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文化理论家霍尔(Stuart Hall)曾这样界定他提出的耦合(articulation)理论:“一种耦合理论既是一种理解方式,即理解意识形态的组成成分何以在一定条件下通过一 种话语聚合在一起;也是一种询问方式,即询问意识形态的组成成分何以在特定的事态下耦合成或没有耦合成某一政治主体。换言之,耦合理论询问的是一种意识形 态何以发现其主体,而非询问主体如何去思考那些必然地不可避免地属于自己的思想。”〔注:[英]霍尔:《Critical Dialogues in Cultural Studies》,Edited by David Morley and Kuan –Hsing Chen ,London and New York ,1996。另见中译文:《接合理论与后马克思主义:斯图尔特·霍尔访谈》,周凡译,周凡主编:《后马克思主义》,第196页,中央编译出版社,2007 年。〕在很大程度上,当我们面对“五四”传统在现代中国的巨大影响和阐释力时,也需要以这种理论眼光来观察问题。对“五四”传统与“五四”接受史的讨论, 与“知识分子”这一主体密切关联。讨论者总是自觉不自觉地从知识分子的立场出发,把“五四”启蒙文化看作“知识分子”这个主体“必然地不可避免地属于自己 的思想”,而不是去解释有关“五四”传统的阐释如何“创造”了“知识分子”这一主体。换言之,将启蒙文化看作是知识分子“天然”的所有物和思想产品,而不 是相反,考察启蒙文化如何在特定历史语境中建构出“知识分子”这一现代社会群体。这种对待“五四”传统与启蒙文化的方式,或可称为“启蒙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