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小学语文教学法研究中心副秘书长管季超创办的公益服务教育专业网站 TEl:13971958105

教师之友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222|回复: 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莫言的使命感

[复制链接]
跳转到指定楼层
1#
发表于 2021-4-29 10:11: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莫言在诸多乡土小说作家中,非常关注乡村的当下性,总是与时俱进地追随时代的新变化,乡村的新气象,有着强烈的使命感。莫言的使命感
张志忠《 中华读书报 》( 2021年04月21日   11 版)

    《晚熟的人》,莫言著,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59.00元



  人民文学出版社做了一件好事,把莫言的中短篇小说新作汇编为《晚熟的人》出版,尤其是其中还收入若干尚未在文学刊物上面世的中篇小说《晚熟的人》《红唇绿嘴》《火把与口哨》《贼指花》等,几近本书的一半篇幅,这就更增添了这部《晚熟的人》的信息含量和出版价值,让我们对这位诺奖作家的创作新绩有了一个整体的观照,看到莫言笔下高密东北乡的新时代风景线。

  莫言在诸多乡土小说作家中,非常关注乡村的当下性,总是与时俱进地追随时代的新变化,乡村的新气象,有着强烈的使命感。他对于作家与时代的关系,有很精彩的阐述:“这个时代到底是不是一个伟大的时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和答案。但是总而言之确实是一个波澜壮阔的、空前绝后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里面作家可以写出伟大的作品,因为这样的时代为作家提供了巨大的可能性。因为在这样的时代里面人的丰富性得到了最强烈、最集中的表现。就是说这个时代具备了产生伟大作品的物质基础或者资源基础,剩下的就是作家的胸襟、气度和才华。”这样的敏锐,也让莫言从现实生活的巨大变迁和乡村人物的今是昨非中,获得了丰富的创作素材和灵感,开放的现实,开放的乡村,给农民的命运造成丰富的戏剧性变化,足以让有感应能力的作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巴尔扎克有一句名言,要想文思不绝,只需追随偶然。我们可以把这句话略加改造,要想文思不绝,只需追随现实,追随变化纷纭气象万千的现实生活影响下的日常生活和普通民众。

  短篇小说《等待摩西》就是这剧烈变化的乡村生活带给作家的精彩启示。在莫言的化身“我”的叙述中,少年时代的玩伴发小,因为其祖父的基督教信仰,被名之为柳摩西。这样一个普通的农民,却主动或者被动地卷挟到时代的潮流中,充当了一幕幕悲喜剧的重要角色:“文革”时期更名为柳卫东,在批判祖父柳彼得的群众大会上当众殴打柳彼得;他为了和马秀美的自由恋情,遭受其兄长数人血腥暴力殴打而不悔初心;在1980年代初期做生意发财,成为村庄远近闻名的企业家;接下来抛弃妻子和两个幼女离乡远行,一去35年不知下落……直到马秀美含辛茹苦地将两个女儿拉扯大,在女儿们的反哺下生活得到很大改变,已经将名字改回柳摩西的失踪浪子意外回归,带着一个雄心勃勃又令人发笑的“讨还民族财富”计划招摇撞骗;别人都以之为不齿,不计前嫌的马秀美却心满意足喜气洋洋,连她的家院都洋溢着一派生机,“我看到院子里影壁墙后那一丛翠竹枝繁叶茂,我看到压水井旁那棵石榴树上硕果累累,我看到房檐下燕子窝里有燕子飞进飞出,我看到湛蓝的天上有白云飘过……一切都很正常,只有我不正常。于是,我转身走出了摩西的家门。”一个普通农民的半个世纪,就这样皴染上时代的风霜与忧乐,令人莞尔一笑。

  《晚熟的人》中的许多人物和故事,都是这样,从1960—70年代讲起,一直延伸到当下,而且作品的重心就落在当下。这样的写法,表现出莫言尽可能地贴近当下现实的努力。莫言在1975年从军入伍之前,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乡村生活和劳动了20年,对乡村生活的原生态和本真性体验,对农民情感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血脉混融,这是他创作的最重要资源。对于21世纪以来的乡村生活,尽管他经常会千里还乡探亲和短暂居住,但年龄、身份、大城市居住的生活体验,毕竟是与现实中的乡村社会渐行渐远。这是莫言和同代人作家,尤其是乡土文学作家描写当下乡村现实生活难以逾越的一道难关。各位作家面对这一难题的脱困思路各不相同,其近作各有千秋,但是表现当下乡村生活之笔力的减弱,毋庸讳言。像莫言这样,从既往年代追根溯源同时与当下现实“死缠烂打”,是莫言给我们提供的新的写作经验。

