旧,置高禖坛上;埋破石入地一丈。
一块巨石,如果安放在地面上,历时既久,可能有所风化剥蚀,但不会无端断开。此石必是架空,才有“中破”之虞。这立即令我想到,洛阳这座“高禖”,应该正是石棚;或者说,石棚就是高禖,代表掌握婚姻生殖之神,这在古代是大事,所以受到先民祭享。
经过当时的博学之士讨论,这座已经用过,业已残破的巨大“祭器”,按照古礼规定,被掩埋了,但它的重要意义没有被埋掉,它首先帮我们认出遗存至今的大量石棚(但愿上天垂佑,这些石棚能受到保护),而且附带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小”问题:广汉三星堆铜器为何坑埋?以石棚之例来解释三星堆铜器,可以肯定那是一批用过的,残破而报废的或经礼仪改革不再使用的祭器。
就在上引资料下有一段按语:
按:江东太庙北门内,道西有石,文如竹叶,(注:《通典》原作“处如竹叶”,
依《通志‘礼略第二》改为“文如竹叶”。)小屋覆之。宋文帝元嘉中修庙所得石,
陆澄以为晋孝武时郊禖石(陆澄《宋书》卷十四有传,又见《南齐书》卷卅九,
《南史》卷四十八)。然则江左亦有此礼矣。或曰百姓祀其傍,或谓之“落星”
也。
这一段按语很耐寻味。我认为应该是一座古代的高禖(即按语中说的“郊禖”)。此石构在太庙北门内,“地点”隆重;但在道西,“位置”就不隆重了。占地不大,所以用小屋覆盖起来。宋文帝元嘉年间修太庙所“得”,也就是说就地寻得,不是从远处搬来。陆澄以为是(东)晋孝武帝时的郊禖石,可以认为,传说中这是一座高禖,但不会是晋孝武帝特意建的。因为按《通典》所记,周代就以太牢祀于高禖,自汉武帝以后历代,包括晋,高禖都置于京城南郊,典礼隆重,不会随便摆在太庙范围内很不正规的地方。而且最后一句还有“百姓祀其旁”,这不过是个别民间祭祀的对象,而且还有人认为是“落星”,即殒石,可见其形制不太规整。综而观之,这是一座自古以来,流落民间的高禖。
以上资料,帮我们找到一座文献记载的高禖。
我承湖南大学杨慎初教授惠赠其大著《湖南传统建筑》,(注:杨慎初《湖南传统建筑》,湖南教育出版社1993年8月第l版。)其中(P.14)载有一座湖南永州黄田铺的石棚,形制很朴拙,但显然是人工堆叠的。
1997
年11月因开会得游浙江东阳市,承该市文物管理办公室惠赠《东阳文史资料选辑》第13辑,在第5页有东阳祥湖石棚(或称“巨石墓”,但似以“石棚”为宜),在石棚的分布中,东阳石棚补足了一个重要环节。
我们把全国已发现的石棚串联起来看,自西向东再转北(洛阳晋惠帝时高禖坛已是礼器,不属民间,不予计入):
永州——东阳——南京——山东半岛——辽东半岛——朝鲜半岛——日本北九州
恰恰是百越民族的分布线。这些石棚,愈往西则形制愈粗陋,愈往东往北则愈精细,而且数量也增多。可以断言,西方早,东方、北方晚,这百越民族的“分布线”实际表示一条“迁徙线”或“发展线”,方向自西往东、往北,而不是相反。
石棚的分布,与干栏一样:空间的分布表现了时间序列;静态的位置表现了动态的轨迹。沿着这两条路线“寻根”——中华文化之根,我们不知不觉会寻到云南。
日本有一派学者,力主倭族的根在云南,论证相当可信。石棚曾否东渡,我尚未见到资料。(石棚东渡日本北九州事,后文马上论到。)如果能有所发现,则倭族之迁徙不过是百越迁徙之延伸。但即使利用现有资料,也衔接得上。吕思勉先生就论到鲜卑檀石槐“东击倭人国”一事,说:
鲜卑东界,仅接夫余、秽貉,安得越海而伐日本,则此所谓倭者必非日本也。
盖倭乃种族之称,日本虽倭人,倭人不仅于日本。此倭国人,必倭族分支早近于东
北窝集者也。(《吕思勉读史札记》P.624~625,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8月
第1版。)
鲜卑开国之际,在中国东北有倭族,究竟表示倭族由东北渡海入日本,还是由日本登陆上中国?根据种种迹象。是前者而非后者。倭族之东渡,当然连干栏和筵席一起带过去。所以日本的筵席制度,源远流长,根深蒂固。
本书属稿至此,恰逢幸遇,于1998年6月20日至7月2日,首尾13天,参加三峡库区文物保护工作考察活动,由宜昌乘专船,沿途登岸目验耳闻,直至重庆结束。途中与众多学者盘桓请益,其中就有安志敏先生。闻安先生言:日本九州北部有石棚,形制与朝鲜相似(而且国内浙江瑞安近日也发现石棚,尚待发表)。安先生所提供的信息十分重要,证明鄙文上述石棚东渡之揣测确有其事。中国百越民族东渡日本的一条主要路线连结得十分完整。至于石棚的作用,安先生认为是埋人的石墓,其说自应受到尊重;但我也询问过考古界朋友,据告,至今尚未在石棚中发现墓葬痕迹。所以鄙意高禖之说,也还可以暂备一格。
