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的农器与农法 |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研究员 李根蟠 |
农器和农法(即农业技术体系)是农业生产中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两个范畴。农器一般是为一定的农法创制的,农法往往通过一定的农器才能实现,而两者都由人来掌握。农法的进步往往与农器的进步相伴随,并以农器的进步为其重要标志。农器和农法除了统一的一面以外,也有矛盾的一面;有的时候两者发展不同步,有的时候两者可能出现某种背离的现象。 中国传统农业以精耕细作著称于世,同时也拥有许多领先于世界的传统农器。精耕细作农法的形成和发展,是以与之配套的农器作为它的条件和标志的。 例一:日本学者把中国传统农法称之为“中耕农法”,以区别于西欧中世纪粗放的“休闲农法”。中耕是中国精耕细作传统农法的特征之一,它可以追溯到西周春秋时代。当时已出现垄作、条播、中耕三位一体的技术,不同于西欧中世纪农业撒播、不中耕的无序状态。西周春秋时期,人们非常重视中耕,中耕和春耕、秋收一样,都要在籍田中举行相应的仪式。与这种中耕技术相配套,当时出现了专门的中耕农具——“钱”(青铜铲)和“”(青铜锄)。青铜“钱”、“”成为精耕细作农法萌芽的标志之一。它们的使用已相当普遍,以至成为交换中人们乐于接受的一般等价物,并由此转化为金属铸币。“钱”从此成为货币的名称。以后,货币的形态虽然几经变化(由青铜的“钱布”到圜形的铜钱,再从铜钱到今天的纸币),但“钱”的名称却延续至今,它的本义反而被人淡忘了。 例二:我国精耕细作农法奠基于战国时代,这和当时铁农具的普及密切相关。西汉中期以后牛耕在黄河流域普及,西汉末年《汜胜之书》的农法就是建立在牛耕的基础上的,把精耕细作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魏晋南北朝和宋代,北方的精耕细作体系和南方的精耕细作体系相继臻于成熟,农史界习惯分别用“耕—耙—耢—压—锄”和“耕—耙—耖—耘—耥”来概括它们的特点,而“耕—耙—耢—压—锄”和“耕—耙—耖—耘—耥”是与北方旱地耕作农具系列和南方水田耕作农具系列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的。中国传统的框形犁(它的成熟形态是唐宋时代的曲辕犁)富摆动性、装有曲面犁壁,适合精耕细作的要求。十八世纪专区吸收中国犁的特点对其原有的耕犁进行改造,成为专区近代农业革命的起点。 但是,中国传统精耕细作农法的发展有时又和农器的发展不完全协调,不完全同步。这里也举两个例子。 例一:汉代有两种著名的丰产农法——代田和区田。代田农法是与“便巧”农器(耦犁、耧车等)相配合的,农法的进步与农器的改进同步,结果在增产的同时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不但“亩增一斛”,增产约25%,而且“二牛三人”可耕田五顷(大亩),其劳动生产率盖为“一夫百亩(周亩)”的12倍,史称“用力少而得谷多”。它比较适合于大农。区田农法高度精耕细作,号称“亩产百斛”,但依靠劳力的大量投入,而不以农器的改进为条件,甚至不采用铁犁牛耕。它更适合于贫苦的小农。代田这种农法与农器同步、增产与增效并重的发展模式后来并没有得到持续。从西汉中期耦犁推广以来,农器不是继续向大型、高效发展,而是逐步被改造得更加适合小农的需要。倒是区田“亩产百斛”的诱人指标不断吸引后人试验,虽有增产,但总达不到,而且无法大面积推广。 例二:明清时代,精耕细作农法继续发展,土地等农业资源的利用率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耕作、施肥、育种、新作物的引进等方面都有相应的进步,但农器基本上没有改进。中国传统农器的发展在宋元时代达到高峰后,就基本上停滞不前了。《农政全书》所载农具是抄王祯《农书》的,没有新创造。有些大型高效农具,如水力连磨、高效的配套的收麦工具钐麦绰等,明清反而罕见或不用了。南方有的精耕细作水平很高的地方,竟从牛耕退回人耕。精耕细作农法向“粪大力勤”式的劳动集约的道路发展,结果在土地利用率和生产率提高的同时,劳动生产率没有相应的提高,甚至停滞和倒退。