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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湖北省孝感市孝南区教研室教研员管季超
█《孝感晚报》记者:胡文军
敲开管季超老师的家门,他正在给一位村小青年教师写复信。招呼记者坐下之后,他解释说:“为什么不打电话回应呢?这位青年教师来信谈到课堂教学中的一些困惑,也引发了我的思考,写复信,一则以示慎重与尊重;二则一举两得,再整理一下,就是一篇可以帮助其他青年教师进一步思考这些问题的有实际指导作用的文章。”
看到记者对靠在客厅东西两面墙的直顶天花板的5个大书柜颇有兴趣,他朗声笑道: “是不是比你去过的好些小学图书室书还多些?买这些书,花了不少钱啦。没办法,我得吃谷!”
“不吃饱谷,怎么生得出蛋来?”
管老师的妻子插话说:“结婚二十年来,他差不多天天晚上都要看一两个小时的书,他说这是‘吃谷’。”
“母鸡不吃谷,生不出蛋来。我是教研员,分工又杂,既要为语文教师服务,又要为幼儿园老师,为音乐、美术老师提供力所能及的专业支持,不敢不读书哇。”
“你年龄比我小十多岁,不知道我们这些六十年代初出生的人多么可怜,我们没有受过严格系统的教育。拿我来说,读小学时是五年制,因为没有雨靴穿,四年级时又跳了一级,初中两年、高中两年,武汉二师两年,仅仅只读了十年书就教书了。坦白说,在参加工作前,我真正进入状态的在校学习只有高中、师范这几年。虽然参加了五年的本科函授,拿了个学士学位的红皮本,毕竟根底浅薄,心里发虚啊。”管老师接上妻子话茬。
“从在中学当语文老师时起,我陆续配齐了作为一个语文教师必备的一些书,有几千册吧。1996年我到教研室,领导安排我作美术教研员。要知道,我除了师范时学过美术外,虽然自小喜欢涂涂画画,但毕竟没有受过系统的专业训练,又没有美术教学实践经验,是外行啊。为了尽快地适应新的工作角色,我陆续又买了一两千册美术教育方面的书,1997年到2004年,我应邀担任湖北美术出版社《小画家》月刊特约编辑,获得的国内外儿童美术教育专家的赠书也不少。2003年,开始担任小语教研员,又回过头去看了一批语文教育方面的专著。最近两三年,领导让我兼管幼教教研,看过的幼教专著、报刊也有近500册。”
经过十几年的刻苦自学和课堂教学实践,我在离开教学一线时,已基本完成了一名中学语文教师的成熟过程。但是到教研室工作之后,又感到了来自新的工作角色的挑战,“逼迫”我从原有的相对窄小的工作视野中跃升出来,对原有的知识经验和思维方式、行为习惯扬弃与重构。自学肯定会是我人生的永恒主题,读书也理应成为我们教研员发挥专业引领作用的内源性需要。在与前辈时贤的对话中,在国内外教育理论的滋养下,我们才有可能走出狭隘,摆脱庸常,增强自身功力。我的个体经验是‘抓两极’。抓‘理论’的一极就去找一流的专家求教,系统地补理论修养课;抓‘实践’的一极就是亲历作文教学全过程;教孩子学画,也持之以恒,进行持续十余年的“个案研究”,并在这个过程中完成实物资料的收存和理论信息的“资料长编”工作;近三年我经常坐在幼儿园教室里听课,对幼教领域进行“全息式”的观察,与一线幼教教师共同探讨具体而微的问题。在杜威看来,教室即学习的实验室,斯滕豪斯则把课堂作为检验教育理论的理想实验室,如果说我们教研员的工作岗位有什么优势的话,那就是可以自由地选听各种状态的课呀!课堂是教研员进行研究性工作最前沿的阵地,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岂能丧失?当最前沿的理论与最原生态的实践一打通,上摸天(触摸理论前沿),下着地(感受教学过程的丰富与真实),就能较快地进入研究状态”。说到这儿,管季超显得颇为自信。
“我目前的日常工作除了一些琐碎的事务性工作,就是尽量挤时间听课评课,与一线教师进行教学微观问题的探讨。如果不读书,怎么能给老师们带去一些新信息?怎么能将话说到点子上?一句话,不吃谷的鸡下不了蛋!一线老师工作那么忙,我得给他们送去大个儿的双黄蛋才行!只要我们真下了苦功,有能力为一线教师服务,就会受到基层学校欢迎。还有比被一线教师需要着更快乐的事儿吗?”
