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折翼 现实漂浮
——2013第29届武汉国际中小学生楚才作文竞赛赛题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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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才比赛被渲染成一张城市文化名片，这或许是作文的悲哀，被套上过多名利光环的作文，不再是我手写我心，不再是兴趣所致，很多孩子不得不在教育的名利场中努力适应，被针对性地强化训练，被力不从心地牵引造作。我以前做评委时，看到孩子在短短时间内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文章，顿生寒意。我多年在教学一线，清楚孩子真实的作文水平。
楚才显然在极力改善这样的局面，试图通过题目的变化，引导孩子写生活，写真情。不过，看起来这种努力并不容易落实。
今年的楚才赛题，去掉了小学三、四年级的科普科幻类命题，这是对的。其实小学五、六年级也应该去掉这类命题。我以前曾点评过科普科幻，言及科普科幻与童话之幻的区别，去年的这类命题就得到了很大改观，今年更加注重突出科普科幻的特点。我喜欢这样的改变，至少在常识上给孩子一个正确引导，这是一个颇具影响力的作文赛事应该要做到的。至于我为什么说小学五、六年级也应该去掉这类命题，是因为科普科幻的写作难度比较大，不仅需要相当的科学常识，还需要很强的故事框架功夫。——把科普科幻写成一份想象的科技说明书，谁愿意看呢？
今年的八个科普科幻题目，大部分都是给了很大的时空背景，一看，不是一个现场作文比赛的题目，而是一部长篇科幻的入口。可能有人认为，作文内容不在于题目大小，任何题目下设的内容都可大可小。这个观点我是赞同的，只是对作者的要求太高了。你给我一个《城市之变》写科幻，我可以将它写成一位父亲的故事，以小见大，可是，孩子有怎样的审视高度？何况在现场。这种大开大合的作文题，做足了表面上的气势，却偏离了现场作文比赛的规律。如果以后继续出科普科幻题，建议多考虑身边的科学现象，好歹给孩子们接点地气，真正实现科普科幻的意义。
因为有了科普科幻这特定分类的固定思维，所以其它题目就拼命往现实里靠，特别是小学的八个题目，大多想象折翼，现实却又落不到实处，生生表现出一种强扭的气势，很拽。
【三年级】
1、《小伙伴》，这个题目的措辞散发着一点陈旧气息，关于伙伴的原意，对于孩子来说是一个很难的解释。但这个词语一直沿用至今，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孩子们还是可以理解，相信绝大部分孩子会将小伙伴等同于玩伴或者朋友，应该有内容可写，而且写成“玩伴”或者“朋友”的，也不会偏题。所以这样的题目真的奇怪，为什么不直接给出“玩伴”或者“朋友”，非要来一个“伙伴”，是显得有文化么？
2、《大人生气了》，这是一个范围比较狭窄的题目，且不知道这个题目的意义何在。一个给孩子写的作文题目，总要能引导孩子体会生活的真善美，或者可以从中发现一些趣味，引发一些思考，受到一些启发。大人生气了，当然是一个必然的生活现象，但对于三年级的孩子来说，有几个能理解大人的生气？孩子自己的世界都理不顺的时候，要他们将目光投到大人身上，是比较强悍的要求。生活中绝大多数时候，大人为孩子的行为生气，往往都是大人自己找出来的气，孩子并不能理解大人的气，你讲了很多遍道理，到孩子那里，也就是一个道理：做这件事大人会生气，生气起来很怕人的，下次不能做了。如果要写出童真童趣，恐怕文中生气的大人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鸟。
【四年级】
3、《我想自己来》，想写好这个题目，需在不能独立自主的状态下还要有独立自主的意识。这个题目预设的是大人包办、安排、强制的生活背景，如果从小受到尊重、比较独立自主的孩子，就很难体会这个“想”字。所以这个题目其实更适合五年级以上的孩子来做，那时的孩子，从心理规律上说，才真正开始形成独立自主的意识。这个题目当然也能写，但出彩较难，毕竟孩子小，能自己来的事情很有限，是一个寡淡无味的题目。
4、《不敢说的话》，以我与孩子打的交道来看，现在的大部分孩子与过去最大的不同就是胆子大，什么话都敢说，除非遇上强力威胁了。但如果是受到父母或老师的威胁的事情，写成竞赛作文，那种真实恐惧的疼痛，评委们愿意接受吗？所以这个题目隐含着强烈的批判意味，对于四年级的孩子来说还是比较尴尬的，如果真是真诚作文的孩子，生活中不敢说的话，作文中如何敢说？毕竟这作文是实名制。如果这个题目非要写出一种赞美来，诸如不敢说是因为害羞、勇气不足之类，然后在某人某物的帮助下，终于战胜自己，说出来了，也行，不过实在是很一般的故事。
【五年级】
5、《较量》，较量这个词，在生活中比较接近于勾心斗角。当然出题者的原意应该是不服输的导向，在积极、健康、有益的领域发生的，与人，或者与某种艺术、技术、某门学科的较量，如果有这样体会的孩子，能够将现实与想象结合，应该可以写出一波三折的故事。只是，对于大部分孩子，学习方面多在完成任务而已，生活中的较量固然有趣，又大多无法堂而皇之摆上桌面，所以此题在主题上把握挺难。