近世中国传统农业的落伍和在世界市场竞争中的失利,与此有密切关系。造成这些情况可以找出具体的原因来解释,但深层的原因恐怕是小农经济和人多地少的状况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已经缺乏改进农器、提高劳动生产率的足够的动力。已故著名农史学家王毓瑚先生曾说过,中国农书中记载的大型高效农器实际上并没有广泛使用,农民更多是利用普通的锄、锹等农具进行耕作;利用简陋的农器作出细致的农活,是中国传统农业的一个特点。这一方面反映了中国农民的勤劳和智慧,另一方面也是在封建时代小农经营规模狭小、经济状况窘迫境况下的一种无奈的选择。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在农业的发展中,应该尽量使农法和农器的改进、土地生产率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保持同步。实现农业机械化仍然是我国农业现代化的目标之一,但这种机械化不应是盲目搬用西方的大型农业机械,而必须与中国精耕细作的传统相结合。缘于此,我认为,《中华农器图谱》现在出版,正其时也。 |
从传统社会特征看中国农器发展 |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 宁可 |
如果说元代王祯《农书》中的《农器图谱》是中国传统农业中农器的一个总录,那么,现在出版的《中华农器图谱》可以说是中国从传统农业到它向现代农业过渡阶段的农器的一个总录。 中国传统农业是大陆集约型农业,即常说的精耕细作农业。这是一种以一家一户为经营单位、在小块土地上耕作、高投入(主要是劳力)高产出的个体小生产农业,自然经济色彩浓厚。中国古代的农器正是适应了这种适合中国国情、具有中国特色的个体小生产农业,并且成了它的标志。比起其他地区例如欧洲中世纪的农器来,中国古代农器具有如下特色:一是轻、小,适于单人或一两头牲畜的耕作;二是门类多样,耕地整地、播种、中耕除草、收割脱粒、灌溉等都有一系列专门化的农器,而且因地制宜,旱作、稻作都有适宜的农器;三是许多农器灵便精巧,能节约劳力物资,提高效率。 传统农业有一个形成和发展的过程。秦汉是中国古代生产力大发展时期,也是中国社会大变革时期,继承和发展了过去某些精耕细作因素的个体小生产传统农业在这时形成。正是在个体小生产农业的基础上,出现了中国古代商品经济的第一个高潮,出现了地主经济及其政治上层建筑——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中国由此进入到封建社会。农器从过去以木、石、骨、蚌和少部分青铜为材料急剧进步到使用铁器,从耒耜进步到铁犁,从纯用人力进步到运用畜力,从少量品种进步到多种多样,这是这一时期农业生产力大发展的标志,也是社会大变革的标志。 唐宋时期,中国封建社会呈现了阶段性的变化,南方经济超过了北方,使中国整体经济力量大为增强,出现了第二次商品经济高潮,这种阶段性的变化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有反映,而其基础是农业的发展尤其是南方稻作农业的发展(曲辕犁的运用、以双季稻为代表的复种指数的提高、梯田的开拓等)。农器的发展则表现为更趋轻便灵巧(如曲辕犁成了主导样式),门类更多,适合水田稻作的农器较前尤其繁多,它标志了这个时期农业的进步。 明清以来,欧洲出现了飞跃性的变化,它以工商业的大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为标志开始了近现代化的行程。相比而言,同时期的中国,生产力只有量的增长而缺乏质的变化,社会生活诸多方面呈现了停滞乃至僵化的现象,中国从先进变成了落后。为什么如此?人们从各个方面,例如从专制主义政治制度、儒家思想、民族矛盾、乃至科举制度、闭关锁国政策、文字狱等等方面进行了探讨。但无庸讳言,中国之所以落后,是各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因为经济是基础,因此从经济的角度来探讨是重要的而且是必不可少的,这就必然要涉及对个体小生产传统农业和它的局限的分析。 明清时期,农器较前似乎并没有多少进步,有些节省劳力和提高效率的农器难于推广甚至失传。这是不是反映了传统农业的局限,或出现了所谓“高原现象”呢?