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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家眼里的武汉风情:用热干面追女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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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7 17:56:4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散文家眼里的武汉风情:用热干面追女生的故事

9月18-19日,武汉市文联、《芳草》大型文学双月刊、湖北大学与新浪文化读书频道在武汉当地联合举办了“荆楚文化武汉论战”大型论战活动。活动由“小说家眼中的武汉性格”、“诗人眼中的武汉气质”、“散文家眼中的武汉风情”、“学者眼中的荆楚文化”四大主题版块组成。论战中,各与会专家学者、学生和媒体工作者结合荆楚地区的历史与人文,系统总结了荆楚文化的源头、发展、高峰和影响。多位武汉当地的学者、诗人、文学家、湖北大学学子以及当地媒体出席了这场盛会。
以下为论战实录:
  主题:散文家眼中的武汉风情
  刘醒龙:各位新浪网友,“荆楚文化&武汉论战”经过了第一场《小说家眼中的武汉女人》和第二场《诗人眼中的武汉气质》后,现在是第三场《散文家眼中的武汉风情》,今天我们有幸请到著名乐评人、《武汉晨报》副总编李皖先生。中国作协会员、散文家任蒙。在他的旁边是著名的自由撰稿人胡榴明。最后这一位是江汉大学教授、作家吕幼安。经过前两场论战,第三场应该是比较有趣的:请散文家来谈武汉风情。在座的几位会给大家带来在约定俗成之外的另类武汉风情,经过前两场的论战,我觉得大家对实在的东西比较有兴趣,谈武汉风情,最好的切入点还是你们来说,我对武汉的了解也是从热干面开始,很多外地人对武汉的了解也就是从热干面了解,我到新疆去,在阿克苏就碰到一个新疆人,是兵团的,从来没有离开新疆,他看到我的小说,写到热干面,他说热干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以后我一定要找来吃吃,你写得那么好,我一定要吃吃,我想我们谈武汉风情就不妨从这个角度来切入,小说家吕幼安是正中的土生土长的武汉人,也是学者型的作家,我想他的话更有意味。
  吕幼安:说到热干面,我今天上午就吃到了热干面,热干面非常朴素、舒适,根本不在乎路面随意的汽车,马路行人。灰落到里面,武汉人照样这样吃,我觉得热干面最早得联系到武汉人的码头文化。每天早晨起来匆匆忙忙,武汉人没有时间,没有在家里做早点的习惯。一般来说在外面叫“过早”,北方人叫吃早点,一般人“过早”就是热干面一碗,或者是一根油条或一个面窝,这恰恰代表了一个城市的品格,表明了城市历经多年养成的风俗、生活习惯,另外也说明城市在自然和自我不断扼杀过程中形成了集体的无意识。我觉得集体无意识,热干面就能体现。很多人到武汉来说,最开始吃热干面觉得没什么味道,后来再吃第二碗、第三碗,越吃越有味道,武汉市的饮食是非常便宜的,我看麦家写《风声》的时候,序言里写到,他在成都生活了十几年,觉得成都非常好,是一个享受的城市,我觉得武汉也是一个享受的城市,这个享受的城市,不是奢华的享受,是一个基本的民俗、民情的、温饱式的。原来武汉苦力比较多,因为是一个码头城市,一般起来早出晚归,不能把生活过得很精致,热干面是冷天也吃,热天也吃。假如我今天没有吃热干面的话,总觉得一天掉了什么东西,这恰恰是城市群居的集体的无意识。集体无意识是欧洲非常有名的学者从生态文艺的角度提出的。我们最近研究生态文艺,发现地域和人们关系非常紧密。散文家眼中的武汉风情,我觉得和武汉联系最紧。因为散文是一种生活化的记忆,抒情抒志,这是散文家的定位,很多人都写过热干面,我也写过,我每天要吃,必须要吃,你眼中的武汉风情怎么样,就可以从热干面写起,武汉的热干面非常粗糙,有本土地域的原因和地理的原因,是很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所形成的。
  任蒙:热干面本身不粗糙,我不吃热干面。
  刘醒龙:你为什么不吃热干面?我觉得早上吃一碗热干面,一整天都不饿,我吃一碗牛肉面到中午都饿,但吃一碗热干面就不会感到饿。
  刘醒龙:我写过一篇小说叫《城市演绎》,很多人看到这篇小说后,就说我一定要吃热干面。在小说里有一个小伙子、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是城里人,小伙子是外来人,每天这个女孩子躺在床上点名要哪一家的热干面,这个小伙子说为什么要那一家的,就随便买了一家,可她一吃就觉得味道不对。我替武汉人告诉你,早上摊点上没有人的,你不要去吃,要吃就去那种排很长队的摊点。
  吕幼安:热干面最大的精髓就是芝麻酱,芝麻酱要真正纯正的小麻油,我们信赖品牌,做得好,生意肯定兴隆,就像最开始的蔡林记。
  任蒙:在武汉真的是这样,很多人每天跑很远就为了去某一家去吃热干面。
  刘醒龙:有的人说看着武汉司机,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开车,那不危险吗,那到底是什么面,我说那肯定是热干面。
  任蒙:为什么武汉市有些女孩很讲究,早上赶公共汽车,还端着一碗?现在是一次性碗,就那样拿着吃,她已经适应了在公共汽车上边走边吃,因为里面没有一滴汤,全部都是干的,我说我不吃热干面,但是我对热干面还有一点思考:因为武汉人一讲到热干面的时候,就想到武汉市一个小饮食的代表,也是武汉风情的一个重要特色。刚才醒龙老师说热干面是武汉市民的习俗,谁也改变不了。
  李皖:你们说热干面非常好吃,在外面出差很长时间,都会想念武汉市的热干面,很多到武汉来的外地人,首先要吃热干面。武汉人也喜欢得不得了,武汉人既然那么喜欢吃,它为什么没有被全国其它的地方学习?像饺子、汤圆,北方的烧饼一样,后来都变成了其它城市的一种美食小吃。但是武汉的热干面,有那么好的名气,其它地方就没有。
  胡榴明:还是有的。我旅游去过好几个地方,好像河南有。听说四川也有,新疆也有人尝试。说明饮食文化和那个城市在全国的影响力是有联系的,所以我觉得新浪和我们今天一起做这个节目很有意义。武汉不能仅仅自己说武汉的热干面好,而没有其他动作。什么好,就是要不断地推出去。
  刘醒龙:我打断你的话,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好东西,比如说武汉热干面,外地学干吗?像兰州有刀削面、拉面,兰州也有热干面的话,那到武汉来吃干吗呢?我到武汉来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来尝尝热干面是什么味道。80年代海峡两岸刚刚解禁,武汉一个国民党老兵,发电报回来,他告诉他要回来了,第二个问题问还有热干面吗?那个时候很穷,他问有没有热干面,有的话给我准备两碗热干面。他那次回来吃了90顿热干面。我也喜欢,我觉得男人吃热干面没问题,我有时候犯这种错误,热干面有芝麻酱,洒在身上影响很不好。但女孩呢?我看到街上有女孩抹着很贵的口红,还在吃热干面,这是什么感觉?
  胡榴明:你讲女孩子吃热干面,我讲一个故事,很有趣,是我们工厂里的。当时武汉抗日战争之后,日军撤退的时候留下了一部分日本侨民,我认识了几个,看上去人都很老实。在我们工厂里有一个女孩非常漂亮,她的妈妈是我们湖北黄陂人,很美,她的爸爸是日本一个军医,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军医,没什么问题,就留下来了,他的女儿在我们工厂里长得特别漂亮,她的美把中国和日本的美结合起来了。我的一个同学,如果按现在的观念还可以,是一个书生的样子,但是按我们以前的观念绝对不可以,尖尖的脸,像个文人的样子,宽宽脸,有点像日本翻译官,后来他已经到30岁了,在我们工厂里当时就属于剩男,不太好找,但是这个日本混血的女孩,比他小10岁,在现在不觉得什么,当时就是完全不可能追上了,他就硬追上那个女孩了,每天早上他和这个女孩约着来上班,跑月票,就是拿一张卡,跑到很远的郊区去上班,那张卡就叫跑月票,到终点站有一家餐馆,他就请这个女孩一碗热干面,两个欢喜坨,那个女孩又瘦又白,马上全厂都传遍了,你说她娇小玲珑的,每天就吃男孩请她的早点,这个女孩大概属于很青春的时期,她吃得不错,而且不瘦,男生就靠一碗热干面,两个欢喜坨,每天这样照顾她,终于追到了手,别人好像很感叹,怎么这么美的一个日本人小姑娘,怎么和一个年纪大的男孩好上了,结果现在我同学到日本去了,现在生了两个儿子,就是热干面的婚姻。