6、《不一样的 》，因为是半命题，这个题目有较大的材料空间，空格中其实可以填上任何一种类型的词，比如名词：春天、路、妈妈、礼物等，比如动词：偷袭、超越、绽放、飘零等，比如形容词：苦、痛、快乐、美丽等。就是说，这个题目可以涵盖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极强的张力，可以充分发挥孩子的写作才华，关键在于，能否在常见现象中找到独特的视角。
【六年级】
8、《让》，用这个单字做题来给六年级的孩子写，让孩子们情何以堪啊。或许因为武汉这座城市缺少一点“让”，多了一份“占”，所以才如此倡导？但作文竞赛显然不能仅停留在倡导，更要注重作文的本质。生活中的礼让，写成作文，比较平淡。如果要对“让”深入思考，写出庄子齐物论的感觉，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让是比强求更睿智的生活态度，这显然远非六年级的孩子能够触及。那么，就写写人与自然吧，虽然难度比较大，但如果找一个独特角度，比如对待一只离家出走的猫，或者对待一株小区花坛中的植物，也还是可以写出些特别的意味来。
9、《写不完的故事》，其实生活中的任何一个故事，都是写不完的故事，所谓的完，不过是告一段落，如果想写，另起一段便可。这个题目，聊胜于无。但这个题目放在六年级，就有一种对小学生活总结和告别的意思，在小学阶段经历过的印象较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该是有不少内容可以写的。故事没有完，便有憧憬，有期待继续发生；或者有伤感，有欲说还休的无奈。所以这个题目其实可以写出动人的真情。
总体看小学这些题目，试图立足孩子的生活，但对孩子生活还缺乏了解。大人眼中的现实，以大人的视角表现出来，对于孩子来说，如同漂浮的幻影。但是如果把这些题目写成童话，除《较量》比较有童话意味外，其它的，想象起来不容易。
中学题目中，高二年级的《搜索》和高三年级的《老巷新街》比较囧。记得前段时间有一部《搜索》同名电影，以“人肉”的方式摧毁了一个人的生命，而类似这种网络搜索的方式，正成为流行。以追赶流行的方式出题，不是一个好主意。《老巷新街》显然是要关注一座城市的变化，与高一的科普科幻题《城市之变》好有一拼，但现代城市的变迁，通常只在少数人的功利谋划中，换一届就会变一个脸，普通百姓难以摸清它的规律，高中生写此题，只能面对所见发点空想。
中学的其它题目，比较中规中矩，其中《守望》（初二）、《无人喝彩》（初二）和《变奏》（初三）、《怀念一种声音》（初三），似乎我以前都为楚才出过，记不清了，但似乎《守望》是放在高中的，因为这种心境，对于初中生来说还比较空洞，有点为赋新诗强说愁了。我出的题目，大多带有一点文学色彩，注重从生活细节中升华出一种意味，是因为我觉得写作与文学是关系密切的，需要一点美感，一点想象，一点创造，仅仅表达生活，那不是写作，是记录。
还想说说高一年级那个给材料作文题：“读宗白华的诗《夜》（一时间/觉得我的微躯/是一颗小星，/莹然万星里/随着星流。/一会儿/又觉着我的心/是一张明镜/宇宙的万星/在里面灿着）自拟题目作文。”解读这首诗，诗意是比较简单的，但千万别忽略了诗歌的题目《夜》，这种矛盾的、渺小与博大交织的感悟，是在夜里发生的。夜是一个背景，安静，独立，黑暗，包容一切，又处于尘俗喧嚣之外，才得以让心灵与宇宙对话。这样的背景，其实是一种心境，缺失了这种心境，此题的展开便容易流于偏离题意而不知所云。●
附：
第29届（2013年）武汉国际中小学生楚才作文竞赛 武汉赛场题目
请参赛选手在所属年级二至三道题中任选一题，体裁不限（诗歌除外），跨年级选题成绩无效。说明：1、小学五年级至高中三年级每个年级的第三道题为科普科幻类命题。2、小学三年级至高中三年级学生均可选作通用题。
小学三年级
1、小伙伴 2、大人生气了
小学四年级
3、我想自己来 4、不敢说的话
小学五年级
5、较量 6、不一样的 （先将题目补充完整，再作文）
7、外星礼物（科）
小学六年级
8、让 9、写不完的故事
10、奇幻旅行（科）
初中一年级
11、误读 12、遗失的美好
13、未来危机（科）
初中二年级
14、守望 15、无人喝彩
16、星际移民（科）
初中三年级
17、变奏 18、怀念一种声音
19、深海（科）
高中一年级
20、缺口
21、读宗白华的诗《夜》（一时间/觉得我的微躯/是一颗小星，/莹然万星里/随着星流。/一会儿/又觉着我的心/是一张明镜/宇宙的万星/在里面灿着）自拟题目作文
22、城市之变（科）
高中二年级
23、搜索 24、水过无痕
25、遗失的星球（科）
高中三年级
26、惑 27、老巷新街
28、智能生命（科）
通用题
第22届金鸡百花电影节今年将在武汉举办，小学三年级至高中三年级学生可以“我和电影”为话题，自拟题目作文，体裁不限（诗歌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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