此时期随着人口的增长与土地开辟的限制(除去东北,条件较好的可垦荒地已经不多了),人多地少的情况更为突出,传统农业更着力于劳力的投入。更多的劳力投在更少的耕地上,单产虽有提高,但并不能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剩余产品率,本就带有浓厚自然经济色彩的个体小生产农业的这种局限,势必影响到大量的农村劳动力进入城市和大量的农产品进入市场。这对商品经济的发展、对工商业和城市的发展是一种限制,从而也使科学技术的进步缺少了激励的机制。传统农业的这种局限,是不是中国所以落后的一个原因甚至是一个主要原因呢?我想,这是应当加以探讨的。 |
略论中国古来农具的演变* 王毓瑚 载《王毓瑚论文集》 一、最早的农具(公元前17世纪以前) 人类最早的工具显然都是依据用力的方式设计制造出来的。向前用力就是“刺”,这一类的工具有木棒、鹿角、石刀、石铲等等。先将工具高高举起,然后向下用力就是“斫”,或者说“劈”、“砍”,像石斧、石锛之类就是这样设计出来的。石刀和蚌刀也可以归到这一类里。有时需要先向前伸出再向后拉,这就是“割”,石镰、蚌镰等就是这种工具。人类在知道了种植谷物以前,已经制作出来这些工具,用于采集食物和同野兽搏斗,后来开始从事种植时,一上来自然也是使用这些东西。那个时期的农事操作,只有播种和收割这两项,已有的那几件工具也满够用了。以后农业活动逐渐发展,需要更多样和更合用的工具,于是陆续制作了各种真正的农具出来,而这些特为农业生产设计的器械也还是从原有的那些工具演变出来的。 古代传说最先出现的农具是耒耜。这耒耜究竟是一物还是二物,关于这个问题,历来一直是其说不一,而各家的说法又都是在文献方面有根有据。看来只靠引经据典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不过无论如何,耒耜总归是刺土、掘土的工具,在这一点上没有异议。而这样一种农具显然是从木棒、掘棒和石刀之类的东西演变出来的。也许就是像有的学者所解释的,“耒”是曲柄,“耜”是柄下端附加的刺土的刃,正如《王祯农书》上所说的耒耜二物而一事,犹杵臼也。”最早的耒耜大约全部是木质的。因为是取材于大自然,其形制不会是有固定的规格,有的就是一根直棒,也有的是歧头,那就是树枝的分杈。用来制成耒耜的木棒上,要是有个位置合格的旁枝能把脚踏在上面,可以协助手力,刺土得以较深,这就会启发人们有意识地在耒柄的适当位置上缚上一根短而牢的横木,这就提高了农具的效率。此外在耒柄的下端缚上一个打磨过的石质的或蚌壳磨制的尖端,那就能更加提高了刺土的效果。可以设想,最原始的耒耜是曾经过这样的不断改进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原稿撰于1973年,1974年夏修订。 用木棒之类的工具刺土,要利用前推(或下推)的劲儿。入土自然不会很深,遇到土质比较坚硬或者过于干燥,那就要太费气力。于是人们想到制作一种类似斧子的工具,先高举起来,再反转方向向下斫,这样力量就会更大。可能最初就曾使用过斧头来进行开地的工作,后来把斧头的穿柄枘孔改变一下位置,使斧柄和斧刃成为垂直,这就是“钁”了。不久前出土的有商代的铜斧,有人说是钁,钁的样子确实是像斧,区别就在于枘孔的位置。商代是否已经有了钁,这还要今后考古方面提出新的证据。现在只能说,单从农业发展的情况来推测,那时的劳动人民已经制作出来这种农具,这应该说是可能的。 不久以前,还有商代的铜铲出土。这种工具未必是专用于农业生产。不过应当指出,远古时期的器具大多不是专用的,当初制作出来铲这样的工具,也许原是用来掘土、运土的。但考虑到黄河流域这样的自然环境,杂草的滋生是比较厉害的,种庄稼的人显然很早就发觉了杂草对庄稼的危害,因而也就比较早地考虑到了除草的问题。用铲来除草也还算是有效的,因此可以把它看做较早的农具之一。 这里顺便提出来一个问题:古代曾否普遍地使用过铜制或青铜制农具?应该提出,曾否有过铜制农具是一个问题,铜制农具曾否被广泛地使用过,是另一个问题。对农业史的研究来说,后者才是有意义的。不能根据出土了个别的铜铲、铜钁之类的商代遗物,就可以断言那个时期已普遍地使用铜制农具了。依理推断当时铜或青铜制农具的使用范围似乎极为有限。这不仅仅是由于铜和青铜还不很多,首先显然是用来铸造更被重视的祭器和兵器以及贵族们的日常用具之类。更重要的缘故是,统治阶段断然不肯或者更确切地说,不敢把这些可以当作武器用的东西普遍地大量地交与广大奴隶之手。