二、孝感石棚
——摘自《巴史别观》,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6年5月第一版,P195~196。
2003
年9月6日
,我应邀到孝感市孝昌县观光观音湖水库并研究该水库的旅游开发。主人邀我到岸边山上看一处“棺材石”景点,一看令我惊愕:这不正是一座“高禖”吗?一道应当是天然形成的石缝上,架着一块巨大的石板——这块石板不论怎样看,也不像是天然生成,而是人工搬来,当地人民归功于秦始皇。我看值得郑重研究,敦请地质学家、考古学家……来共同鉴定。我们建筑史上,称如此摆布的石块为“石棚”,依鄙见,这是古代的“高禖”,象征生殖和婚姻。这种高禖出现在孝昌县小山丘上也在情理中:这一带正是湖广盆地北岸沼泽地带边缘,是古人活动频繁的地方。“孝感石棚”(姑且名之)的形制较为原始,介乎永州石棚和东阳石棚之间,但内部空间相当宽裕而且隐蔽,令我悟到:祈嗣男女,正好在此合法“野合”。我们尊敬的孔夫子就是通过这种礼仪出生的。《史记》有明文:“(叔梁)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祷于尼丘得孔子。”举行的正是高禖祈嗣仪式,而且取得实效。历代注家不知高禖的正当用场,以为“野合”不雅,每每遮掩,多为曲说,越说越不清。他们也不知高禖在山东半岛是普通事物,至今遗存甚多。《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征在(颜氏女,孔丘之母)生孔子空桑之地,今名‘空窦’,在鲁南。山之空窦中无水,当祭时,洒扫以告,鲰有清泉,自石门出,足以周用。祭讫,泉枯,今俗名女陵山。”干宝隐去了“野合”,但叙到用“清泉”,无非“野合”之际,要用“清泉”作清洁卫生。清泉自出云云,不过故神其说。“孝感石棚”委实“空窦”俨然,合乎高禖规格。古代在高禖举行仪式,然后“野合”,本属光明正大,丝毫无损于孔夫子出生之合法性。倒是历史对于孔于出生的记载(尽管不太完善),有助于我们了解古代民俗。
三、讨论
孝道始于嗣续蕃衍。如果不存在婚媾,就无所谓父母子女,也就不可能产生孝道,遑论“孝文化”。孝感这个地方,正当中国古衡山之阳。东西走向曰“横”,即“衡”。中国古代,凡东西走向之山皆可称“衡山”(吕思勉说)。中国古代最重要的衡山是西起大巴山(梁山,梁即衡),中经荆山(荆古读如衡)、桐柏山、大别山(即大巴山,别读如巴、汉代衡山郡而在其南)、霍山(秦汉古南岳衡山)、直到黄山(“横”山去“木”即黄山),这是古南方文化北迁的一条止步线。古人越过“神秘北纬30℃”不远,立即到达这条天然止步线,百越、百濮、氐羌三大族群,在这条止步线上汇合交融,形成灿烂的古代文化。楚国的祖先,出于百濮的祝融氏熊姓,与出于百越的扬越芈姓通婚,形成强宗,建立楚国。孝感正当衡山南麓中段,湖广盆地古云梦泽沼泽活动旺盛,必然成为当时文化的中心地段,所以东面出现圻春毛家嘴干栏建筑聚落,西面出现天门石家河古文化遗址和附近众多“古城”——实际是防水围堤。孝感出现“高禖”,就决非偶然。
这座高禖,须吁请各界学者,共同研究,若能证明其为人力建构,则其文化价值——特别是“孝文化”价值,将是无可估量,即使是天然形成,也不妨碍古人加以利用,作为一处天然的生殖崇拜祭坛。我们加以确认,无非在古人的认识之上更进一竿。古人凿有字迹,可见至少不曾轻轻放过,我们有义务为古人发扬光大。
(作者简介:张良皋,华中科技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湖北省孝文化研究会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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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27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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