任蒙:热干面在武汉有这么大的影响,历史渊源这么深,武汉也是一个特大城市,辐射力也可以,为什么饮食文化就没有辐射出去?不能说这个地方有热干面,那个地方有热干面,就说辐射出去了,热干面没有辐射出去,这是一个现实。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热干面也是非常独特的小吃,这种小吃对很多人来说要从小培养,他不吃这种东西就觉得有一种依赖,这说明武汉文化饮食的独特性。
  李皖:武汉人有一些特点,和其它城市确实是不同的,早点是要在外面买着吃的,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个普遍的情况,不是说每个城市的早点都要出去买,像上海人的早点就是自己做着吃,很多大城市都不买着吃,武汉人到任何一个地方,对自己的所谓“过早”是蛮自豪的,比如说在武汉的过早品种,说出来有几十种,但是其它城市不一样,很多城市的早点很单一,北方城市就是油条、包子,汤,就这几种,到上海可能就是豆腐脑这些东西,但是武汉的早点是非常丰富的,过早文化是这个城市的独特文化。
  胡榴明:商埠,早上起来就要做生意,很匆忙。
  李皖:这是内在的一个需要。还有一个不同,武汉人显得特别匆忙,现在武汉有一部分人匆忙,可能和交通有关,任何一个城市都没有像这样的一个城市两江分隔形成三镇的格局,早上很匆忙,匆忙没有让武汉人讲究。
  任蒙:在长江大桥修建以前,跨江上班的很少。
  胡榴明:有很多。我先生的姐姐就在对面六棉上班,我先生天天帮她抱着小孩,送到江旁边,然后搭轮渡过去,49年开始。
  李皖:热干面确实反映了城市的性格,我们讲任何一种能占据城市的核心的食物,都不是偶然的。刚才吕老师讲到了集体无意识,集体无意识是慢慢形成的,是由生活方式决定的,这可以看出武汉人的个性的方方面面,他很在乎生活的质量,另外他也确实很匆忙,这两方面就构成了热干面,热干面是一种面,而且也是可以端着跑的面,你可以在大街上看到很多人端着一碗热干面,边走边吃,这反映了这样一个特色。
  胡榴明:我们到天津去,就是在天津买的早点,然后走到街上,我觉得这里应该把热干面引申出去,要不然我们就死缠着说热干面了。他们当时买了在店里吃,也是因为我们武汉人的习惯,我们拿着包子往外面跑,有一个武汉人在天津生活工作,他就笑我们,你们就是武汉人的习惯,你们拿着早点敢走到大街上。
  李皖:我觉得胡老师补充得很好,武汉市的早点在全国可以说上是全国之最的,我觉得没有哪一个城市的早点比武汉市多,这和武汉市的商埠文化、码头文化有关,确实,南来北往汇集了很多人,结果这里形成了早点的大集市,只不过热干面是一个代表。户部巷早点的品种起码是30种以上,我曾经带我的亲戚到那里去吃过饭。
  刘醒龙:我打断一下,你们几位嘉宾是否认为热干面是武汉最有代表性的早点?我昨天早上看到新闻,户部巷要评武汉的小吃王,你们预估一下会不会是热干面吗?
  吕幼安:我估计十有八九会是热干面,我最近做了一个专题,是涉及到户部巷的,户部巷里的最大户是徐唐氏热干面。
  任蒙:还是热干面。
  胡榴明:你们还要提一下,毛主席最喜欢吃的豆皮。
  李皖:要我评户部巷最好吃的,就是糊汤粉。
  胡榴明:这是湖北的特产,鱼米之乡。
  提问:早上我在街上拍人们端着热干面,发到网上去,人们都很悠闲。
  胡榴明:武汉人就敢在街上吃,休闲也吃,赶时间也吃,你们北方在街上吃不吃?(不吃)  如果端一碗面,那种纸盒子,现在有一点匆忙就拿着在街上吃,武汉人就敢。
  刘醒龙:如果单从热干面来讲,我有一个发现,我昨天在第一场说了武汉人很大气,有超前意识、科学研发、可持续发展来创造热干面,你知道我女儿为什么喜欢吃热干面吗,我以前不喜欢吃,后来发现热干面是好东西,除了口味对以外,还有很科学,我们现在讲人体健康的标准是弱碱性,热干面就是碱性食物,长期吃热干面,身体就一定是弱碱性,所以通过这一点,我就希望今天晚上户部巷就应该把这一食品评为最有代表性的小吃。
  胡榴明:走路在街上吃早点,这一点武汉的确和外地不一样,我今年楚才杯考试,我们都是掐着时间走,如果你坐在那里吃早点,或者在家里做早点,那么时间绝对是来不及的,我们就喜欢边走边吃,在武汉市肯定没有人笑你,如果你在北京、上海吃,别人就觉得你很奇怪,这就是一种饮食文化,我把热干面再转移一下来说,武汉人除了热干面以外,还有一个性格就是爽,别人对武汉女人,包括池莉的小说为什么写得生动,就是里面最重要的爽,江南的女人特别娇,北方的女人有北方人的气质,武汉人就是一个中间城市,中间城市又有北方人的个性,又有南方人的个性,这当中特别爽,我原来还不觉得,我曾经在一篇散文中谈过,三几年的一个老先生逃难,从上海逃过来的,从他的眼睛里来看,他觉得武汉人比上海人、江浙人粗一点,但特别热情,这当中的热情和爽朗就是武汉女人的习惯,男人也有。
  刘醒龙:我觉得武汉女人不爽。
  吕幼安:小气。
  刘醒龙:买东西的时候,人家就算穿一身行头,你要让她掏钱,按照实价是掏不出来的,武汉女人是特别会用钱,特别会用钱的人就不会爽。
  胡榴明:这个爽,我是指的性格,你说的用钱方面,我特别同意。
刘醒龙:你讲讲,我听人家说,像上海女人那一身行头得万把块钱,北京人的行头也得万把块钱,但同样的行头武汉人千把块钱就可以拿下。
  李皖:我今天一身,他们绝对猜不出来多少钱,我也不报出来,那现在说说武汉的缺点,因为武汉的平均收入在全国是20几位,很低,谈到刚才武汉的早点最便宜,吃东西最便宜,无论你到哪各城市,四川便宜,但是还是没有武汉便宜,既然收入这么高,也要打扮,因为武汉是南来北往的大城市,武汉是在全世界第三位、第四位城市,也是因为交通方便、历史文化原因,有很多人从这里走,武汉人也很漂亮,也不是很土,像县城那样的级别,是要见人,上台面的,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像上海人一万块钱,北京人五千块钱,她就要学着怎么买,买东西的地方比较多,比如汉正街,还有一些从小店里面淘,现在还可以在淘宝上淘,还可以自己做,就是裁缝,我就有自己的裁缝,武昌的胭脂路,被老外都找到了,武汉人怎么找便宜的地方,老外就跟着跑,我们买很好的料子,自己找人做,如果很好的连衣裙,绝对是在2000块钱以上,如果自己做则在250块钱以下,这是我们这个城市决定的,这种不叫性格不爽,但是她很会用钱,她的用钱不属于那种非常小气。例如我说武汉人,武汉女人和武汉男人在一块儿,武汉女人愿意请男人,外地女人恐怕不一定那么多吧。
  吕幼安:这个爽,我觉得和经济基础也非常重要,有钱肯定爽。
  胡榴明:性格豪爽。
  吕幼安:武汉市有一些女性非常豪爽、非常大气,看着也很时尚、也很漂亮,但是有时候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不要惹她。这座城市里的女性,在她心情愉悦的时候,可以做出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她烦着的时候,你就别惹她。武汉这座城市巨热巨冷,说不定这种性格就和这有关。
  胡榴明:你看冯小刚的夫人徐帆,也是我们武汉人,性格很直率很爽朗,从她和媒体的对话中可以看到我们武汉姑娘的个性。
  刘醒龙:咱们谈明星,李皖你还是来说说吧。武汉的城市建筑,往往是黄鹤楼,长江大桥,小吃就是鸭脖子、热干面,还有胡榴明刚才提到的欢喜坨等等,煨汤是丈母娘的拿手好戏。其实武汉也有很时尚的女人,你看李皖兄作为流行音乐的著名乐评人产生在武汉,本身就说明武汉有很深的文化。
  李皖:今天这个题目是讲武汉风情,讲到武汉风情,我首先想到一个词就是风情万种,武汉是包容性非常强的一个城市,其实我也去过很多地方,包括中国的各大城市,甚至包括西方的一些城市,很少有一个城市像武汉这样什么都有,高的、低的、雅的、俗的,东方的、西方的都有,这表现在饮食上,同样在文化上(娱乐演艺)方面,你只要想找某种东西,肯定可以找到,而且找到相对成本也比较低。如果说到音乐也是这样的,在武汉你找不到一个词叫武汉音乐,不存在武汉音乐这种东西,武汉音乐是特别混杂的东西,说到这方面有点专业,很多人不太熟悉,就说武汉的歌手,武汉没有一个音乐流派,可以说这个流派里有很多歌手。
  吕幼安:武汉好像没有一个非常有名的乐队。