前面曾经提到过,原始时期的器具多半不是专用的,大致说来,时代越是往前,人类用具的种类也越少,换言之,一种器具更是往往有多种用途。斧的形状像钁,戈的形状像镰,可以用于耕种的,也可以用于战斗。铜的,尤其是青铜的工具,比起石质的和木质的来,要锋利得多,如果被奴隶们掌握了,这对统治阶段来说当然是十分危险的。只是到了后来一切都有了发展,兵器和农具的用途都各趋于专一,与此同时,兵器的杀伤效果大大超过了农具,只是到了这个时候,金属农具才得推广。在历史上,那是进入铁器时代以后的事。在铜器和青铜器时代,不用说那全部为金属的农具不会是普遍的,就连那些仅仅前端装有金属套刃的也好像都是例外。 有人说,那个时期可能已经出现了犁,甚至于肯定已经开始了“牛耕”。据说最初是在耒的近前端处拴上一根绳,一人刺耒入土,另一人面对面曳绳向后倒行。二人合力,开地的效率会提高很多,这就是由耒向犁过渡,或犁的最早形式。后来改为曳绳者转身与推耒者面对同一方向,用肩负了绳向前进,这样可以减少疲劳。最后又用牛代替了前面拖绳的人,这就成了“牛耕”。这种说法,虽然还有人提出证据,说清代贵州少数民族那里还有这样的耕法,但好像还不无问题。首先是像我国新石器时代的农业生产是否就已经需要犁,这还是需要研究的。不久以前,内蒙古昭乌达盟阿鲁科尔沁旗德博勒庙区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的石犁,使人不无怀疑。诚然,西拉木伦河流域的自然条件,确是宜于发展种植业的。但也很难设想,在那样远古的时代就已经有了必须使用犁的种植业。浙江杭州水田畈遗址发现的石犁虽然比较可信,但考虑到大约一千年之后,到了西汉时代,那一带还是“火耕水如耨”的状态,它的可信程度还应该说是有限的。再说耒和犁都是耕具,从未耕演变而为犁耕,其间总还应该是有一个过程的。 刘仙洲先生说,由使用耒耜的间歇动作发展而为连续运动就是犁耕的开始,而这是耕作方法上的一个极大的进展。这话是很对的。可是耒耜的前端刺土部分与地表是接近于垂直的,要说这样的耒耜一次刺人土地之后,由另一力量用绳拖着向前,就能不间歇地向前耕开土地,这是不可思议的。由耒耜发展而为犁耕,问题主要不是在于前后两个劳动者是面对面还是共朝同一个方向,而是在于破土的器具的尖端与地表基本上是垂直的还是平行的。只有二者成为接近于平行的状态,才能做到不问歇地或持续地本土破土前进。清朝阮福的《耒耜考》记述贵州苗族农民用绳拖耒耕地,明说是“一人在后推耒首”,那显然是耕者大弯着腰,把持着耒的接近尖端部分,那正是为了使尖端刺土接近于与地表平行。此外阮文并没有说这样就可以不问歇地前进。实际上恐怕还是不免要间歇,不过那是由于使劳动者每前进一小段,就能缓一口气才行。无论如何,要说后面一人直着身子秉耒,前面有个人用绳拖了耒柄(即便是绳子缚在耒柄的下端),这样就能产生“犁”的效果,那是必无之理,是不可想像的。刘仙洲先生讲到一人扶耒,另一人在前面拖的耕法,就指出,“后面的一人把耜刃稍稍放平,稳定地扶持着耒柄”。讲到犁耕时又说,“为了使原来耒耜刃部便于向前插入土壤,不能不改变方向把它平装在一个便于人扶的犁柄,……”。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向犁耕过渡中,在耕具的使用上最重要的一点是刺土的尖端必须改为与地面平行或接近于平行。1958年农业部编的《农具图谱》(第一卷)中的“都匀犁”,可以视为最简单而又最基本的犁的构造形式。或者说,由“耒”变而为“犁”,在耕具的构造上主要是由原来的尖端刺土部分与柄二者大体上的一条直线变而为两条相交的直线,而主要的是“犁底”或刺土尖端与地面平行或接近于平行。这可以说是耕具制作上的一次质的变化。至于前面的牵引力是出自人还是出自牲畜,那只是在耕法上才是重要的。刘书引载 R.P.HOMMEL《CHINA at WORK》一书的山东的《人犁图》,在这一点上表现得很清楚。扶犁的人也还是大弯着腰。 当然应当想到,远古时代的耕不过是开出一条很浅很细的沟,然后在沟里撒播种子,这实在说起来只是播,而算不上是耕。特别是,如果是松软的沙性土或熟土,一人扶耒,前头有个力量拖着走,这也还是可以的。意大利POHTEDI SAN ROCCO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石刻,就有用马拖了掘棒耕地的形象。日本人译为“牵引作条棒”,所谓“作条”,就是耕开的沟成行,恐怕那个时候还谈不上什么“行播”。