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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杨丽萍始于孔雀,终于孔雀? [打印本页]

作者: 教师之友网    时间: 2012-11-18 13:51
标题: 杨丽萍始于孔雀,终于孔雀?
杨丽萍始于孔雀,终于孔雀?

始于孔雀,终于孔雀?
日期:2012-11-02 作者:邵岭 来源:文汇报
图片说明:10月31日至11月3日,杨丽萍在东方艺术中心连演5场《孔雀》。图为《孔雀》脸部特写。 图/CFP

图片说明:杨丽萍手上灵动的长甲,是她的标志之一。无论舞台上下,杨丽萍都无法让人相信,这个“精灵”已经年过五旬。 图/CFP

图片说明:2012年央视春晚,杨丽萍表演的《雀之恋》


杨丽萍谢幕舞剧《孔雀》,10月31日至11月3日在东方艺术中心4天连演5场 始于孔雀,终于孔雀? 舞蹈评论家欧建平解读“杨丽萍热”   本报资深记者 邵岭   难说再见,但谁也跑不过时间。当杨丽萍决定把舞剧《孔雀》作为自己舞台生涯的谢幕之作时,人们才恍然发现,这个舞台上的精灵已经年过五旬——11月10日,将是她的54岁生日。   “告别”这样的字眼,杨丽萍自己看得淡然。在前两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她说:自然界有春夏秋冬,生命也是一样的轮回,每个人都要面对。我已经快步入冬天了。而且,我老不下去,年轻人就没有上来的机会。语气是云淡风轻的。但这仍然是中国舞蹈界的大事件。也正因为如此,《孔雀》的全国巡演之旅,在经过的十几个城市场场爆满,包括10月31日至11月3日在东方艺术中心接连五场的演出。而接下来的巡演日程,据说已经排到了明年年底。杨丽萍说,《孔雀》算得上她的半部自传——对于这句话,准确的理解或许应该是:她的舞台生涯,始于孔雀,也将终于孔雀。   “杨丽萍已经成为当代中国舞蹈的符号。”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舞蹈研究与评论家欧建平这样向记者解读《孔雀》引发的热潮。说这话的前一天,欧建平刚刚应邀观看了《孔雀》,带着望远镜,仔细观察舞台上的她。在望远镜的放大之下,她手上的长甲更灵动了,“简直登峰造极”;“雀之灵”的段落,就和她26年前初演时一样——不,是更加炉火纯青了。   从1979年国庆汇演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惊鸿一瞥,到如今舞台上成竹在胸的每一场惊艳,这个从云南大山走出来的姑娘花了33年时间,登上了中国舞蹈的魅力之巅。我们很难预料,如果没有孔雀,杨丽萍的人生会划出怎样的轨迹;但我们都愿意相信欧建平的这句话:“如果没有杨丽萍,这个时代的舞台该有多寂寞啊!”   ——编者    研究手舞:她把长甲舞移植到孔雀舞上   戏说从头。那是1979年的国庆,云南西双版纳州民族歌舞团的舞剧《召树屯》(又叫《孔雀公主》)在北京上演,主演是杨丽萍。那年杨丽萍20岁。在那之前,她没有上过任何艺校。这也是欧建平第一次见到杨丽萍,过了33年,谈起当时的惊鸿一瞥,他仍然历历在目:“那是一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她从那么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走出来,却美得高贵,纤尘不染而又大气磅礴。”正是在那次演出之后,中央民族歌舞团一纸调令直接把她调到了北京。   但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剧情不属于杨丽萍。事实上,在北京的头几年她过得很压抑。那个时候全国的舞蹈院团都把芭蕾作为基本功,民族歌舞团也不例外,每天早上的芭蕾集训,雷打不动。“她练不了。无论是身体条件还是精神气质,她都不是个跳芭蕾的人。”欧建平这样向记者回忆。挨批评成了家常便饭,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她不能忍受这样的不完美,后来索性就不练功了,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一门心思钻研起孔雀舞来。而她研究的重点,是手。当时很多人都不理解,但其实这正是她聪慧的地方——“聪慧过人”是很多人对她的印象。