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学 古 诗 文[孝感高中胡成佳先生注析/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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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逢李龟年
艺术赏析
见风韵于行间　寓感慨于字里
　　本诗作于唐代宗大历五年（公元７７０年）三月，即杜甫谢世之年的暮春。是“诗圣”七绝的绝笔之作。人们极赞此诗“见风韵于行间，寓感慨于字里”，即使让最擅七绝的“龙标（王昌齡）、供奉（李白）操笔，亦无以过”。
　　据《明皇杂录》（唐•郑处诲著）等书记载，李龟年兄弟三人，都是开元时期“特承顾遇”的乐工。杜甫初逢李龟年，时间正值锋芒毕露，“开口咏凤凰”的少年时代，亦即四十年前的“开元全盛日”；地点又是在家世显赫名流雅集的王侯府第“岐王宅”，达官客厅“崔九堂”。杜李二位又都能以其不同凡俗、受人青睐的特殊身份——才情横溢的诗人和名噪一时的歌星，在此“寻常见”。可以想见杜的响亮吟咏，李的悦耳歌声，都曾使在座诸君，当然也包括他们自己，彼此有幸“几度闻”，是何等浪漫快意。这正是两位挚友少壮年月志满情豪、春风得意的真实写照，也是开元盛世民安国泰、歌舞升平的典型缩影。
　　上述旧梦重温，固然能使二位久别重逢的故知惬意于一时，然而转眼之间，梦断魂惊，面对严酷的现实，则更令人满目凄然，，愁肠百结了。
　　接下来似乎该写与之相衬的悲凉景物吧，然而诗人却出人意料地来了句“正是江南好风景”，以乐景写哀感，暗用了“风景不殊，举目有河山之异”（《世说新语》）的语意，而使人面对安史之乱以来，国运日衰的李唐王朝，更倍增其哀戚。
　　收束句“落花时节又逢君”，以“落花时节”紧承上句的“好风景”，以“又逢君”照应当年的“寻常见”，既是即景书事，更是别有寄慨。此刻的“好风景”恰恰成了今日的乱离世的反衬，而“落花时节”与两位“落魄之人”又形成了鲜明的比照。这里，诗人选择了一个独特的角度，运用追忆对比、衬托映照等手法，从二位旧友的沧桑遭际中，含蓄委婉地折射出了那个昔盛今衰的巨变时代。吟到“又逢君”，便凄然煞笔，留给人们一个“含意未申，有案未断”（清•沈德潜语）的“艺术空筐”，这“空筐”究竟具有多大容量，到底涵概了多少丰富的生活体验，诚如仇兆鳌所言：“此诗托今思昔，世境之离乱，人情之聚散，皆寓于其中。”（《杜少陵集详注》）
　　综上所述，无怪清人蘅塘退士孙洙击节称赏曰：“少陵七绝，此为压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