  李皖:武汉有什么文学流派,我觉得也不存在,只存在一个个突出的个人,而且这一个个突出的个人相互之间也不拉帮结派,也没有说我们聚到一起成为一个流派,聚到一起成为一个帮派。其实任何一个外来人认识武汉,他可以在这里找到他想找到的一切,但是如果你想找到拉帮结派的群伙,找到一个趋势,找到一个主流,这是找不到的。就像跳房子比较有名,跳房子是全部唱英语的,而且歌是自己写的,武汉这个地方有蔑视性的说法,叫中国最大的县城,实际上不是的,它也有很时尚化的东西,一个小女孩自己写歌自己写词,当年我在英国的时候,更多的是和中国人交往,但是她寄给我的唱片就是用英文唱的。像那种民谣,也不是乡土民谣,也有很新锐的部分,唱出来的是很先锋的民谣。还有目前比较流行的麦田的女歌手莫艳琳就是一种类型,她唱民谣,唱的是城市女性的一种心情,她在麦田出了第二套《红白蓝》,甚至成为中国时尚的一种表达,像她的一些歌曲,其他的歌手也唱过,包括周迅的《看海》,其实是武汉人创作的一首有代表性的作品。在一个城市生活,有很多消费群落,这些消费群落也都完全不同,就拿武汉酒吧来讲,既有民谣酒吧,有很多民谣歌手,也有那种很热闹的迪吧,在宣传的音乐版图里占据据点的酒吧,全国比较有名的摇滚乐队、先锋乐队,如果要选演出地点,一定会选这种据点酒吧演出。像那种市井文化、模仿秀,像滚石吧正规的东西,不太正规的像吉庆街,这种包罗万象丰富性很强。很多外地人对武汉人不太了解,我从外地来武汉,很喜欢这座城市,中国最长的江,和江上最长的支流交汇的点,有非常磅礴的气势,这个气势是非常罕见的,就产生了包罗万象的文化。
  胡榴明:你说的音乐,我补充一点,也许是60年的怀旧,也许怀旧到今天,不知道其它的城市有没有,我所在的六中有管乐队。我稍微知道北京、上海一点,好像没有哪个中学能组建一支管乐队,从50年代一直到今天。
  吕幼安:六中的人有一个传统。
  胡榴明:老师是国民党军乐队的,军乐队有里面的演奏员、音乐师到六中当了教师,因为六中是教会学校,武汉有开埠城市的特点,有码头文化很粗俗的,也有西洋文化西式的,据我们所了解的一点,我们作家也没有多宣传,六中的管乐队是所有的乐器都有,比大的音乐团稍微少一点,所有的主要乐器(黑管、大的小的各种各样的乐器)全部都有,然后就是鼓,由这个老师训练,从初一开始选学生,一直训练到初三毕业一批,然后到高三训练出去,训练出去的学生有的出国,有的在中央音乐学院、中央戏剧学院,后来这个老师叫(音:殷佳陪),这个老师80大寿的时候,他海内外的学生是济济一堂,而且他训练的乐队,原来不是很时兴国庆表演,但现在很多的这方面的人都是我们老师教出来的。
    任蒙:码头文化给武汉带来的文化上、风俗上的影响,可以牵涉到每个人的心里。你们刚才讲了音乐创作方面,武汉大众最早说的滚石,我没去过,我不知道滚石音乐,像滚石轰轰的有什么好,我后来进去过一次,每年过年我还把单位的家属请来,吃顿年饭,再去看滚石演出,这是一种放松,生活上、心理上的一种宣泄,需要这种东西。汉口这边有三家,武昌那边有一家,最早的可能就是滚石。我还接待外地来的政府官员来考察武汉的夜生活,有人叫夜间经济,南京原来的一个区委书记就是武汉人,球场街人,他回来要看滚石、看吉庆街、看江滩,南京市的市委书记来这里,我接待过他,他去看过演出,觉得非常好,说要把这种夜生活引进南京。
刘醒龙:我就见过那种唱高音的歌手,你要送酒才停下来,五瓶啤酒还继续唱高音。
  任蒙:我们向外地的朋友介绍,不光是码头文化留下来的习惯,我想告诉全国的朋友,武汉人绝对不是粗化的。武汉人同样对高雅、纯洁的艺术能够适应,也有这样的一个传统能雅能俗。
  胡榴明:武汉原来出去的信息就是俗,当然写小说写俗也可以写很生动,谈到老房子,我现在不讲自己,别的城市研究老房子的是专家、是个别的。
  刘醒龙:胡榴明作为自由撰稿人,她写过关于武汉老房子的一本散文。
  胡榴明:别的城市研究老房子,就是个别人,专家和个别爱好者,但是在武汉,这一点具有群体化,在武汉就有《人文武汉》《武汉建设》两个论坛。武汉人对开埠租界留下来的老房子,武昌、汉口近现代的老房子特别感兴趣,这些老房子指的是近现代,尤其近代史上150年历史以内的有艺术价值的房子,组织起来研究。比如说周末、周日请来专家一边讲、一边走、一边拍照,然后在论坛上发帖子,这种有组织的对历史文化、建筑艺术的鉴赏,我觉得这在武汉市是独有的,就成为群体性了。最早是我开始冒出来,而现在是一群人,武汉人对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城市,无论是雅的,或者俗的,都能扎堆,而且这当中出现很多出类拔萃的,比如说“扫街”,实际上是沿路去勘探老房子,有一个网友,一个人走很多地方,发现哪一个老房子如果要被拆,马上发帖子到论坛上,然后所有的网民都非常关注,对这个老房子进行保护,这一点证明武汉人有群体意识,而且非常热爱自己的文化。
  吕幼安:当时在五、六十年代武汉市城市地位音乐很有特点。武汉的兼容性就体现在这里。武汉市作为一个中部城市,有京剧团,有北方的评剧团,有越剧团,还有黄梅剧团、汉剧团。
  胡榴明:三大戏窝子,北京、天津、武汉,武汉的民众乐园就等于上海的大直街、天津的雀跃场。
  刘醒龙:民众乐园是经过几次改来的。
  胡榴明:我们家住在武汉剧院旁边,无论是谁来演出,我们从9岁、11岁、12岁开始,经常会去那里看。
  刘醒龙:你们看过汉剧大师陈伯华的剧吗。武汉的女孩子如果学会了陈伯华的一口武汉话,那绝对是真的风情万种。
  吕幼安:陈伯华在50年代在武汉市是非常风情万种的女人,漂亮。
  胡榴明:女孩说话可以说得很粗,当中还带骂人,这一点小说里面说了很多。另外一种就是很嗲。陈伯华就是汉剧团的老演员,是大师,她是梅兰芳的学生,她最拿手的小段子叫《柜中缘》。故事很简单,岳飞被害,秦桧将岳家满门抄斩,岳飞之子岳雷被官兵追捕。民女刘玉莲将其藏于柜中。不料,其兄刘春返家,见一书生藏于柜中,责备妹妹并欲绑岳雷送官。刘母回家,得知岳雷为岳飞之子,甚为高兴,遂将刘玉莲许配岳雷为妻。她和她哥哥的那一段对戏很有趣。
  刘醒龙:你学一下陈伯华的台词怎么念。
  胡榴明:我在台上台下见过陈伯华。
  刘醒龙:我在文联见过他一次。
  吕幼安:我比较喜欢戏剧,武汉是一个大码头,再有名的大师,必须要到武汉来演出,梅兰芳都到过我住的旁边的大舞台演出过,为什么要来,因为懂文化,这个城市归纳南北文化荟粹。
  胡榴明:当时每个人都会唱几句,就是唱自己喜欢的,有的人唱汉剧,有的人唱楚剧,在六渡桥那一带没有人不会唱的。
  吕幼安:下层老百姓喜欢楚剧,稍微有一点文化品格的人喜欢京剧。
  胡榴明:租界那一代喜欢越剧,因为来了一批上海人,交通银行的职工都在租界那里,在法租界,租界那里喜欢越剧。
  刘醒龙:汉剧当年在武汉流传广嘛,楚剧是在周边下乡据我了解,汉剧没有到乡下,都是在城里。
  胡榴明:武汉市民稍微有一点文化的喜欢汉剧,楚剧就是武汉干体力活的人喜欢,京剧就是更高雅一点的人喜欢,汉剧是很有名的,因为汉剧和别的剧种进京才形成了京剧,如果没有武汉市的汉剧,就没有京剧,现在京剧的青衣的唱腔就是武汉汉剧演绎出来的。
  刘醒龙:我当时给市领导建议,别人都说武汉话难听,铿锵有力,战斗性太强,既然汉剧作为武汉市的精粹,我们中小课程里面,音乐歌唱能不能教汉剧,包括发音的方式,念白教几句,对武汉的方言,武汉的风情是不是要有改进,要持之以恒,从小学教到中学,用武汉方言里面最柔美、最动人的方式。
  胡榴明:京剧有很多都是学汉剧的,一朝一夕,一板一眼的,帝王将相说话就是武汉话。
  刘醒龙:用风情万种来说这个城市,很多城市是不够的,比较单一,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谈到,比如说武汉最基本的,走路辨别方向的意识,武汉人和全世界的人都不一样,北方人往东、往西、往南、往北,武汉人就是往上走。
  吕幼安:长江上游。
  刘醒龙:因为这个城市是依水而建的,习惯说上下。
  吕幼安:到北京,往南、往北,武汉没有这种方向。
  胡榴明:还不是说“上下”,往上走这样,武汉话“往高头走”,往下就是“往底下走”,你问武汉人,你说我到哪里哪里去,往“高头走”、“底下走”,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往楼上或楼下走。
  刘醒龙:我们这三场对话,我有很深的感触,我94年到武汉,到现在已经有很多年了,这次通过武汉文联和新浪读书联合做的这次活动,我在这里替大家做一个总结,也为我自己对这个城市的了解做一个归结。各位网友,各位热爱武汉城市的朋友,你们自己来判断我说的对不对,但我还是要说一下。武汉这个城市有一种大智慧,为什么,前两场的嘉宾都讲到一个话题,都不约而同谈到汉正街,汉正街是武汉的一个经典,文化经典、话题经典,经济建设的经典,但是汉正街有一个行为,是武汉人的一种经典行为,就是说汉正街上多数是武汉人,在那里做生意,钱赚到一定的程度,家里的存款有一定的程度,他就全身而退,把房子租给外地人,在旁边买一栋房子,玩玩麻将,打打牌过日子,有人对这种行为持批评态度,我倒认为这反映了武汉人的大智慧,你赚再多的钱,第一,钱是赚不够的,只有我发一定数额的钱,才是我的,钱放在银行里,都是别人的。这反映了武汉人的生活态度,确实是一种大智慧,知足,知足常乐。
  第二,武汉人有大幽默,刚才你们谈到武汉的流行音乐也好,谈到武汉的传统艺术也好,我们忽略了一个武汉家喻户晓的人舟舟,一个智障的孩子,经过我们武汉人共同的努力,把他打造成享誉世界有名的人,这体现了武汉人的大幽默。
  刘醒龙:三场论战暂时完结,暂时对关注新浪、关注武汉、关注我们和新浪读书联办的各位朋友、关注《芳草》杂志社的各位朋友表示感谢。