“能被一线教师所需要,是最快乐的事儿”
记者在孝南区一些乡镇学区采访时,不断有人提到管老师应邀到校听课评课、给一线教师开学术讲座的情形。我们向管老师索阅相关资料,他返身随手从书柜中取出一叠讲稿,我粗略算了算,从1998年以来,管老师应邀在区内外中小学、幼儿园作专题学术讲座有40余次,涉及新课程改革、教师专业成长、教科研工作操作实务、中小学作文教学、儿童美术启蒙教育、学前教育中的园本教研、写字教学、教研论文写作等领域。
“每次在结束与老师们的交流之后,邀请单位的领导总会说些感谢的话。其实,我得先感谢基层单位和一线教师对我的信任,给我出了些好的研究课题。有些讲题我比较熟悉,因为有一定的理论储备和实践经验,譬如作文教学研究,是我最自信的部分,我曾连续几年应邀担任《新作文》杂志湖北编辑分部主任的兼职工作,也是《成才之路》的特约副主编;有一些讲题,则正好提醒我要重新思考,梳理经验,譬如说去年暑期我受省教育厅教师管理处的聘请,在湖北美术学院为来自全省各地的400名学员所讲的《农村中小学美术教育资源的开发与利用》专题,经过整理后发表在《教师继续教育》月刊和《孝感教育》上;有一些讲题,我本人也比较生疏,正好可以弥补缺漏,先学习后试讲,现买现卖吧。你说,我是不是更该感谢这些邀请我的单位和老师们啊?
每一次承担讲座任务,我都会集中精力研读一批与讲座主题相关的书刊,思考一些问题,讲稿也大多数整理成文发表了,我把这称之为‘任务驱动学习法’,这种方式有助于保持理论素养与实践素养的均衡发展,在理论诠释与实践经验提升的中介层面寻找作为县区级教研室教研员自己的创造空间。2003年,应河南省教育报刊社之请,赴豫参加地方教材编写工作,就是得此独特优势啊。”管老师真诚地说。
“教育是一个整体,需要打通研究”
在与管老师交谈的过程中,不断听到他新见迭出的教育观点,惊异于他在谈到一个教育问题时,常常能从语文、音乐、美术等好几个学科中取例印证,常常能从教学管理者、教育研究者、普通教师、家长等不同视角来作全面的观照,不拘于现成理论,不作脱离实际的空泛议论,而又不乏忧患意识和超前的瞩望。即使在教研员队伍中,这恐怕也是不多见的。
当我把这一“发现”告诉给管老师时,他笑了笑:“专业教研人员,本应如此啊!这也是身兼数科,像“杂货铺”老板一样的工作角色‘逼’出来的,我当然也希望能更“专”一些。相对来讲,“专”下来可能会省些气力。但“杂”也并非毫无好处。当我以语文教师的专业背景介入儿童美术教育时,发现儿童画创作与小学生习作启蒙教育有共通的规律;当我带着对中小学语文教育和艺术教育的心得与疑问介入学前教育教研工作时,发现其实咱们的中小学教育的全部弊病在学前教育中已有了‘病灶’;当我痛苦地反思自己工作中的种种失误时,发现虽然新一辈的教师在知识积累上比初参加工作时的我肯定要好许多,但教师专业成长过程中所遭遇到的问题一点儿也不比前些年少,甚至在师德修养和敬业态度上,似乎更加不容乐观。”他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
“我现在最感苦恼的是时间不够用,也一时难以完成从平庸琐屑的事务性工作到目标十分明确的有“焦点”的研究工作的转变,穷于应付的时候比较多,身心俱疲的时候多。好些思想的火花一闪而过,都没能有时间静下心来形成文字或及时以合适的方式与一线教师分享。作为一名区级教研机构的教研员,我们不是行管干部,是无‘权’的,得靠学术影响力去推动工作;比起那些教育研究学者,我们在理论修养上要差好大一截;比起一线的优秀教师,我们实施具体教学的能力可能也差一点,但我们的工作角色又要求我们必须具备一定的教育理论和学科专业素养,同时还要具备有‘实战’价值的指导能力;既能作‘锦上添笔’的引领,又要能做‘点石成金’的指导。看起来有时‘风光无限’,实际上常常是两头不搭界的尴尬。”
“无论怎么说,教研室总不能沦为考研室、编研室、评研室、赛研室,总得是“有为”才“有位”、“有味”。我认为,区级教研室要成为教育局指导教学工作的参谋部,服务教师的信息部和技术部,提升教学质量的前沿指挥部。这就需要我们教研员在人格特征上要努力做到‘可亲’、‘可敬’和‘可信’,在学术素养上要熟知学科发展规律,追踪理论前沿,把握教改动向,对本地区学科教学改革有清晰思路,对改进课堂教学有切实方法,对优秀教师的专业成长有助推能力。需要我们在实践中去锤炼把握主流的智慧,攀登研究制高点的智慧,作出价值判断的智慧,寻觅研究课题的智慧,合作、协调的智慧。我不敢说自己在这些方面都能做到,或许直至退休也很难完全做到,但‘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当我按采访惯例,希望他提供些个人荣誉之类“闪光”的东西时,管老师谢绝了:“对何谓‘教育’,我才略知皮毛,走在路上。这样吧,我将我喜欢的一位特级教师的一首诗抄给你吧!”
涉过隆冬熬过夏,
青春妙在减中加。
偷闲偶作诗书画,
失礼常违烟酒茶。
淘情直到肝肠净,
爱美无妨顶落发。
登上昆峰头不矮,
太阳升处是吾家。
●胡文军通讯地址:432000 湖北省孝感市黄陂路特1号《孝感日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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