回到手上来,东方舞蹈本来就以手舞为主,脚步只是起到移动作用,没有表情功能;而其中又以傣族舞蹈的手部动作最为丰富。   孔雀舞正是地道的傣族舞。它起源于明代,在很长时间里一直由男性来表演。就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第一代孔雀舞王仍然是男子——一位叫毛相的民间艺人。当时的孔雀舞行头沉重,是个用木头做的孔雀架子,像京剧演员扎的大靠一样背在身上。后来中央歌舞团编排了一个女子的孔雀群舞,1956年首演——从男性到女性,孔雀舞由此发生的扭转虽然重大,但也符合了人们对于舞蹈的普遍认知。1980年代,刀美兰重新把孔雀舞作为独舞做了改进;到了杨丽萍,可算是第四代。   手是杨丽萍钻研孔雀舞的切入口。而她最重要的突破,是借鉴了同样是傣族舞蹈的长甲舞,把长甲移植到了孔雀舞上,延伸了手的长度,使之更加引人注目;整只手在动作上则被分成了手腕、手掌、手指和指甲四个环节,更富有表现力。欧建平说:“你可以观察一下,杨丽萍的孔雀舞,最传神的就是手的造型,就像一只孔雀头,有嘴巴,有羽毛,而且是以剪影方式呈现。”   就是在这样的蛰伏中,时间到了1986年,《雀之灵》横空出世,在第二届全国舞蹈比赛中获得了创作和表演两个一等奖。1988年,她先后在国内和菲律宾举办独舞晚会,成为首个在国内外举办此类活动的中国舞蹈家。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有人追着她要她参加集体练功,也没有人明里暗里说她不听话,搞特殊了。    舞台调度:她始终无法克服的软肋   就在这段时间,她创作出了《两棵树》、《火》和《雨丝》这些被欧建平称为“小东西”的作品,虽然在水平线之上,但都没有《雀之灵》那么让人惊艳;甚至,她的有些表演还令人失望。欧建平记得十来年前,北京举办一个小型现代舞节,杨丽萍也参加了,用道具做了个很大很笨重的木头人,她就在木头人身上爬来滚去,“有点拙,没有突破”,欧建平当时就这样评价。一直到2003年,她以一部《云南映象》再次在中国舞蹈界搅起“杨丽萍风暴”,横扫了次年举行的第四届中国舞蹈“荷花奖”决赛。这个时候人们意识到,之前那段时间,其实是她的实验期。她很早就有了走原生态路线的想法。”   尽管《云南映象》成为杨丽萍又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但杨丽萍的局限性,也在这部舞剧中显露无疑。有一个小插曲:《云南映象》的起因,是有人想投资给杨丽萍,打造一部“中国式”的《大河之舞》。但看了杨丽萍的初稿之后投资方发现,它不可能成为《大河之舞》:“杨丽萍是跟着感觉走的人,一个独舞小品可以,但如果舞剧也这样,就会造成舞台节奏拖沓,空间时间上都平淡,没有高潮,很松。”熟悉内情的欧建平这样告诉记者。与此同时,杨丽萍的原生态情结,也妨碍了《云南映象》(当时的名字叫《香格里拉》)成为一部具有国际商业前景的作品——且不说几乎全是群众演员的班底能否承担高密度的商业演出,单就原生态本身来说,究其本质而言更多是一种自娱自乐,它也许有文化价值,但没有商业价值,用欧建平的话来说,就是“毕竟表演艺术不是马王堆”。投资方希望由国际上擅长用国际概念整合民间舞蹈元素的编舞家来担任舞剧的总导演,但意见反馈到杨丽萍那里,她一条都不接受,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她的作品,投资方只好撤资了。   相比于《云南映象》,杨丽萍在《孔雀》上做出的妥协是显而易见的——她邀请了国家一级编导高成明、音乐人三宝、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音效设计金少刚和奥斯卡最佳美术设计奖得主叶锦添共同参与。但即便如此,在欧建平看来,舞台调度始终是杨丽萍没能克服的软肋,而这对于一部舞台作品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孔雀》杂糅了杨丽萍之前另一部民族音乐展示作品《云南的响声》的部分元素,这本身没有问题,“但那么多人在台上竟然没有弄出高潮,这就是调度的问题了”。对于观众来说,《孔雀》里单人舞最好的仍然是“雀之灵”,双人舞最好的仍然是“雀之恋”,“其他都是大锅哄,群舞演员们在台上一窝蜂地跑来跑去,不是大直线就是大斜线,连波浪都没有,完全没有队形可言。在舞台上,队形就是几何,而几何是可以表现思想的。”   但没有人能否认杨丽萍本人在舞台上的魅力。《孔雀》里的她,一点看不出快54岁了,反而更加炉火纯青。