2#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7:59:12 | 只看该作者

由武汉市委宣传部、武汉市文联联合举办的“全国著名作家看武汉”活动告一段落。梁晓声、阿成等8位知名作家结束了在汉的3天行程,他们每人留下一篇短文,写下了他们的“武汉印象”。

3天来,梁晓声、阿成、水运宪、艾克拜尔·米吉提、邱华栋、王山、葛水平、熊育群这8位作家兵分八路,前往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琴台、昙华林、东湖、江滩、黄鹤楼、武汉新港等地采风。他们从自然风光、人文、历史、情感等不同角度切入,以短文形式呈现了他们心中的“武汉印象”。

采风活动结束后,作家们还将各自完成一篇约5000字的散文,在《人民日报》、《中国作家》、《人民文学》等报刊上发表,这些文章也将节选收录于明年出版的《武汉印象2014》中。

本报特刊登这8篇短文(略有删节),向读者展现这些著名作家各具情怀的“武汉印象”。

无愧于“大武汉”三字

梁晓声(著名作家、编剧,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我已来过武汉四五次了,前几次,皆因赴会议。每次都是,从机场直抵住地,会后由住地直抵机场,无所谓印象而言。

此次不同,目的就是看、问、了解、感受。若加以概括,起码有以下几点印象深刻:

一,据言武汉目前竟有万余处工地同时在施工中,但街道和马路干净得令我诧异。这是很不容易做到的,我感受到了武汉人在城市管理方面格外认真的态度。

二,我是去过某些省市的开发区的。我认为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是相当现代的、成熟的,多方面体现以人为本的,前景美好的开发区。它的市民活动中心,兴建中的职工活动中心,证明中国确乎在进步,武汉确实在进步。

三,我深信不疑——三年后,万余处工地竣工之时,武汉将成为中国最美的大都市之一。即时,武汉将吸引全中国、全世界的目光,将无愧于“大武汉”三字。

我的初恋之城

阿成(著名作家,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哈尔滨作家协会主席,燕山大学客座教授)

对于一座城市的恋情,且成为他永恒的回忆,刻骨的情怀,一定是他第一次光顾的城市,也一定会成为他终生的惦念。几十年过去了,我有幸再一次来到我的初恋之城。

虽然我梦中的武汉,在斗转星移的岁月中会发生许多的变化,但现实的一切还是大大地超出了我的预想,眼前的武汉更加大气,更加时尚,更具大时尚,更具大都市的风度,尽管梧桐还是先前的梧桐,热干面依然是记忆中的味道,街名仍旧是过去的街牌,但是,目及之处,完全现代的姿态,新式建造,30里万种风情的江滩,火爆的吉庆街,迷人的昙华林,时尚的武汉人,七座飞越长江的大桥,各行各业辉煌的进步,于扑面而来的瞬间,组成我对武汉人的敬佩与景仰了……

是啊,我还要沉下心来,细细地去体味,去感受,去亲近我的初恋之城,武汉。

武汉的“大”是由内向外的

水运宪 著名作家,湖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文学界》主编)

一座叫做“九省通衢”的城市,必定有一种大交通的格局。建国不久即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东西方向,自农耕文明时代便有长江横贯,武汉大交通重镇的地位从来就不可动摇。

今年再来武汉,深入到武汉交通委和中铁大桥局采访,我才真正感觉到这座城市的宏大气场。武汉市的四环线正在兴建,此时此刻,北京的六环线已经启用。恕我坦言,跟武汉四环相比,他们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武汉人把一条以物流为主的四环线建成双向八车道,已经创下了世界城市环城公路之最。

