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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除了奋斗,我别无选择 [打印本页]

作者: 教师之友网    时间: 2014-3-13 16:59
标题: 除了奋斗,我别无选择
原文地址:(郑国民)除了奋斗,我别无选择作者:采芹人
除了奋斗,我别无选择
    [size=+0]编者按:这是北京师范大学郑国民教授的一篇奋斗经历,读了我深受感动。郑国民教授是我国著名语文教育专家、北京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前些年,每年都有机会听到郑教授的报告,记得2005年底在成都会议上,我与郑教授都坐在第一排听课,授课老师竟把我与郑教授弄混了,呵呵。在福建泉州一次会议上时,我与郑教授在饭桌上还聊起此事。在合肥培训会上,我把当时我市五年级的调研检测试卷交给郑教授,曾受到精心指导,深受启发。此篇文章提到他在生活极其艰难的情况下“把奖学金的半作为班费,四分之一作为寝室活动费用,剩下的寄给了妹妹”,足见郑教授是一个非常崇高的人!
    我出生在辽宁省朝阳市的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父亲在我不满三岁时就去世了,当时我妹妹刚出生两个月。一家人的生活只能靠母亲在生产队里挣工分来维持,那时的生活非常艰难。
  在我的人生中,我最感谢的是母亲,她不仅给了我强健的身体,而且教我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品质。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为我们缝补衣衫的身影,扛着柴禾在山路上蹒跚而行的脚步,还有那掩饰不住辛酸的苦笑,都深深地印在我幼小的心里。为了减轻母亲肩上的重担,从七岁开始,我就拿起了镰刀和绳子上山砍柴,一担担柴禾由我嫩弱的肩膀挑回家,砍伤了手,压弯了背,一直到现在,刀疤还清晰可辨,背也没有直过来。
  家里虽然贫穷,母亲宁肯自己受苦受累,也要让我能读书成才。在上学的头天晚上,母亲用她的一件旧上衣,给我赶做了一个裤头,第二天早晨,我美滋滋地用布带子系上,光着上身,赤裸着双脚,空着两手上学去了。母亲又趁着中午休息时间,走到十里外的供销社,卖了十个鸡蛋,买回来二尺布和几个笔记本,我就这样背上了母亲给我做的小书包。
  13岁时,我考上了离家50里地的公社中学,周六下午,我步行爬山回家;周日下午,我再背着粮食返回学校。在校住宿,放学后不必上山砍柴了,自然比上小学时轻松了许多,但我知道,我每月3元钱的伙食费,是只会写自己名字的母亲用一个个舍不得吃的鸡蛋换来的,所以我更加努力地学习。每当我在考试后把成绩告诉母亲时,她只是微微一笑,做一顿稍好的饭菜,作为奖励,然后对我说:“咱可不能骄傲,门门都是一百才好。”在母亲看来,无论是第几名,不是 100分就不算是好成绩。
  由于我的学习成绩好,又能吃苦耐劳,初一时,我在班里第一个加入了共青团,后来,我又多次被评为县三好学生,地区三好学生。
  初中毕业时,根据我的学习成绩,校长和老帅们都劝我考重点高中,以后再考重点大学,而我所憧憬的路也是如此。可是我没有勇气开口。我知道,因过度劳累母亲已是疾病缠身,她舍不得那几分钱的药片,咬着牙硬挺着下地干活,她把苦涩的泪水趁我们睡熟时默默地咽下,而在我们面前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了给我凑开学的费用,母亲拖着劳累到极点的身子到处采药,每次我接过母亲给我的一毛毛的钱时,我觉得接过来的是母亲一滴滴的血。我知道,如果我上高中,妹妹就要辍学务农,否则母亲无力承担我们两个人的费用。怎么办?要想继续学习,还有一条路:上中等师范学校,这样可以不用交学费、书费,还能得到一定数量的助学金,妹妹也可以继续读书了。于是我报考了中等师范学校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情愿而又不情愿的选择。
  1984年9月12日,我怀里揣着卖了一口生猪得来的钱,扛着行李走进了朝阳市第一师范学校。
  入中师刚半年多,一天上午,我们正在上课,班主任老师把我叫出教室,递给我一封电报:“母病危速归。”当我下了火车,又在夜间步行70里赶回家时,我那操劳一生从未享过一天福的母亲已在一天前闭上了眼睛。悲痛和自责煎熬着我的心,母亲走了,而我那曾无数次设想过的如何报答母亲养育之恩的希望,在这瞬间破灭了。
  流尽了眼泪,也没能把母亲唤醒。妹妹摇着我的手,可怜巴巴地说:“哥,咱俩怎么办呀?”当时我16岁,正读小学的妹妹13岁,我们靠什么继续生活、读书呢?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我像一个大人一样,卖掉了全部家产,还完埋葬母亲用的花费,还剩下600元钱。这点钱根本无法保证我和妹妹的上学花费,怎么办?都说人生是漫长的,但最关键的只有几步。读书,再艰难我也要读书!于是我把妹妹寄宿在亲戚家后,急忙赶回了学校。从此,我们兄妹两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开始了。
