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犹太教义和血统两方面,爱因斯坦很早就开始淡薄对教义的信仰,但是从来不忘犹太血统,说犹太血统是自己“最强的人际关系”(strongest human bond),并说“没有德国犹太人,没有俄国犹太人,没有美国犹太人,实际上只有犹太人。”他认为犹太传统特征中的“为知识而追求知识、近乎狂热的热爱正义、个人独立的愿望”等特质使他“感谢幸运之星”让他属于犹太人。
爱因斯坦致力于维护犹太人的利益,并不因为自己是犹太人而回避为本族裔的个人或者族群利益说话。举手之劳的签名一类,他参加的很多,而且他还写过一些文章,参加过一些犹太人的政治活动。为了减少犹太人教育机会上的歧视,他奔走欧美筹款设立犹太人大学。1923年他到耶路撒冷演讲,场所就是将于1925年正式成立的希伯来大学。他为犹太人利益服务自然得到称赞,但也受到攻击,特别是当他所居住的德国和犹太人有严重冲突的时候。但是,爱因斯坦并没有因此退却,或者只关心自己个人而放弃维护族裔权利。同时,爱因斯坦并不盲目支持犹太人所做的所有事情,对于他认为错误的事情他同样反对。例如1948年他在《纽约时报》签名反对贝京(Menachem Begin,1913-1992)的“自由党”当时实施的法西斯行径。这个贝京后来出任以色列总理(1977-1982),1978年和埃及总统萨达特签订对中东和平进程具有历史意义的“戴维营协议”,获诺贝尔和平奖。
政治上,爱因斯坦是自由主义的社会主义者,他的政治立场不仅和居住国官方有冲突,也曾和同事有冲突。1914年10月,德国好战者鼓动93位德国知识分子发表所谓“93宣言”,为德国入侵比利时、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而辩护,签名人中包括当时德国科学界的领袖人物、著名物理学家普朗克(Max Planck)。普朗克是爱因斯坦最早的欣赏者和支持者之一,他曾于1914年和其他几个科学家(包括哈柏)一道促成把爱因斯坦聘到当时世界物理的中心柏林,担任皇家物理研究所所长(Kaiser Wilhelm Institute of Physics)和柏林大学教授。那一年,爱因斯坦加入了德国国籍。在这种情况下,爱因斯坦反对德国参加一战可以看作刚入国籍就不“爱国”,甚至可能得罪支持和帮助自己的科学家,但是他还是和一位医生朋友写了一个反战宣言“对文化世界的恳求”(An Appeal to the Cultured World)。1915年,他又写了三页纸的“我对战争的意见”( My Opinion of the War),1917年他又写出“对欧洲人的宣言”( Manifesto to Europeans),主张欧洲和平,反对战争,反对包括德国的军国主义思潮的蔓延。
爱因斯坦维护族裔权利,表达政治观点,并不都是自己“功成名就”以后。上面提到的1915年到1917年宣言发表时,爱因斯坦还没有成为物理界以外的世界名人。爱因斯坦也不是在退休以后或者不做科学以后才关心族裔利益、才表达政治立场,他的科学工作和社会活动时常并行。他于1916年发表了广义相对论的论文,那是他一生中第二个科学高峰,时间就在那些反战宣言之间。
1933年,希特勒上台,当时爱因斯坦正在美国旅行,他公开表示因为德国的时局变化,将不回德国。面对希特勒和纳粹,他也改变了单纯的和平主义立场,认为需要正义的战争对付非正义的战争。1939年,为避免德国抢先造出原子弹,他同意犹太科学家Leo Szilard的建议、直接写信给罗斯福总统,敦促美国制造原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