至于声誉中外的武汉大桥局,气魄之大就更加令人生畏。万里长江第一桥在他们手下诞生。尔后,凡横跨长江的巨型桥梁,莫不出自他们之手。在他们的桥梁博物馆里,我惊讶地发现,国内乃至境外,以我所知道的著名桥梁,如总长近四十公里的杭州湾大桥等等,居然全由这个大桥局兴建。从那座博物馆出来,我只能扼腕长叹:天下大桥,於斯为盛。

细细琢磨,我必须承认武汉人主要是心胸太大。不知道是区位优势造就了这种博大的心胸,还是博大的心胸顺应了地域的优势,武汉的大,确实是由内向外,浑然易见的。

光荣与美丽共存的城市

艾克拜尔·米吉提(著名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出版集团管委会副总裁、《中国作家》主编)

武汉是一座具有光荣传统的城市,辛亥革命的武昌首义曾在这里爆发,为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打响了胜利的炮声,武汉功不可没。

武汉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从中国最早的工厂,到现在的光谷,给这座城市增添着色彩。尤其作为中国光纤诞生的城市,占世界光纤的二分之一产量,正在为人类生活的革命性改变作出巨大贡献。

东湖秋色奏响幻彩乐章

邱华栋(著名作家,《人民文学》副主编)

东湖的秋冬非常沉静,树叶泛黄泛红,被岁月浸染得一片辉煌,落叶缤纷,共同奏响了幻彩乐章。这个季节是初冬,也是深秋。今年武汉的冬天似乎姗姗来迟,而秋色盘桓于枝头却不愿离去,行人稀少,东湖因此而显出某种水天一色的沉着与安宁。

在落雁景区,从远处飞来的鸟栖落枝头,形成了湖中活动的风景和声音的幕布,鸟儿问答,声音让湖水荡起了丝丝涟漪。景区内水杉丛生,笔直且沉默,长堤边都是水杉留下的美丽倒影。喜鹊鸣叫着穿梭在水面之上,与晚霞的光芒呼应出奇特的景象。

东湖的这个深秋初冬,既有秋的醉意,成熟、大气、美满,也有初冬的肃杀、凋敝和一点凉寒。而我这个远方的人又一次走过了东湖,为东湖的苍茫和秀丽,为东湖的温婉与深情而动容。

东湖的秋冬,有秋有冬,有暖阳有寒霜。季节交替中,时光在蕴,万物静成,人生向着满溢而伸展。

江滩 现出一座城市的表情

王山 (名作家、编辑家,《文艺报》副总编)

你在初冬的季节里慢慢展开,几分寂寥,几分从容,也有几分无奈。夏日的喧闹渐行渐远,昼夜的温差反映着自然的寒凉,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

依着江水,于是你也就有了江水的身形与柔软,湿润与温情,你连接着江水,又阻隔着江水,正如你连接着陆地,又阻隔着陆地。这江水与陆地的相依相连便浮现出一座城市的表情。

三三两两的情侣,姑娘披着白色的婚纱,曼妙的姿势与迷离的表情皆会化作遥远的记忆,伴着花香,伴着草香。有人交谈,有人静坐,有人锻炼身体。有一首歌,有一首歌究竟消失在哪里。

江水在流,另一边高楼大厦林立,江滩好似漂浮的陆地。

当然,你的温情是隐藏在淡漠当中的,你的温情,就是老少咸宜,你的温情,就是来者不拒。

有一条路走过了,总会想起,有一种感觉经过就难以忘记。

登上大码头的世界

葛水平(著名作家,山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武汉是大码头,早就是热闹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凭借文化意象的导引走进武汉,有感于世人喊武汉是大码头,真个是人间有方圆。我看到了武汉的万国建筑,这些建筑经历了战乱和生离死别,却让我看到了幽深曲折、像春天的花园一样绚烂多姿的人间,这样的人间只有建筑才能描绘。

说武汉是大码头,缘于一位出租车司机,他的素质那真是码头大了的素质。他拉着我走往黎黄陂路,他用我听得懂的武汉话说,报纸他只看《参考消息》,昨天关心城市的雾霾,今天关心曼德拉去世。这种话不像是其它城市出租车司机说出来的话。他还说,那些建筑是城市活着的作品。听听。创造它们的人已经全部过世,享乐者也不知所终,当我亲闻现在的武汉普通人说出这样的话时,我明白我是真的登上了大码头的世界。

读懂武汉,一生也许都不够

熊育群(著名作家,广东省文学院院长)

大武汉之大,我这个来自广州的人也生出了由衷的感叹,它发展太快了!在市区穿梭,早已不辨南北东西。奔腾的长江那么宽阔、雄伟,仿佛也变成了市内的一条江,在两岸林立的高楼与霓虹灯的簇拥下,忘记了它是来自大荒之野。武汉便是一部大书,厚重、丰富与气势。我注意鼓架坡、卓刀泉、南岸嘴、集稼嘴、黄鹤楼、古琴台、晴川阁、古德寺……曾经生动的历史在这里沉淀,藏匿起岁月的踪迹,日渐变小、变得偏僻、变得冷清,它们却连接了一座城市的昨天,尤其那些欧式建筑,仍像一部打开的书,喑哑了风云岁月的悲音,表达着曾经的繁华……细细地体味,慢慢地移步,时空因此恍惚。

武汉是独特的,身处中国的中心地带,却沐浴过欧风美雨,曾经那么国际化过。它又是乡土味浓厚的都市,只要走出城市边缘,便是另一番景象,几千年的农耕文明依然不改。大地上的湖泊与山川不改。汉江如此清澈,在污染遍野时它保持着自己的洁净。纷纷涌进城来的乡音可以闻得到土地的气息。这是浓郁楚地风味的文化,它个性鲜明,性情敏锐,灵气逼人,丰富的内心里分明有另一个世界。我想,要读懂武汉,一生也许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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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8:00:03 | 只看该作者
“吾城武汉”作者张大水 个性解读最美武汉

张大水笔下的户部巷。邓小龙 摄

最武汉明信片

最文艺昙华林
最大气 汉口江滩
  最小资 黎黄陂路
  最夏天 东湖凌波门
  最秋天 二桥芦苇丛
  最冬天 东湖梅园
  最美味 户部巷
  最悠闲 汉阳门
  最怀旧 城际小火车
  最温馨 高雄路
  最喧嚣 吉庆街
  最奢华 武汉天地
  最浪漫 长江大桥
  最古朴 洪山宝塔
  最飘逸 过江轮渡
  最根源 汉正街
  最创意 汉阳造
  最市井 花楼街
  作为一个对武汉充满问号的文艺青年,你可以没来过武汉,但你一定不会没看过张大水的《给我个武汉》。这是外地人的“武汉启蒙读本”,即使是本地人,也能通过这黑色水性笔描画的昙华林、黄鹤楼、江汉关,重新打量武汉。
  1985年出生的张大水,从重庆到青岛读大学。热爱旅游的他,走过了很多城市。3年前,张大水考入武汉大学建筑学院念研究生,最终,落脚武汉。毕业后,他在昙华林开了家咖啡店,成为这个城市的一名文艺青年。
  记录武汉,在不经意间。读研时,他不断将他所见到的武汉建筑勾勒出来。在一个创意市集,他将黑白色的武汉老建筑画在纸盒上出售,一个纸盒两三元钱而已,这是他第一次将手绘武汉真切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年后,《吾城武汉》诞生了。他自费印制了500册,仅仅是想给自己留个纪念,仅仅是想表达自己对这座底蕴深厚老城的敬意。出乎意料,《吾城武汉》广受好评。于是再印500本、再印500本……累积起来,如今印数已过万。
  他的城市手绘作品,在文青圈内很火,记录了武汉的吃、喝、玩、乐、学。更多的,是这座城市的记忆:昙华林里的小教堂,黄浦路上的古德寺,热闹的老吉庆街……每页纸上,都配有作者手写的随感;寥寥几句,道出对武汉这座城市的理解。
  在微博上,看到为32万大学新生编写《最武汉》的倡议,他做了一幅“最武汉”地图。在他心里,武汉有19宗“最”——最文艺是昙华林,最大气是汉口江滩,最小资是黎黄陂路,最春天是樱花<IMG class=yinghua_img title="“吾城武汉”作者张大水 个性解读最美武汉" alt="“吾城武汉”作者张大水 个性解读最美武汉" src="http://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 width=67 height=32 real_src="http://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大道,最夏天是东湖凌波门,最秋天是二桥芦苇丛,最冬天是东湖梅园,最美味是户部巷,最悠闲是汉阳门,最怀旧是城际小火车,最温馨是高雄路,最喧嚣是吉庆街,最奢华是武汉天地,最浪漫是长江大桥,最古朴是洪山宝塔,最飘逸是过江轮渡,最根源是汉正街,最创意是汉阳造,最市井是花楼街。
  他的解读,全都包含了自己的观察和体验。汉阳门之所以被称作“最悠闲”,是因为“有几个戏班每天都在演唱,上百戏迷每天都会聚集在这里,入夜跳舞的大叔大妈,伴着复古的音乐,加入他们,一起扭动,头顶是火车从大桥上呼啸而过”。“最根源”的汉正街,在歌里这么唱着:“做生意你莫愁,拿好本钱备小舟,眼看汉水往下走,生意兴隆到汉口”。即使是“最喧嚣”的吉庆街,在他眼中,也不尽是不醉不休的吃喝和说说唱唱的过客,“张扬着生命的活力,传递着世俗的文化,而艺人们的一张张脸后面,都藏着人生诉说不尽的酸甜苦辣”。
  他认为,武汉就是一个有记忆的城市。“武汉几千年的历史,现在为大家所谈论的却都是‘俗’文化。我并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但我觉得,武汉是有‘雅’的一面的,只是被隐藏起来了,或者说早已被居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所习惯,不自觉而已。”
  “所以,被我这个外乡人发现了。”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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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8:02:38 | 只看该作者
方方:在武汉过夏天

