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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站]胡春晖:“80后”邵燕祥早期诗集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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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6-15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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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站]胡春晖:“80后”邵燕祥早期诗集两本
“80后”邵燕祥早期诗集两本
我曾向邵燕祥先生请教过关于书的著作权问题,他回函一一给予详细解答。邵老八十华诞,给他写了封信,并本地雕花剪纸一,作为大寿贺礼。其实内心有一“私”想,就是把刚在网上淘得的先生早期诗集两本一起寄去求他题跋。我所在的农村有个习惯,晚辈给长辈拜年或祝寿,都会讨要“红包”,我也向邵老讨要“红包”了------请他题跋。
《歌唱北京城》(以下简称《歌》)、《到远方去》(以下简称《到》)是邵老早期两本诗集。《歌》为处女作,1951年8月华东人民出版社出版,一版一印6000册,定价旧币3600元,竖版繁体字印刷,共收“马车”、“歌唱北京城”、“再唱北京城”、“从边疆到北京”、“歌唱中长路”、“进军喀什城”、“娘”、“收果实”、“山里红”、“祖国保卫者”、“送参空军”、“给朝鲜人民军”、“致越南人民军”、“慰问信”、“邮工歌”等诗作15首。《到》为第二本诗集,1955年5月上海新文艺出版社出版,一版一印10100册,定价一角七分,横版繁体字印刷,是《歌》出版后1952年到1954年的新诗作,共收“我们爱我们的土地”、“晨歌”、“到远方去”、“在夜晚的公路上”、“五月的夜”、“她们来到新城”、“桥”、“我们架设了这条超高压送电线”、“一个制造螺丝钉的工人的话”、“在大伙房水库工地上”、“五一节寄自鞍钢”、“十二个姑娘”、“向建筑工人致敬”、“中国的道路呼唤着汽车”、“第一汽车厂工地的第二个雨季”、“向北京”、“我们有这样的边境”、“在矿井的底层”、“寄给阿尔巴尼亚”等抒情诗作19首,歌颂了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显示了建设者为社会主义而献身的胸怀。其中一些表现了年轻一代的理想和激情,又有个性色彩的诗,为他赢得了最初的声誉,20世纪五十年代即成为颇有影响力的青年诗人。
邵燕祥1933年6月10日出生于北平一个职员家庭,祖籍浙江萧山。1947年10月,加入了中共在北平院校的外围组织民主青年联盟,此时他14岁,在读中学,参与了反对国民党政府的学生运动,之后一直学习、工作、生活在北京,是地道的“老北京”了。1949年初,北京解放,他终止了在大学一年级的学业,到北京电台工作。1949年10月发表在《光明日报》上的一首长诗《歌唱北京城》,让人知道了“邵燕祥”的名字。
1951年,邵燕祥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编辑,第一本诗集《歌唱北京城》就是此时出版的,当年他还刚满18岁。1954年1月,邵燕祥在辽宁抚顺当驻地记者,一条22万伏超高压送电线建成投入使用,仪式就在抚顺举行,他当晚在灯下匆匆写了一首《我们架设了这条超高压送电线》,连诗题都不避冗长拗口,“因为我觉得这件‘名物’本身就有工业化时代独具的诗意。”2月26日《人民日报》转载了这首诗。“我见作协诗歌组寄来的简报,说他们开过一个谈创作的会,不少诗人提到这首诗。当时的北京图书馆副馆长、俄语翻译家铁弦,竟说我们不必光是羡慕苏联有马雅可夫斯基那样的好诗了,这话令我受宠若惊。这首《高压线》,后来差不多被视为我的代表作。”,邵老提到这首诗时说,该诗录入了《到远方去》中。学者林贤治在《中国新诗五十年》中谈到他时说,“他把歌唱党和社会主义当成自己的日常工作,写下大量诗篇,其中包括在政治运动中的作品。题材比较多样,主题却是单一的:虽然他也算讲究构思,遣词造句方面尽可能避免公式化概念化,但是,才华在这里只能作为意识形态的点缀。”