那好像只是因为牲畜比较容易得到。畜力想来不会怎样发挥出来,仍只是把土地的表皮稍稍松动一下而已。因为不是真正的“耕”,所以不能说它是“犁”。 一提到这样的耕法,常常是联想到后来的那种所谓镪犁(或抢犁)。应该指出,像不久以前山西东南部还常见使用的那种耕具,虽其名称是“犁”,其实只是一种变相的耒耜,因为它的破土运动仍然是间歇的。此外还必须想到,使用镪犁的两个力量,都是直接用到刺土反土上面,反之,犁之破土前进,则是专靠前面的那个牵引力,而后面扶犁的人只是管扶持和调节入土的深浅。顺便一提:镪犁的前面是一根木质的拖杆,这比绳索更为合用。假如最早设计出来的犁是由人来拖引的,那么用来把这拖引的力量传达到犁身上的,更可能是一根木质的拖杆,而未必是绳索。 用人来拖犁,就是所谓“人耕”。这种耕法,从古至今一直是有的,不过都像是出于不得已,正规的办法还是“牛耕”。牛之被驯化,显然是在犁出现之前。有人说,商代已有牛耕,看来商代是否已有牛耕,判断这个问题的依据不在于当时已否实现了“服牛”,而是在于是否存在必须用犁的客观条件。如果耕种还处于原始“穴播”的阶段,耒耜可以完全胜任,犁是不需要的。实行犁耕说明耕法上的一次重要的改变,那就是整块土地普遍破开翻动,而不再是仅仅松动单一的用来播种的穴。可以相信,商代,至少是商代后期,已经是越过了这个阶段,因此,犁在商代已然出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这还有待今后考古研究方面提出确证。不过最早的犁好像主要还是用于开垦,因此设想,它之显示功用主要还是在那个时代以后。如果是先已有了钁,那么犁的出现也许还要晚些,因为钁就可以担负起开垦的任务来的。还有,犁是破土工具,功用和耒耜一样,也可以说它是耒耜的直接发展。可是用犁是向前进,用耒耜开地,人却要逐步向后退,就这一点来说,犁和钁又是相同。这样看来,犁也可以说是耒耜和钁二者的复合。因此可以假定,先有的钁,然后才设计出来犁。 前面说过,那个时代的农业劳动,主要是播种和收获两项。以上都讲的是开地的工具,至于收获,好像一直是使用的石镰和蚌镰,没有什么变化。收获之后,自然还有个整治加工的过程,大约很早就制作出来杵臼。简陋杵臼已有出土。这种器具在长时期内也没有什么改变,原因显然是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新的要求提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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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 | 阴历 月序 | 节 气 | 阳历常见日期 | 太阳到达黄经 |
春 | 正月 | 立春 雨水 | 2月 4—5日;2月 18—19日 | 315°;33° |
二月 | 惊蛰 春分 | 3月 5—6日;3月 20—21日 | 345°;0° | |
三月 | 清明 谷雨 | 4月 4—5日;4月20—21日 | 15°;30° | |
四月 | 立夏 小满 | 5月 5—6日;5月 21—22日 | 45°;60° | |
夏 | 五月 | 芒种 夏至 | 6月 5—6日;6月 21—22日 | 75°;90° |
六月 | 小暑 大暑 | 7月 7—8日;7月 22—23日 | 105°;120° | |
七月 | 立秋 处暑 | 8月 7—8日;8月 22—23日 | 135°;150° | |
秋 | 八月 | 白露 秋分 | 9月 7—8日;9月 22—23日 | 165°;180° |
九月 | 寒露 霜降 | 10月 7—8日;10月 22—23日 | 195°;210° | |
十月 | 立冬 小雪 | 11月 7—8日;11月 22—23日 | 225°;240° | |
冬 | 十一月 | 大雪 冬至 | 12月 7—8日;12月 22—23日 | 255°;270° |
十二月 | 小寒 大寒 | 1月 5—6日;1月 20—21日 | 285°;3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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