  
  纵然在武汉已过了三十多个夏天,可提起武汉之夏,仍让人汗毛耸然。不说它一连多少天都威风不减的炎炎酷日,也不说它丝毫无风且又热湿湿的黄昏,光是一想到居于家中手触之处皆发烫,脱光了衣服仍大汗不止的情状,便很有些让人不敢往下再想的感觉。武汉有一则传说十分著名,它似乎是武汉人的感叹,又似乎是武汉人的骄傲。
  
  传说一天阎王爷要严惩三个他认为的恶人,命令小鬼将他们全都扔进烧沸的油锅里去油炸。有两个人下到油锅即命毙,但这第三人被炸了三天三夜,却仍然谈笑自若,面不改色。阎王爷大惊,不解其中缘故,便直言相问。那人答曰来自武汉。并告之武汉那地方每年夏天的温度远高于此,已不知过了多少如煎如炸的日子,这点小油锅与武汉之夏天比,实乃小巫见大巫也。何惧之有?阎王这才恍然,从此对武汉恶人弃用油锅。
  
  这当然是好吹牛的武汉前辈自编的故事,可它流传甚广,其原因正在于它实在也还传神。否则就不会代代相传,延及至今并令武汉人每谈及此便津津乐道。
  
  武汉也的确是太热了。抛开传说,用科学的眼光来看,它的这种热实在是因它所在的地理环境所致。武汉是“千湖之省”湖北的首府。中国最大的河流——长江和长江最大的支流——汉江,分别穿越半个城市在武汉的中心地龟山脚下汇合,被河流切割开来的武汉三镇大约有百来湖泊或环绕武汉周围或镶嵌武汉中间。江水的浩大,湖泊的繁多,必然使这片土地上沟渠纵横,水田密布。
  
  多水的城市,富于灵气,风景格外怡人。但是一入夏天,这些明镜似的水面便有了一种人们无法见识到的狰狞,尤其在武汉。在白昼,烈日中天之时,这些水泊将太阳暴晒的热能尽情吸入;而到了晚上,则又将白天所获的热能拼命地释放。高温加高湿,使大汗涔涔的人们无法将汗水蒸发而去。
  
  如果距离大海比较近,像上海,太阳落下,海风一吹,夜深人静时,湿热也一一散尽,在微凉的风中,睡上一个好觉是毫无问题的,这依然不失为一种舒适。然而武汉却不。武汉太内陆了。它所在的湖北省,甚至未曾跟一个靠边境的省份搭界,它想要看到海,目光得越过两个省份,那是何其的遥远!非但如此,一座名为“幕阜”的山梁偏又临东南之一堵,让那些稍稍强劲一点、本可以深入至内地的海风叩门而未得入。于是,湿热便在无风的夜晚更加地猖狂。这猖狂的结果是造就了武汉夏天特有的闷热。热不怕而闷难忍,因为这个,就连长年生活在热带的人对于武汉之夏也多有谈“天”色变之态。武汉便在众人对它的恐惧中成为了世人眼中的“火炉”。与长江上游的重庆、长江下游的南京另两座“火炉”齐名并有过之而无不及。
  
  应该说在这座“火炉”里过夏天是很痛苦的事。那时节,近40度的高温持久不退,白天里太阳在头顶暴晒,穿鞋底稍薄一点的鞋出门,多行几步,脚底板都会烫起泡来。记得小时候走的沥青马路,一到夏天,路面便软软的,一脚下去一个窝窝。一时间许多人的鞋都镶了一圈黑边。晚上比白天更甚。白天尚有一点南风把门窗吹刮得哐哐响,到了晚上却一丝也不存。湿闷湿闷的,整个城市有如一个大蒸笼,手触之处,无不发烫。夜里睡觉,几乎得一把竹扇摇到天亮。
  
  然而久居武汉的人,我相信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会说这算不了什么,又有三分之一的人则会说他就是喜欢武汉的这份热。原先我对有人持有如此想法,深表不信,后来专门问过几个地道的武汉人,他们中好几个人竟都一口答道:夏天么,要的不就是那份热?不热要你过什么夏天?热得温温吞吞又有什么意思?既然要人出汗,就要把汗出透才是,出它个淋漓尽致方对身体有益。
  
  听了这番高见我才晓得习惯过武汉夏天的人已经对热有了一种“要热就热它个尽兴”的生理需求。这可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记得我小的时候对武汉夏大天感受是既欢喜又害怕。我们做儿童的时候,远不像现在的孩子有那么多的作业要做,也不承担因父母望子成龙而压在自己肩头的弹琴绘画学电脑等重担。一场文化大革命,虽然夺去了我们学习的大好时光,但却给了我们一个相对轻松和自在的童年———没有老师管教,没有父母约束,没有作业,没有考试,没有彼此间为成绩的竞争。为此,纵是有一些政治阴影的笼罩,如父母挨批,工作不顺之类,但对我们这些小孩的心情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记得夏天的黄昏,我几乎每天都是早早地洗了澡,然后拿着小凳到宿舍内的石头路上乘凉。乘凉的人们年龄大小不等,这种时候,不是大孩子领着小孩子做游戏,就是大孩子给小孩子讲故事。年年如此。我做小孩子的时候是属于听故事的人,而待我稍长几岁后,便进入到讲故事的队伍里。我几乎从很小就开始给同院的伙伴们讲故事,久之我便成了讲故事的高手,在我所居住的宿舍里因这个而出名。每天的傍晚,有时我还在吃饭,便有孩子站在我家的楼下长一声短一声地叫我,请我去他们乘凉的地方讲故事并告知不用带板凳,已经专门为我准备了。但凡夏天,这样的场面几乎天天都有。
  
  但是夏天乘凉时的欢喜是替代不了夜里睡觉时的痛苦的。小时候家里没有电扇,因家教甚严又不被父母允许在外露宿。那天气本来也就热得可以,偏偏为防蚊子床上还必须笼一顶帐子。我家住房自1966年后,只剩下20平方米的一间。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两张大床一架,两顶帐子一撑,原本就闷热的屋子更加闷热无比。于那样的环境中能睡得觉也算得是真有能耐。做小孩时的我,因是家中最小且又是惟一的女孩子,自小便被父母宠得格外娇气。晚上因热而无法安睡时便乱发脾气,于是害得母亲的一柄芭蕉扇便从晚上摇到天亮。
  
  我的父亲是个读书狂,而在高温的夏季里,酷热和蚊虫使得他无法坐在桌前平静地阅读。无法读书的父亲便总是焦躁不堪地躺在走廊的竹床上大骂武汉。父亲选择的挨骂对象不是某个人,而是一座城,显然过于笼统,以致我们一帮小孩子总是忍不住捂嘴暗笑。
  
