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与功能的论战以和局淡出之后,外语教学理论的研究转向了模式、任务、活动等中观、微观方面。90年代又过去了一半时间,并未产生什么令人激动的新观点或理论体系。但是研究面拓宽了。以95年3月28—4月1日在美国加州长滩市举行的TESOL(他语人英语教学研究会)29届年会为例,到会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学者达一万多人。其他有关学会也很积极;连国内五大地区的外语教学法研究会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也还在坚持活动。只是广大同行对研究内容缺乏了解,对教学理论的认识还停留在模糊的交际教学上;这增长了外语教学中的盲目摸索性和教学法理论研究的滞后性。 有感于此,特借《中小学英语》为四川省组办专号(见本刊下期)以及重庆市教科所举办市级骨干教师培训班的机会写成此文,谈谈外语教学法发展的十个新趋势;希望有助于从宏观上一新耳目,试给外语教改以导向,也为理论研究提出一个争鸣的起点。论证所根据的材料,除了国内外的专业杂志和专著外,在美攻读语言教学博士的学者蒋楠、刘骏于近年与笔者的通信中提供了不少资料、信息,全国外语教学研究会、西南—西北地区外语教学法研究会和四川省外语教学专业会的朋友们给予了大力帮助。但个人闭塞少学,谬误在所难免,敬希广大同行予以批评指正。 一、学习机制的一般化 外语学习论阐述人类如何学得外语的机制,是外语教学法的理论源头。我们的长江、黄河流了千万年,最近还在探查新的源头,外语学习论也存在类似情况。多少年来,人们根据不同的推论,提出了外语学习的各种假说。推论的基础主要是语言学关于人类如何掌握语言以及心理学关于动物如何学会行为和儿童认识发展的观点。人类如何掌握语言的假说有许多种,归纳起来可分为先天习得论和后天学习论。 先天习得论认为,人主要凭先天因素自然学会语言。学会的条件是在相应的语言环境中进行接触或输入,教不起什么作用。这种想法人们早就有了,只是较为模糊。到本世纪50年代乔姆斯基学说兴起,它认为人有先天的语言习得机制,生来就具有一种普遍语法知识,这是人类独有的生理现象。语言习得机制还和人的智力发展等功能不相联系。儿童由于具有这种习得机制,在广泛接触语言素材中,通过假说验证与先天的普遍语言相比较,认识到了母语的语言规则,即取得了语言能力,从而能够运用、创造语言行为。所以,取得了语言能力,就是掌握了语言,语言是先天性地自然习得。这个学说使人们多年的朦胧认识得到了理论阐释,因而风糜全球。 学者们据此提出了多种第二语言(以下简称二语)习得论,其中影响最大的是克拉申的二语习得—学得说,尤其是输入说。80年代以来风卷西东,外语学习论的研究也局限于习得范围。本来,母语、二语、外语互不相同。从语言教学说,母语可以称作L1,二语、外语都可称作L2;但二语教学在目的语国家之内,而外语教学却在远离目的语国家的异邦异族,其差异显而易见。西方学者由于相信普遍语法是人类大脑的一部分的假说,认为对语言发展的描述不宜使用学习,而应用习得,以表示语言是在一定环境下自行生长的现象。他们并且把二语学习划入习得范围,又把二语习得引用于外语。这样,从理论上讲,外语也是可以自行生长而不用教的了。他们一叶障目,只辛勤地研究二语习得,并把研究结果直接用于外语教学。这自然是条死胡同,也颇可笑。因为外语学习者比二语学习者面大人多,总体影响也大得多,教学环境条件更复杂得多,决不可能象母语那样自行生长。所以西方有关文献往往因不能自圆其说而把学得与学习两个对立概念混同使用。 与先天习得论相对的后天学得论,即学习论,认为人类是通过学习而掌握语言,母语、二语、外语都是学得而非习得。学得论假说也有多种,而概括起来,都立足于两种普遍学习论:联结论和认知论。联结论认为,学习是通过反复操练建立联系/条件反射。联系建成了,便是学会了。在建立联结的过程中,主要活动是示范/刺激 ——模仿/反应,尝试——重复。把联结论用于外语教学,就要抓住三点学习规则:反复模仿,大胆尝试,习惯成自然。联结论中最有名的学说是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说,桑代克的尝试—错误说和斯金纳的刺激—反应说。 与联结论相对立的是认知论,包括格式塔理论、皮亚杰的发展论和其他认知论。它们都认为学习是一种认识活动,必须以理解为基础。比如,格式塔理论认为学习是对整个情景作出有组织反应的过程,即查觉知觉经验中旧结构的缺点之后,顿悟性地把它改组成新结构。皮亚杰的认识论则认为,学习是旧有知识结构(图式)的改变。其过程是顺应新的刺激而修改原有图式或由原有图式对新刺激进行选择、整合而加以同化。把认知论用于外语教学则要遵从另外三条规律:理解关系,完善规则,学习与运用互补互促。 在习得论与学习论之间,存在着多种习得—学得或学得—习得论。比如,在母语习得论中,有一种相互作用论。它认为,儿童习得母语是先天的习得能力与客观的经验相互作用的结果。儿童有先天的习得机制而不存在先天的普遍语法。先天习得能力帮助儿童从输入中发现母语的规则,然后应用并评价这些规则,久而久之,逐渐归纳出母语的整体结构,习得了母语。 又如,二语习得论中的过渡语说和文化移入说,也包含了习得与学得两种机制。前者即中介语/语际语说,它认为学生是通过使用既非目的语又非母语的中介语而逐渐习得二语。后者认为社会因素和个人情感因素是影响二语习得的一些重要因素,所以二语是伴随文化移入而习得的,不必经过教的过程。 此外,克拉申也把自己的二语习得论称作习得—学得论,而赋予学习结果能对语言的正确性进行一定监查的功能。当然克拉申的主张仍属习得论,学得只不过是习得的花瓶。所以克拉申学说带来的是习得旋风。这股风已渐渐无力而将停止了。因为克氏学说和80年代以来其他习得论者的主要理论基础是乔姆斯基普遍语法说。此理论系以英语为素材,在应用于其它语言时,产生了普遍语法并不普遍的问题。因此在1995年3月2 5—28日美国应用语言学会95年年会上可以看出,“近几年来,联结主义的兴起对普遍语法理论提出了直接的挑战。它认为语言能力的形成建立在联结的形成、增强和消退这些机制之上,根本不必用与生俱有的能力来解释。这次会议中的专题‘在普遍语法理论之外建立第二语言习得理论’,正反映了这种趋势。这个专题的观点可归纳为两点:(一) 普遍语法理论假定的一些语言所特有的现象以及与语言习得有关的特殊能力,并非语言所特有,也存在于其它的认识活动之中。(二) 许多原来以普遍语法理论来解释的第二语言习得过程也不必靠普遍语法理论,而可以通过一般的学习原则来解释。” 上引系蒋楠先生的归纳,出自他参加此次年会的感受,正好印证了“学习机制一般化”的趋 势。笔者在《建立我国外语教学法体系的共识》一文中(《陕西外语师专学报》,1990,1期 )就提过此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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