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会议有很多史学家参与。二十世纪英国著名史学家G.H.Plumb写过一本叫《过去的死亡》(The Death of the Past)的书,很好,可惜还没有翻译出来(2004年新版由当今两位大史学家夏马和弗格森作序)。Plumb说,中国有很多的历史,但是并没有史学(historiography)。这句话说得不一定对,如能促进我们的自知,那也很好。也许中国史学比较偏重正史,而正史的视角只有一个,是排它的。史学家必须有从不同的角度来看一个人、一次事件的本领,然后才能写出经得起推敲的历史来。白先生写他的父亲,实际上是要给“标准的”(不管是大陆的还是台湾的)正史提供另外一个版本,这是很重要的。丰富的史学所产生的必要条件,就是要有不同的正史之外的声音。这大致可以说是国际史学界的共识。现在史学家特别重视传记写作,夏马写法国大革命,就通过一个个具体人物来写。而且史学家也告诉大家,有很多历史并不像大家所想象的那样确定,于是他们也会用小说家笔法写一个人的故事,而且取不同的视角。我们读下来会发现,原来以为非常确定的事情,换一个视角看可能就跟原来的印象不一样。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意识到历史的多种可能性,这样我们对民国历史,包括北伐之前北洋政府的历史和晚清的历史,会产生一种温情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