  孩童时期对痛苦的感受不太敏感,参加工作后,尤其是上大学后,每一个夏天的到来都令我深怀恐惧。尤其住在大学宿舍里,最热时也是考试最忙时,六人一间的小屋,撑着六顶帐子,夜晚为安全再将房门一关,真正是产生把人放在蒸笼里的感觉。如此一住,便是四年。那些个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至今想来仍有毛骨悚然之感。
  
  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我在每年的夏天都筹划着出门。或到处打听哪里有笔会可以参加,或是跟上电视剧组出门拍片。如此这般的惟一想法,就是极力要避开武汉的夏天。再后来经济有所发展,人们终于意识到应该大量生产电扇了。
  
  当家用电器普及初始,我家里添制的第一件东西便是电扇。它的出现使得夏天的可怖感渐渐淡了下去。及至80年代末,空调也开始进入普通人家。几乎冬天尚未过完,便有无数空调厂家涌来武汉。武汉人穿着厚笨的棉衣,耳里不断响着各种空调的广告词。那样的场面,差不多也算一道风景了。
  
  当空调刚刚开始进入百姓人家时,我又毫不犹豫地掏出仅有的一点存款为自己装上空调。在我所住的地方,我差不多是第一个装上这个夏日必需品。我的另两间未装空调的房间里,气温可达38摄氏度,而那间有空调的卧室内却凉爽如春。如此的清凉使我在夏天有了一个良好的心境。于是,一如以往的武汉之夏带给我的所有恐惧便全都成为了愉快而有趣的回忆。
  
  (摘自《闲说中国人》,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年1月出版,本文作者方方。)
  
  中华读书报2001年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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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8:03:20 | 只看该作者
冬天的感觉(方方)


许久前,一个朋友问我:你曾经单身一人在武汉过了好长一段日子,那时怎么没有想过去南方?朋友的话让我好一阵发怔。是呀,那时为什么就没想去深圳或珠海什么的呢?而但凡那时去了南方的人差不多也都发了财,偶尔相见时在我等面前摆出的阔气实在也有“羡煞我也”之感。只是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个最没有出息的理由:不喜欢南方的气候,因为那边没有冬天。朋友听罢作哑然失笑状。我自是知道这不是个很好的理由,但细细一想,又何尝不是个理由呢?

我是个喜欢四季分明的人。不喜欢南方含糊不清的季节。尤其不喜欢南方漫长得无边际的温暖。这种温暖是一种浸透着潮湿意味的暖意。潮湿得让你觉得暧昧无处不在。南方城市对人的刺激,是来自灯红酒绿和玉盏催传,来自无顶级的豪华和无休止的欲望。它能让你的每一块肌肉绷起的同时也让它们彻底松懈,让你的每一根神经亢奋的同时也让它们彻底疲惫。它却没有一个刺骨的冬天来重新激活那些肌肉和神经,也没有冬季天然的苍凉提示人们在感官的疲惫中留有清醒。在那些永不消散的暖意中,与生俱来的敏锐和痛楚全都被融化了。这是我觉得甚为乏味的。

而我则一向对一年四季中的冬天有着格外的偏爱之情。我喜欢那种冰凉而湿润的风吹扑面颊和嘴唇的感受;也喜欢寒意索索地钻入骨髓,使走在街上的我蓦然间就有了一份唯我独醒的觉悟;还喜欢狂风夹着大雪在窗外呼啸,而我却坐在熊熊的火炉边阅读一本好书的氛围;更喜欢在风雪交加的早晨独自躺在被子里,进行无边的遐想。

当大雪落下来的时候,大地一片白茫茫的。早晨、中午或者黄昏,我穿着厚厚的棉衣,拄杖踏雪而行。这时候看到黑色的枯枝垫衬在灰白的天空里,硬朗而孤独。没有飞翔的鸟类,也没有为生命的消失或潜伏而开放的色彩。冬天就是如此这般地把它的纯洁和苍凉、轻盈和厚重、单调和庄严全部都展示在我们的眼前。仿佛是让我们从它的基调上来认识自己的一生,让我们在它的背景下升华自己。这时候的天空或许会出太阳。虽然比起夏日的阳光,这太阳所释放的能量是太微太弱了,可是在天地一片寒冷中,它只要来到,便能使我们接受到它的暖意。使我们觉得它比任何时候更显得伟大。于是太阳因为冬天的缘故而在我们心中拥有非常的地位。而这时候的土地或许会有坚韧的植物冒出一两片绿色。比起春天绿荫杨柳万千条的时候,这绿色简直只是万卷长文中的一个逗点,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它的成活和绽放,令你觉得生命链的坚不可摧和生命力的蓬勃旺盛。于是你会对生命的意义有了全新的理解。所以,我有时觉得冬天是一个人的思想和理性发育的季节。

有一年的冬天,我在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去了南方。我在那里呆了近一个月之久。由此错过了寒冷。回来后,总觉得有一种怅然若失感在心头萦绕不去,仿佛期待着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到来。及至第二年,第一场大雪下下来的时候,快乐立即就冲击而来。终于我明白,自己去年期待的就是这场雪。