香港作家董桥曾说过:买上一部新书,似乎说不上偶得,在旧书铺里捡出喜欢的书买了回去,这才允称偶得,前者是花钱谁都买得到的,是理所当然的事,后者平添一份喜出望外的乐趣。关于两本先后购自于网上的诗集,也有“喜出望外的乐趣”,是值得一写的。《歌》从辽宁鞍山邮购所得,而书上的印鉴也是“鞍山市第三中学图书室”,没有馆藏借阅卡片。《到》得之经过则颇为有趣,网上看到一书摊,是南京的,有《到》一书,就给摊主发网内短信,我生活的小镇上只有邮政储蓄所和信用社两家金融单位,就让他发来其中一家的账号,他发来了邮政储蓄银行的账号及户主姓名,才知道摊主姓高,不长时间又发来网信让我不忙汇款,再后来说不必汇款了,也不知什么原因。我说如果这样不行就邮政汇款,说来说去最后没有谈成,先说卖再说等最后干脆就不卖了。我不死心,心里老琢磨着这本书,“志在必得”,怎么把书买到手呢?一天,灵光一现,突然记起我的一同事的儿子小夏在南京工作,就与其联系,报去需要的书,及他需要联系的摊主的电话,让他帮忙购买。几天后小夏回电话,说联系上了,但高先生不在南京,要等几天,到底书还在吗?书卖不卖呢?没有底,只能焦急中等待了,经过几个轮回的反复联系,书终于购到手了,是在鼓楼的某个地方交易的。小夏怕我等不急,就用特快专递寄我了,真可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摊主书摊上书不多,品相好的却颇有几本,我一同还购了几本旧书,如张永枚著《椰树的歌》、未央著《祖国,我回来了》、公刘著《黎明的城》、巴人著《谈“青年近卫军”》,全部为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著作,全部为同一人的藏书。
邵老的“红包”---题跋本几天后就收到了,挂号寄来的,还有大札一件。《歌》的题跋是:“此书虽因岁月浸淹,品相较差,但有馆藏印鉴,可略知其出版后的经历。有些这样被图书馆淘汰的书,还附有卡片登记每次借阅时间等,此书则似收藏从简。但有些旧书,查其卡片,借阅人次很少,甚至阙如,亦可见一时一地读书志趣及选择也。此书即当属没有什么读者之。”复信中他说:“《歌唱北京城》一九五四年或一九五五年由新文艺出版社重印,全红封面,书名为白文,可能印数是一万,记不太清了(新文艺出版社是新成立的,华东人民出版社把它的文学部分划出了)。”《到》的题跋是:“此书看涂掉的署名,应为‘岳(?)新勇(?)’购藏,从其处理出售时的细心,估计是爱书人,亦细心人,故当读过而书的品相犹若‘养在深闺’也。沈阳写‘瀋陽’知为当时所书,盖尚未实行汉字简化也。不知瀋陽旧书怎样流落到湖北淘书人手,是书随人远行而后处理的,抑在东北抛售,一书辗转至荆楚间耶?”复信中他说:“《到北方去》一九五六年由上海新文艺改到北京的作家出版社重版,不过这一版把《歌唱北京城》并入,并删几首,又新增补几首。此情况,唐山有位董国和先生在搜集过程中曾写一文,据云近已在南京民间读书刊物《开卷》发出,我则尚未见到。”
对于两本诗集的封面,我去信时请教为何人设计。他回信中说:“当时除小说插图作者署名外,一版装帧设计,包括题花等等都不署名,是见对美工的劳动不够尊重,也是缺少著作权意识的认识问题吧。”
邵老题跋中关于“东北的书何以辗转流落到了荆楚”的疑问,我也想一探究竟,就上网与售书者高先生取得了联系,闲聊得知,书的原主人名冉新勇(姓“冉”,非姓“岳”,因为涂划过,只能依稀辨认),今年82岁,南京人,外语教授,现健在,大学毕业后到沈阳教书31年,1986年调回南京,在一大学教书至退休。年轻时购藏了不少书,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使,淘汰了些书送给了高先生,因为高在网上有书摊,卖书的钱冉老坚持不要,高先生一直单独替他保存着。本想进一步与老人qq联系的,高先生征求过冉老意见,老人怕麻烦,说如果我需要的书他有的,可以与高先生联系,亦可以无偿赠送。高先生的回答,证实了邵老的猜测,购藏人果然是“爱书人”。淘得一本书,通过作者、原书主人、售书者、现书主人这个“书圈”,经“考证”弄清了书的来龙去脉,书的原主人的情况竟与邵老猜测相差无几,邵老的疑问终于找到了圆满的答案。同《到》一起所购共五本书,都新若未触,几近十品,五本书上均署有原主人的姓名(其中一本张永枚著《椰树的歌》的署名被剪去了),竖写,署名全部涂划过了。内有两本姓名边写“沈阳”两字,其中就有这本《歌》,该书扉页的右下角并列两排字,一为姓名,一为“瀋陽”。
2006年冬,大律师张思之先生八十大寿,邵燕祥、章诒和等友朋聚会庆祝。开筵之前,推选代表说几句,几推几让之后,邵燕祥被众人推选出来。他起立,庄重地说:“今天聚会于此,我们衷心祝贺张思之先生进入80后。”无独有偶的,是来新夏先生也把自己八十岁以后所写文稿出版时取名为《80后》。邵老在六十岁生日时写过四首五言绝句自况,概括了他的人生和对世事的态度,道出了他的人格魅力。“小并不曾倚,老复何尝卖。今死不为夭,匆匆六十迈。人宽我自宽,人仄我亦仄。偶一学骂娘,回敬骂娘者。老来脾气恶,万事但随心。人善有人欺,神鬼怕恶人。放怀天地大,白眼鸡虫小。鸡虫何足道,所刺在虚狡。”松龄长岁月,鹤语寄春秋。现在,邵老自己已进入了“80后”的行列,谨向景仰的“80后”邵老表达敬意,遥祝他生命之树长青,向人瑞进军,体健心壮,大著不断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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