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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幸福的2015 [打印本页]

作者: 管季超0712    时间: 2015-12-10 16:49
标题: 幸福的2015
幸福的2015




白金声

昨天是流逝的历史,今天是上演的现在,明天是前方的未来。回想起将要过去的2015年,让我难以忘却。这一年,我用一个微型的“笔记本”敲出三本书稿。周遭的人们惊异了,窃窃私语:“这个视茫茫、发苍苍的白胡子老头儿,不到一年的时间鼓捣出70万字,让人匪夷所思。”殊不知,这些文字是我长期教研积累的释放,是我心里流淌出来的血,一般人是“鼓捣”不出来的。话还得从头说起——
“躺着看书,站着教书,坐着写书,四季陪书共度;闲而思梦,忙而追梦,睡而做梦,三生与梦同行。”这是我退休前的生活写照。
2007年,我迎来了花甲之年。按理说,到了这个年龄,也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可是我偏偏应聘到黑龙江省语委办,当了科研秘书。
2015年,领导见我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拿着放大镜看文件,也就没安排多少具体工作。于是乎,我“躲进小楼成一统”,在办公室里,移动鼠标,敲击键盘,干起了“私活”。
一月,乃冰城最冷的时候,零下30多度,白雪皑皑,朔风凛冽。天还没亮,我就骑着一辆没闸没锁的破自行车去上班了。自行车碾压路上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空荡荡的首班公交车从我的身边慢慢驶过,车灯和路灯交相辉映,伴我前行。大约半个多小时,我便用冻僵的老手摁响了单位的门铃。
一晃,春节到了。一位朋友发出微信:“40年的学习,40年的酝酿,40年的汗水,40年的心血。一部24万字的《中国语文教育五千年》,日前在哈尔滨罕见的暴风雪中杀青,如今的白金声已变成了白头翁。”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的头发确实又白了许多,都是这本史话惹的祸。《中国语文教育五千年》杂采前人众说,集纳今人成果,以时代为经,以人、事、书为纬,本着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原则,共90个小题,每题独立成篇,这些篇目纵横交错,互为表里,浑然一体。读者读之如同漫步中国语文教育历史的长廊,沿波讨源,因枝求叶,看到一路风景,感受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鲁迅在《我们怎样教育儿童的》一文中说:“倘有人作一部历史,将中国历来教育儿童的方法、用书,做一个明确的纪录,给人明白我们的古人以致我们,是怎样被熏陶下来的。则其功德,当不在禹下。”我不敢说在写中国语文教育的历史,写中国语文教育历史那是大家的事。如果说这本书能给中小学青年教师提供一些语文教育史的资料,那么,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莺飞草长,春光明媚,转瞬间,到了五月,我开始撰写《讲台上的智慧——跟名家名师学教语文》。
面对苍穹,叩问大地,语文到底是什么?在创作中,我有了新的领悟:语文走了几千年,来到现在,携裹一路风霜,染遍岁月沧桑,它是中华民族的根;语文是生活的浓缩,是情感的记录,语文之妙,妙不可言,它需要用心去感受;语文要涵养,没有积累,无以入其堂奥,大量的内化、外烁,语文教学之功毕矣。
《讲台上的智慧——跟名家学教语文》这本书稿,按照“三老”的语文思想、大家的语文观点、名师的语文课堂,分成三个篇章。或引用,或品评,或介绍,或叙事,或回忆,涉及一大帮语文人物4。其中,既有语文教育界的泰山北斗,也有资深的语文名家和著名的特级教师。静水流深见气象,从这些人物的身上,我感受到了语文教育的博大精深,更让我学到了专家学者的教育思想和学问修养,同时,也让我看到了青年才俊的才华与气质。