  中师的第一个暑假,学校的老师和领导同情我的境遇,安排我做打更的工作。学校也从此成了我们兄妹临时相聚的家。从亲戚那拿来一些小米,把饭盒当做锅,在宿舍里支起了生活的一角。我买了1斤肥肉,熬成油,撒上盐,每次做菜时放一点儿。一个月过去了,我接过老师给我的报酬――58元5角钱,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劳动挣得的钱。我让妹妹带着50元钱返回学校,留下了八元五角钱自己用。
  助学金仅能维持我的吃饭,而日常需要的花费和妹妹的费用还不能解决,于是在课余时间,我就到附近的菜场运菜,到车站当小扛,到建筑工地当抹灰工,这样每月都能挣一些钱。当时我担任班长,在做工的同时,还要开展班里的工作,所以我每天五点起床,不浪费一分钟,在课堂上力求把所有学习内容消化。我没有星期日,也没有节假日,工作没有耽误,自己每学年的成绩都名列第一,连续四年被评为校三好学生。1988年1月25日,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人的一生面临着无数次的选择,阳关大道固然车水马龙,然而崎岖小路上也不乏心甘情愿者。
  转瞬间,四年的中师生活结束了。辽宁省每年都以2%的名额选拔中师优秀毕业生保送到高等师范院校学习。根据我的学习和工作成绩,学校把我排在保送之列。当时正好有一个各种待遇都很高的省属企业到我们学校要一名学生,校领导考虑到我的经济状况,征求我的意见,一些老师和同学也劝我:“你参加工作,正好可以供你妹妹读高中。”我知道,如果我上大学,妹妹读高中,费用比以往要更多,我和妹妹都要继续过艰苦的生活。但我知道我是从家乡的山沟里第一个靠读书走出来的孩子,现在的水平仅仅能当一名小学的教员,这只是我人生追求的第一步,我不想这么早就结束我的求学之路。继续走下去会更苦更累,可我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那掩藏着苦涩的微笑,于是我终于选择了上大学的路,我想母亲会为我的选择而欣慰的。
   1988年9月12日,我进入了从小向往的大学校园,成为沈阳师范学院中文系一名学生。
  首先面对的挑战是外语,我只有初中的点底子,中师又扔掉4年,我只能从零开始。每天早晨,同学们还在睡觉,我悄悄地爬起来,躲到墙角里一遍一遍地朗读,甚至背下来。经过两年的努力,我由第一次期中考试全班最后一名,到顺利地通过东北三省三级和全国大学英语四级考试。这时我有一种体会:所谓的可望而不可即,有时是你毫无根据地强加给自己的,一旦享受到“一览众山小”的愉悦时,过去的高不可攀之感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一直偏爱理科,但中师保送生必须进文科系。对于古典文学,我的基础很差,为了缩短与同学之间的距离,我就把《文选》上的诗从头到尾往下背,一年多过去了,我才隐隐约约望见文学殿堂伯金碧辉煌。于是我开始学习写作,偷偷地往报刊投稿,当同学们看到我发表在《沈阳日报》上的第一篇影视评论时,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入大学后,我担任班长,后来双担任了中文系学生会主席工作。但除了学习和工作,在我肩上最沉重的担子依然是生活,我必须为生活而奔波。入学后的第二周,院团委和系团总支书记热心地给我联系了家庭教师的工作,每周两个晚上去上课。我辅导的第一个学生以前语文成绩从未超过80分,我辅导了半年后,期末成绩98.5分,家长乐了,学生也乐了,我心里也有了一份安慰。这之后,我又担当了两个家教,这了我和妹妹的生活,我每周一、三、六晚上和星期日一整天都要出去讲课,属于自己的时间更少了。但我已学会了利用每一分钟,第一学年结束时,我的学习成绩名列第一,获得了一等奖学金。我把奖学金的半作为班费,四分之一作为寝室活动费用,剩下的寄给了妹妹。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是妹妹的唯一依靠。在妹妹眼里,我是什么事都能办到,任何困难都难不倒的,她的生活费用全部由我来负担。妹妹在县里的中学住宿,每逢假期来到我身边,积攒了一年的孤寂、苦恼,这时便从她幼小的心里倾泻出来。看着流泪的妹妹,我想起了苦难的母亲,心里酸疼,我也想和妹妹一起哭,可我是哥哥,我不能这样,我擦去她的眼泪,自己则像当年的母亲一样悄悄地咽下酸涩的泪水。我在妹妹面前装得大手大脚,不缺吃的,不少花的,唯恐她发现我手头拮据。我平时不舍得花钱买的菜,这时也给她买来。每次临走时,妹妹都流着泪不愿意走,我便狠着心训斥她。可送走妹妹从火车站回来,我的眼泪便情不自禁地流淌下来,我下决心要照顾好妹妹,以兄长之情弥补她失去的母爱。
  我整日忙忙忙碌碌,为了生活,为了学业,为了工作。我失去了许多青年人的浪漫,可我不后悔,因为我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所以我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珍惜、把握住现在的一切。这就是属于我的生活。
  我不会低头,多少痛苦我都熬过来了,我所要做的就是奋斗,为了我所热爱的生活,为了给了我无数关怀的老师和同学,为了我的妹妹,更为了备尝艰辛养育了我而没有享受我一丝报达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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