  《等待摩西》中,莫言有意识地将马秀美和祥林嫂作比较,马秀美在困顿中的形象,拄个棍子,白发凌乱,和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形象非常相近,但作品的结尾处,马秀美并不是像祥林嫂那样木讷,腰背佝偻,骨瘦如柴,而是身体发福,面色红润。这就是百年间中国乡土文学的巨大变化。莫言相信农民自身强悍坚韧的生命力,相信广袤大地的博大襟怀。《火把与口哨》中的顾双红,本来是高密县城开蜡烛店人家的女儿,嫁给“我”的三叔,是迷恋他能够把似乎人人皆会吹的口哨吹得出神入化,臻于化境,而三叔也确实是经过高人指点,技艺非凡。但接连发生的灾难,让我们再次想到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当矿工的三叔死于矿难,一岁半的儿子清泉被野狼叼走不知生死。全村的村民,加上当地的公安,为了追寻清泉的踪迹费尽心力而无果。但顾双红并不是只会一味诉苦的祥林嫂,她的胆识和行动能力令人赞叹。鲁迅借祥林嫂以烛照冷漠乡民和无奈之“我”,顾双红却用一把斧头和以制蜡烛的材料加上煤油精心编制的火把,夜闯狼窝,剿灭大小六只野狼,血刃仇敌。莫言笔下的当代乡村妇女,她们的精神禀赋和自立能力,远非祥林嫂可比。

  《晚熟的人》,是这部小说集中一篇作品的名字,又被他用作小说集的命名。按理说,它应该选用《故乡人事》更富有概括性,这也是莫言在发表《地主的眼神》《左镰》和《斗士》一组短篇小说时已经应用过的篇名。但《晚熟的人》更为准确地揭示了我们这个时代的一大重要特征。

  时代的跌宕起伏中,光阴流逝。少年田奎因为一场少年人的恶作剧和严酷的生存环境,被父亲砍掉右手,许多年之后,别人要把当年的怨敌和有“克夫命”的欢子说给他做媳妇,田奎欣然应诺,“相逢一笑泯恩仇”(《左镰》)。马秀美从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贫寒中艰难地走过来,成为高密东北乡“神迹”的见证(《等待摩西》)。和“我”一起割草、放牛、下河摸鱼的蒋二像柳摩西一样,也成长为一个企业家,他继承了家族的滚地龙拳传人的金字招牌,在红高粱影视基地上进行比武打擂台表演,用“突然袭击”的方式,让作品中的“我”为他站台助阵,又编造出一个参加过红高粱之战的日本鬼子的后裔前来上台打擂,吸引眼球,其计谋可笑亦可爱,但他确实也打拼出一方天地(《晚熟的人》)。贪图虚荣讲面子的孙敬贤死了,他对土地的天然热爱却传承到他的孙子身上,后者要在乡村中大规模地经营土地办农场而不务虚名(《地主的眼神》)。这就是农村的新现实,农村的现在进行时,田奎和马秀美苦尽甘来,像童话中那样,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蒋二的文化产业高密东北乡地龙文化公司的创办,打上了时代的烙印。

  这是一个巨变的时代,滚滚后浪推前浪,它给人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机会。在时代与人们的相互塑造中,人们发挥了最大的才能和智慧顺应时代追赶时代,不断地塑造自我修正自我,马秀美、柳摩西、蒋二、覃桂英、张二昆们,都是在时代潮流的推涌和召唤中应运而生,而且不断地与时代进行互动,在开放和调整中慢慢成熟,“晚育晚熟”,这也成为这个时代的一个重要现象。就像蒋二所言,“我们晚熟的人,要用一年的时间干出那些早熟者十年的业绩”。开放的时代,终身学习的时代,活到老,学到老,需要人们不断地在开放与学习中丰富自我塑造自我。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联系我们|手机版|Archiver|教师之友网 ( [沪ICP备13022119号]

GMT+8, 2024-11-24 23:11 , Processed in 0.087369 second(s), 21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1 Licensed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