书稿形成了,不知与那家出版社有缘?无意中我想到了“大夏书系”。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大夏书系”在全国教育界很有影响,光我的书房里就藏有“大夏书系”几十本,让我爱不释手。一天,我给教育策划人李永梅、朱永通寄去一张明信片,言说此事,二位表示愿意为我作嫁衣裳。经过“二永”的指点,我三易其稿,最终《讲台上的智慧——跟名家学教语文》也进入了“大夏书系”,有望2016年第一季度与广大读者见面。
踩着盛夏的末梢,不经意间就进入了立秋。八月八日这一天是周六,我照样一大早来到单位,开始第三本书稿《知困集——白金声语文教研小品》的写作。辑录此书的教研小品,都是我对语文教育有感而发的一家之言,一孔之见,这是一本论文集。
重阳节上午,我登上了哈尔滨东郊的天恒山,遍地的黄叶让我想起了一件往事。
50年前,双城,那时我还是一个追梦的青涩学子。在语文课上,一位戴着深度眼镜的胖老师给我们讲《学记》。站在讲台上,胖得一身的肉都往地上拖的他,用公鸭嗓念道:“虽有嘉肴,弗食不知其旨也;虽有至道,弗学不知其善也。是故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返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
其实,胖老师姓庞,因为他胖,同学们都称他为胖老师。对于这样的称呼,庞老师倒也不介意,在他看来,心广体胖,胖人有福。
稍停,庞老师说:“《学记》是我国教育史上的经典,这段话何尝不是至理名言呢?它只是其中给予人的豹之一斑,将来你们当中哪位当了老师,须慢慢研读,慢慢体会。下课!”庞老师拖着一身肉,蹒跚地走出教室。
后来,我真地做了老师。那是1971年的春天,生产队让我当“挣工分的教师”,只供饭,不给钱。我斩钉截铁地说:“干!”一个下乡“知青”,对教育、教学原理、原则、方法一无所知,居然站在三尺讲台上,岂非咄咄怪事?于是,我想到了庞老师。那时正值“文化大革命”,时隔五六年,兵荒马乱,上哪去找庞老师?几经打听,费尽周折,终于在县城东南隅一间破旧的泥草房中见到了他。此时的庞老师瘦多了,说话的声音更沙哑了,唯独没变的是那副深度眼镜还架在鼻梁上。在造访中我了解到,庞老师在学校成了“反动学术权威”,批斗中被造反派打伤了腿,在家养病,由老伴照料,看来,“有福”之人也没躲过“文化大革命”的一劫。
庞老师得知我当了民办教师,很是高兴,他站起来,拄着拐棍,从床底下找出一本书,原来是顾树森的《学记今译》。然后在扉页上用钢笔工工整整地写下“教学相长”四个大字。
他说:“做老师的不能不读《学记》,拿去吧,做个纪念!”我双手接过书,一边鞠躬一边道谢。
不久,庞老师和他的老伴被遣送回山东老家,从此便音信皆无。
1976年,我在公社教育办做了兼职教研员,在给小学语文老师讲课时,才真正明白了“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这句话的意思。为了拥有“一览众山小”的从容与自信,在“自返”与“自强”中,我开始拼命地读书。那时可读的书特少,“文革”劫后,百废待兴,书店和图书馆门可罗雀。一次,我去县城旧物市场,在废纸堆里翻到一本傅任敢著的《学记译述》,如获至宝。得之在俄顷,积之在平时,在学习和实践中,我体会到《学记》中最有价值的东西,是它深刻的教育、教学思想。
1979年,我调到县教研室,当了一名小学语文教研员。从那时起,我舌耕、目耕、手耕三管齐下,其乐融融。每天早晨起床,洗漱完毕,第一件事就是先背几句《学记》,然后再去上班。直到现在,1229字的《学记》我还能倒背如流,且常背常新,永背永获,这可谓一篇经典煨年华!
站在秋阳高照的山顶,我突然来了灵感,第三本书为何不叫《知困集》呢?“知困集”既蕴含了“教然后知困”之意,又表明了“知困,然后能自强”之心。妙哉!
2015年,春夏秋冬,对我来说,是一种精神的刻记,写史,叙事,论教,竟“鼓捣”出三本书。“优秀”与否是别人的评价,“幸福”与否是自己的感觉。本年度,我不一定是优秀的,但是,我绝对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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