我不喜欢没有风雪的冬天。如果整整一个冬天都是暖洋洋过来的,那么我便会感到冬天不仅背叛了它自己,也背叛了我们这些热爱它的人,并由此而感到万般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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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8:04:13 | 只看该作者
作家眼中的武汉
(时间:2005-03-17 16:13 作者: 来源:INTERNET)
   人们一提及武汉,就会说武汉人脾气坏,说话凶,喜武好斗,蛮劲十足。
    武汉人颇有抱团意识,只要有武汉人被欺负,纵是不识,也会一拥而上,打了再说。只要觉得是“自己人”被欺负了,不管是对是错,一定要上前帮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一律出手动粗。
    1967年的时候,武斗打闹得武汉市民不敢随便出门。武汉的武斗事件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使得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可怖的岁月。由南京搬来武汉12年的我父亲,在那一段混乱的岁月里天天说:武汉人没文化,武汉人太凶狠了。
    武斗结束后的几年,社会风气日渐变坏,商场和公共汽车上每天都能听到脏话连天的吵架,服务行业恶劣的态度给武汉的形象造成极坏的影响。不仅是外地人,就是武汉市民也有过无数被服务人员欺辱的亲历。
    武汉人的性格其实是很独特的(也有人说这是一种“夹生”)。武汉人精明,却不像上海人那么能算计;武汉人聪慧,却没有广东人那样深藏不露的沉着和灵活多变的花样;武汉人仗义,却不同于燕赵之士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侠义,往往为自己留着点余地;武汉人直爽,与没遮没拦的东北人相比,难免带点小弯弯。武汉人表面上喜欢说说大话,好摆谱,却只是想要一点小面子,真正说来并不骄狂,甚至可以说骨子里有一份谦卑。但是武汉人却是极蔑视乡下人的,整起乡下人从来不手软,不论是在餐馆还是在公共汽车上,甚或是在医院里。乡下人到了武汉,可谓无处不受气。
    对于武汉人,你如果顺着他的毛摸,他便对你好得不得了,甚至不惜为你的事丧失原则,但如果你不尊重他,他便处处跟你过不去。哪天你请他喝上一次酒,给足他面子,他便又视你为友,立即忘记以前的不快,且为你办事时又忍不住要丧失点原则。
    武汉人的性格就是这座城市的性格,而城市的性格则由它的文化背景和生存环境雕塑而成。
    武汉是座古老的商业都市,南人北客与本地土著混杂而居,真正的武汉本地人已难以成为大多数了。但凡汇入武汉的外乡人,初来时多也对武汉人的性格大有牢骚。然则不多时日,他们自己的性格也都迅速为武汉人所同化。
    武汉地处南北夹缝中,便兼有了南北方各自的短处:夏天的高温湿热和冬天的天寒地冻。这令武汉生出诸多尴尬,南人认为你是北方,北方认为你是南方。南方的办公室装冷气时,武汉被认作是北方;北方的家中设暖气时,武汉又被当作了南方。
    万般无奈的武汉人,只好冷时比北方冷,热时比南方热。大热大冷的生存环境,自是让人的性格亦大起大落。所以武汉人易暴易怒,但也易解积怨,不计前嫌。仅到此一游的人,只撞得见武汉人的易暴易怒这一环节,却见不到武汉人于一笑中尽释前嫌的环节。
    与武汉人相处时间短的人,多半会对武汉人持贬意评价;但时间长了就会体会到武汉人性格的可爱。这是我在武汉生活了近40年所得出的感受。(完)(中国著名女作家方方)
素描武汉
武汉人的性格其实是很独特的(也有人说这是一种“夹生”)。武汉人精明,却不像上海人那么能算计;武汉人聪慧,却没有广东人那样深藏不露的沉着和灵活多变的花样;武汉人仗义,却不同于燕赵之士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侠义,往往为自己留着点余地;武汉人直爽,与没遮没拦的东北人相比,难免带点小弯弯。
武汉人表面上喜欢说说大话,好摆谱,却只是想要一点小面子,真正说来并不骄狂,甚至可以说骨子里有一份谦卑。但是武汉人却是极蔑视乡下人的,整起乡下人从来不手软,不论是在餐馆还是在公共汽车上,甚或是在医院里。乡下人到了武汉,可谓无处不受气。
对于武汉人,你如果顺着他的毛摸,他便对你好得不得了,甚至不惜为你的事丧失原则,但如果你不尊重他,他便处处跟你过不去。哪天你请他喝上一次酒,给足他面子,他便又视你为友,立即忘记以前的不快,且为你办事时又忍不住要丧失点原则。
武汉人的性格就是这座城市的性格,而城市的性格则由它的文化背景和生存环境雕塑而成。
武汉是座古老的商业都市,南人北客与本地土著混杂而居,真正的武汉本地人已难以成为大多数了。但凡汇入武汉的外乡人,初来时多也对武汉人的性格大有牢骚。然则不多时日,他们自己的性格也都迅速为武汉人所同化。
武汉地处南北夹缝中,便兼有了南北方各自的短处:夏天的高温湿热和冬天的天寒地冻。这令武汉生出诸多尴尬,南人认为你是北方,北方认为你是南方。南方的办公室装冷气时,武汉被认作是北方;北方的家中设暖气时,武汉又被当作了南方。
万般无奈的武汉人,只好冷时比北方冷,热时比南方热。大热大冷的生存环境,自是让人的性格亦大起大落。所以武汉人易暴易怒,但也易解积怨,不计前嫌。仅到此一游的人,只撞得见武汉人的易暴易怒这一环节,却见不到武汉人于一笑中尽释前嫌的环节。
与武汉人相处时间短的人,多半会对武汉人持贬意评价;但时间长了就会体会到武汉人性格的可爱。这是我在武汉生活了近40年所得出的感受。(文/方方) <IMG title="[转载]作家眼中的武汉  (方方)" name=image_operate_26641363937229125 alt=作家方方眼中的武汉 src="http://img.ifeng.com/page/Logo.gif" width=15 height=17 real_src="http://img.ifeng.com/page/Logo.gif">
http://www.hb.xinhuanet.com/travel/2005-03/17/content_389546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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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8:11:59 | 只看该作者
池莉笔下的武汉|
池莉
1957年生,湖北沔阳人。曾做过知青、乡村小学教师,并从事医务工作多年。毕业于冶金医学院和武汉大学中文系。1981年开始发表小说,主要作品有中篇小说《烦恼人生》、《不谈爱情》、《太阳出世》、《你是一条河》等,已出版小说集《烦恼人生》。其作中篇小说《烦恼人生》获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和《小说月报》第三届百花奖。中篇小说《太阳出世》获本刊第四届百花奖。中篇小说《你是一条河》、短篇小说《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获《小说月报》第五届百花奖,《你以为你是谁》获《小说月报》第七届百花奖。另著有《池莉文集》(六卷),长篇小说《来来往往》以及散文随笔集多部。其作品有多种文字的译本,获多种文学奖,有多部作品被改编为影视作品。现为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社会职务为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
池莉的作品虽然数量不多,但不少作品问世后受到文艺界的重视和好评,成名作中篇小说《烦恼人生》,此作被誉为是“新写实小说”的代表作,她也被公认为新写实小说的代表作家。池莉的小说大多表现女性视野中的武汉都市生活,人物往往是带有世俗气的芸芸众生,远离英雄主义的凡夫俗子;同时,在现实主义的描写中不闪避自然主义,人物事件均被一层生活原色所笼罩,给人以更为自然、逼真的艺术感受。创作即重视发挥故事的功能,又不排斥各种现代新手法。小说语言善于吸收武汉地域的方言俚语,或幽默俏皮,或质朴凝重,有着独特的风格.
知名的杂志对中国各大城市做印象总结, 说武汉是最市民化的城市。这是客气的说法, 实际上就是意指武汉的地方很市俗, 小家子气息浓, 没有大气魄和文化底蕴。 谁都知道汉正街的喧嚣, 水货的发源地, 火暴的夏天, 直冲的武汉话, 热闹的吉庆街。很多外地人常津津乐道于电影《生活秀》和来双扬的辣鸭颈, 不能不说是池莉的功劳。有人总结各大城市的男人风格, 比如上海男人精致, 富有情调等等。 谈及武汉男人, 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语, 便用池莉的书名来做小标题: 水与火的缠绵。说武汉的男人没有特色, 脾气和炎热的天气一样, 说话缺乏涵养和品位, 喜欢赤膊走在大街上, 大嗓门的说话。可这也是最可爱真实的爷们作风嘛, 呵呵。
喜欢看池莉的小说, 喜欢看池莉写武汉的炎热, 变迁和小吃。她笔下的武汉无疑是真实热烈, 离我们很近的, 散发着爆炒腊肉片的香味儿。
池莉的文字风格有一股子处世不惊的沉静, 天大的事, 也是淡淡的就带过去了, 反而是看似平常的小事件, 却会花不少的笔墨来讲述, 生怕你错过了看不到。武汉是家乡, 武汉是火炉, 武汉有悠久丰厚的文化历史遗产, 有秀美丰富的自然资源和景观, 武汉孕育火辣辣的武汉人, 同时感染着来来往往的外乡人。《生活秀》被拍成了电视剧和电影,我只看了电影, 却发现拍摄地点是在重庆。不免有些失望。导演大概不知道武汉对于来双扬和池莉的意义之重要。漂亮的来双扬坐在重庆的街巷卖辣鸭颈, 原著中韵味已然减去了不少。
认识池莉始于电视连续剧《来来往往》,然后才知道池莉和她的小说。不得不佩服影视传播的力量, 可以把文学以通俗的形式表现出来, 让人们接受。池莉的文字已经很通俗, 不咬文, 不嚼字, 读着不累, 觉得是一种享受, 轻松地就读完了, 释然了, 就感觉沉重了, 想要思考了。武汉在她的笔下非常可爱, 古老又时尚, 漂亮又丰腴。浓郁的人情味道不是一股脑就迸发的, 是通过她淡淡的笔触, 一点点地散发, 释放, 闻起来浑身舒服。
池莉是自学成材的烹饪高手,会吃,崇尚吃, 也懂吃。这是热爱生活享受生活的表现。所以写武汉的美食和特色小吃也颇在行, 用笔不多, 却让人食欲大开。写老伯口述过早的小吃, 随便说一下就有好多种, 不仅把太婆的口水勾引出来,也让我差点流口水。过早的武汉人无疑是最幸福的, 蒸的煮的, 炸的煎的, 爽甜的清淡的, 糯口的香辣的, 便宜多样, 敞开来让你选择,让你把肚皮吃饱, 怎能不幸福? 中国还有哪个城市比武汉更懂得过早的含义?
武汉的炎热在她眼中是一种生活方式和习惯。短篇中, 描写温度计因为高温而爆破, 既不可思议又合情合理, 极微小的一件事情, 让你立刻汗流浃背, 亲临酷热的环境, 感受热浪的侵袭和咄咄态度。池莉擅长刻画小人物, 小市民的生存状态, 语言是一贯的平淡从容, 文字功夫和驾驭结构的功底是深厚扎实的, 无论长篇中篇还是随笔小文, 都充满她作为女性作家的温和与细腻, 尖利与酸楚, 无奈与觉醒。大武汉, 大城市, 小人物, 大气候, 苦日子, 甜日子, 在她笔下渐渐成长, 变化, 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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