“为什么她要告别舞台”,成为许多人看完演出之后共同的感慨。    极致专注:她冷漠对待煽情的提问   杨丽萍的魅力从何而来?对于这个问题,欧建平给出的第一个答案是“天生丽质”。初听之下,觉得少了耐人寻味的余地,细想却又了然。艺术,本来就该是美的;更何况杨丽萍的美,从内到外,与众不同。具体到孔雀舞上,除了手的表现力之外,杨丽萍还有许多得天独厚的条件,比如身材,相比于前辈,她从胳膊到手的线条更加修长,更适合模仿孔雀;而她双肩向后打开的幅度也比别人大,依据这个特点,她为自己量身创造了一个传统孔雀舞中没有的动作“背手转”,顾名思义,就是双臂在身后相交后转圈,这个动作突出了胸骨,形象上也就更接近孔雀了。   然而,具备这些条件的,显然并不只有她一个人。她的《雀之灵》,很多人都能跳,但无论一举一动模仿得多么到位,都做不到她那样,似乎连每一丝呼吸都是讲究的。看她跳孔雀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孔雀跳舞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却又觉得她跳得就是像孔雀。欧建平说:“她用人气赋予孔雀灵气,和孔雀融为一体,随心所欲而又形神兼备。其实,虽然她自己说在跳孔雀舞的过程中,脑子里会出现孔雀的形象,但我们到最后看到的其实就是她,孔雀成了她抒怀的工具和渠道。”   在杨丽萍身上,有一种纯净、透明的质感,有别人没有的精气神。这是三十多年专注于一件事的人才能做到的极致。人人都说她的胳膊线条修长,但她为此付出的代价是长期不间断地控制饮食。欧建平说自己第一次注意到杨丽萍有多瘦是在一次活动后的餐会上,“她就坐在我旁边。只吃一点点,那种骨感让人心疼。但她真的不能胖,稍微有一点肉就不行了。”而杨丽萍本人则说:“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这是一种职业道德。”筹备《云南映象》之初,投资方跟着她一起回到云南去采风。尽管合作最后以流产而告终,投资方在和欧建平说起这件事时,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感动。“大山里的生活条件是可以想象的,但她没有一点不适应,反而有一种鱼儿回到水里的畅快。人家受不了,提前回来了,她一直呆在那里。那里是她的根。”她在《孔雀》开篇里给自己设计了一个被鸟笼当头罩下的桥段,正巧欧建平曾经撰写过一篇评论,关于欧洲的一个舞蹈作品,也有人在鸟笼里的场景。她看过这篇文章,去年遇到欧建平时便特地拉住他聊了20多分钟。然而,当欧建平提出自己有这段舞蹈的录像可以借给她观摩时她却恐惧地连说不要,说担心自己看了之后会忍不住模仿,觉得“那样就太可怕了!”   也有些时候,她会表现出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情。欧建平记得去年中央电视台舞蹈大赛,初赛阶段她正好在北京,被评委会抓住一起看选手录像。在整个评审过程中,她几乎没有说过看轻别人的话,要么不发言,如果一定要她说,她就会说“挺好的,挺不容易的”——从评委的角度来说,这样也许并不合格,却是她温存的一面。但欧建平同样记得,有一次中央电视台邀请杨丽萍录制《艺术人生》,设计了不少煽情的问题,但她在录制现场却表现得非常冷漠,让担任顾问的欧建平大感困惑。之后有一次,两人一同在机场候机,欧建平旧事重提,问她当时为什么那样,她仍然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呢?”这事儿让欧建平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想想,也许是因为她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就释然。杨丽萍曾经在一篇文章说,自己追求的是不粉饰,不造作,不媚俗的真情,她做到了。   她是一个真正值得推崇的偶像人物,人们可以争议她的作品,却无法否认她的个人魅力。欧建平说,就舞剧本身而言,《孔雀》算不上出色,其精华部分都是之前就已经非常成熟的现成段落;虽然杨丽萍着力把它打造成一个承上启下、锻炼团队的作品,但人们蜂拥而至,看的仍然是她本人。也正因为如此,后杨丽萍时代会怎么样,成了杨丽萍留给中国舞蹈界的一个大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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