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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追忆: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往事再现》 [打印本页]

作者: 教师之友网    时间: 2014-4-11 20:01
标题: 《追忆: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往事再现》
《追忆: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往事再现》
作者:[美]宇文所安
译者:郑学勤
出版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时间:2014年3月
文/吴琪(文艺学博士、西南民族大学文学院讲师)
凤凰网读书频道《读药》周刊独家专稿,如无授权,请勿转载。
宇文所安的《追忆》十年后再版,再版的看点在哪里?已经成为经典的一部书再版,评论应该评什么?毕竟不是新书初版,大家都对《追忆》一书的内容有所了解,甚至熟知。何不把这本书先放一放,先说花边新闻?稍有阅历的读者中,但凡读过三联书店出版的《追忆》、《初唐诗》、《盛唐诗》、《迷楼》这几本中的一本或是数本,知道汉学家宇文所安,几乎无人不识当年的北大才女田晓菲。“哈佛大学著名学者伉俪宇文所安和田晓菲夫妇”是媒体上常见的对两人的介绍。读过《追忆》的读者翻开2004年三联版的前言,可以看到作者对田晓菲翻译前言的致谢,但未必知道田晓菲也是《追忆》书里书外的“中国因素”之一。《追忆》再版,书内书外的中西文化融合,从写作、翻译、阅读,甚至营销来说,这都是一个看点。在这个流行腰封的时代,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这个腰封怎样写才性感?
宇文所安是田晓菲在哈佛大学攻读比较文学博士时的导师,彼此当时是“严格的师生关系”。后来经过长期的学术交流,于1999年终成百年之好。《追忆》在三联出版后两年,田晓菲因为学术成就斐然,成为哈佛历史上最年轻的终身教授,被时任总统的布什称为“了不起的中国女人”。能娶一名天资聪慧自幼研读古诗词,自信宣称自己是“少年成名的幸存者”的北大才女,宇文教授对中国文化的热爱用新一代的专属词汇来说就是:“真爱”。所以有人半开玩笑说:想做汉学家,必娶中国妻。最近,宇文夫妇在国内几所名校的讲座很受追捧,求学问道自不待言,专门来看这对传奇夫妻的读者也不少。
以上“花边消息”是要告诉《追忆》的读者:十年前,我们看《追忆》,是看一本美国汉学家对中国文学史的“追忆”,十年后,再读《追忆》,是看一位中国女婿的中国文学梦。《追忆》的后期定稿过程中,有一位来自中国的第一读者的影子。
宇文所安的汉学研究一直致力于一个课题:中国文学史写作的新方向。《追忆》初版时给读者带来惊奇,主要是作者对大家熟知的诗文材料做出了完全不同于预期的解读。十年后的今天,宇文所安正在参与编辑《剑桥中国文学史》的编辑,负责第一卷的工作,即上古到元代的中国文学史。宇文所安认为,这部剑桥文学史的任务是挖掘以往文学史上被忽略的人物和材料,这些人和事物虽然长期被边缘化,甚至堙没无闻,但其文学价值不逊于镌刻在文学史上的那些伟大人物,这些被忽视的诗人的意义将被重新唤醒被重新认识。田晓菲和宇文的观点一致,在强调文学史写作的差异性的同时,他们认为,没有完美的文学史,也没有唯一的文学史,更没有确定不变的文学史。另一方面,也要肯定经典文学史的价值,梳理其影响。以往的文学史不会消失,经典的权威的文学史已经内化为读者理解文学的方式,内化在阅读之中。读者要有意识地检讨和内省自己的文学标准受到了文学史的哪些影响,不断自我更新。无论运用哪一种方式书写文学史,都是一个完整的文学观念的再现。从这个意义上来看,《追忆》中追思的方式和追溯的路径比追忆者拣选的内容更重要。因此,十年后再读《追忆》,对宇文所安选取例证的标准和大历史观的争议,不应该继续作为阅读的要点。既然作者意在开放性解读,意在拓展和更新;读者就应该用开放的态度来阅读,重点放在破除桎梏和成见,在作者的引领下,在更宏阔的中西文化语境下来观照这些文学史实。
了解宇文所安的文学史观之后,回头再来重新考量《追忆》,会有许多常读常新的东西被再次唤醒。《追忆》大致按照文学史的先后顺序,以十余篇与追忆相关的中国古代为素材,每一章节各有命题,采用细读法进行创造性文本阐释。成书的具体方式上,《追忆》有三个基本特点:小专题并置组合为多元视角、文本细读、中西比较。纵观《追忆》一书,宇文所安立足于传统之外的开阔视野和西方文化背景,发掘文本间的深层联系,以融合的视域进入大文化的语境。

以下就具体内容稍作点评:第一章,《诗经》追忆上古礼法时代。这一章最能体现宇文严谨的写作风格和十年前在中国被学界诟病鞑伐的“印象式批评”之间的差异。当然,初读者或是非文学专业读者第一次阅读时,面对宇文教授稍显繁琐的材料,纠结缠绕于琐细又追求历史感的行文风格,难免有些挠头。第二章,作者借用庄子、张衡、王阳明的一组文字谈中国古代文人的死亡观,这是一个沉重和玄奥的命题,因为材料的寓言性和故事性呈现,阅读快感反倒在各章中居上。第三章,作者借杜牧、鲍照来谈朝代盛衰更替,这个主题不像中国古代文人那样重视个人的历史感和时间感受,偏重西人对中国古代盛世文明的向往以及失落后的遗憾。第四章,借李贺、白居易来谈写作的“断片”性,更像是用西方文论作为烹饪方法,以中国文学家的诗文为食材,做了一顿西餐。第五章,用李清照的文玩字画收藏和身世国故来谈“物”与记忆,无论你是否认同宇文教授的观点,但这种中国化的“物哀”书写倒是颇具新意,不知现在的李清照研究是否吸纳了这一观点。第六章,用沈复的文字谈日常记忆。第七章,用吴文英为例子,谈景物与记忆。这两章算是相对寻常,也算是遍读中国经典的宇文教授与先贤的品诗论文。最后一章,借张岱的小品文,总结性地谈记忆与写作,重申主旨。
一本书的十年,对忠实的读者来说,欣喜的是重逢,而不仅仅是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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