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马，生命的写作与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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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马，生命的写作与吟唱

（陈仓/文）

    “西部歌王”王向荣用生命歌唱，陕北汉子狄马既用生命写作，也用生命歌唱。他的随笔、杂文、散文、诗歌让人思绪万千，他的民歌、道情和说书让人人荡气回肠，所以，我说他是唱歌里面文章写最好的，写文章里面歌唱得最好的。

    几经周折，狄马先生的学术随笔集《我们热爱什么样的生活》终于与广大读者见面了。在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日子里，我们除了感谢狄马先生近三十年来的思想突围外，还要感谢广东花城出版社为解放思想，更新观念作出的新贡献，使他们突破了陈腐观念的“土围子”，让广大读者获得了思想深邃，文采斐然的观念读本。

    狄马是一位仰望星空的哲人，也是一位直面人世生活惨淡怪相的良心作家。作为狄马的知己朋友、首席文友和陕北民歌弟子，多年来，我一直是狄马作品的第一个读者，我经常在深更半夜悦读他刚刚“杀青”的新作，为他理性、现实、超前、彻底的思考击节叫绝，为他优美、幽默、机智的言说方式开怀大笑，并及时庆贺惊世佳作的出炉。十八世纪法国思想家伏尔泰在评价牛顿时说过，他“以真理统领我们的心志”，因此，他是历史上伟大的人物。伏尔泰以牛顿为例指出，事实上，真正影响人类进步的不是“权势”，而是“观念”，是一个又一个新观念改变了历史发展的轨迹，改变了人世生活的模样。英雄所见略同。凯恩斯在《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一书中写道：“经济学家以及政治哲学家之思想，其力量之大，往往出乎意料，事实上统治世界者，就只是这些思想而已。许多实行者自以为不受任何学理之影响，却往往当了某个已故经济学家之奴隶。狂人执政，自以为得天启示，实则其狂想之来，乃得自若干年以前的某个学人。我很确信，既得利益之势力，未免被人过分夸大，实在远不如思想之逐渐侵蚀力之大。”狄马作品的价值首先在于思想含量，长期吸引读者眼球，“统领”读者心志的是其跳动在字里行间的思想火花，即摩罗先生在文集序言中归纳的“狄马的发现”。狄马发现了许多历史成见的谬误，发现了我们日常思想误区的荒谬、盲区的危险、禁区的景色，发现并指出我们深陷其中，不能自救的观念陷阱的危害，进而提醒我们，我们应该热爱正义、文明、健康、尊严、幸福、纯朴、和平、宁静、自由、平等，充满了爱与智慧的人生之旅。狄马的随笔作品也提示我们，我们热爱的生活不会从天而降，不会来自救世主的恩赐，创造人类的幸福，只有靠我们自己，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不解放思想就没有前途，不更新观念道路将非常曲折，不清理观念的障碍，便没有前进的坦途。

     “一切历史都是现代史”，那多半是工具史学、遵命文学的面貌。狄马的历史随笔打通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时空“隧道”，反思历史，关照当下，瞻望未来，其文字的“时态”堪称过去、现在和将来进行时。透过狄马的文字，读者能够看到华盛顿和甘地伟大的身影，听到马丁.路德金和孙中山的声音,体会李自成的饥饿与愤怒，理解普天下乞丐的困顿、煎熬和痛苦，弄清的鲁迅的学历与学力。阅读狄马，我们尤其要深思信仰的价值、观念的力量、“坐着的权利”、表达的出路、善良的原则、尊严的意义、尊重的准则、鼓掌的“要领”、作文做人的底线。

    狄马的本专业是汉语语言文学，先以独立作家和诗人成名，后来涉猎日益广泛，以杂文随笔闻名，在社会科学领域，具有明显的通才化趋势。他写文章很在意文章的“存活期”，因此，他十分在意文章的文学艺术性和思想先进性。因为爱思想，爱真理，他的学术研究很早就从文学界跨入思想界。在多年的学术攀登与理论探索途中，他积极吸收消化人类精神文明的不朽经典和最新成果，毅然超越了纯文学的局限，彻底突破了皇权专制主义文化传统、极权主义谬误和威权主义偏见，面向世界，走向普世价值观，然后，面对现实，走向生活，走向民间，深入民间原生态文化艺术。长期的，艰苦的，坚定的，持之以恒的精神操练使他的作品更深厚，更透彻，更明晰，更具有思想冲击力和文化穿透力。狄马发挥了文学专业的表达优势和思想理论工具的透视优势，他的写作既能深入深出，也能深入浅出，他可以从容自如地借用诸如杨白劳、宋江等文学艺术形象，深入浅出地讨论深奥的经济学、管理学问题，可以娴熟地运用陕北民歌说书、俗语、民谣和民谚，通俗地解读正义、公平、权利、自由、法治等学术概念，也可以借用俗不可耐的“官腔”揭示“神圣的荒诞”，轻松幽默地点击腐败与腐朽的“死穴”。

    狄马作品的正式出版物不算多，然而，由读者个人“结集出版”的纸质或电子版文集委实不少。包括本人在内，许多热心读者和文友多年收集，珍藏，借鉴他的文章。一位独具慧眼的“打工”长者多年收集的狄马文章甚至比狄马本人还全。两年前，那位老者将白纸订成的“狄马文存”捧到狄马面前，请狄马签名留念，令人尊敬的老者说狄马文章解决了他很多观念性难题，也改变了他的生活态度与状态，狄马为之震撼，并感动至今。狄马曾经非常动情地对我说，收入微薄的老人在困境中为我出了一本“独版”文集，他的肯定比得到任何奖励都重要，今后，再苦再难，我都要坚持写下去。我说，王向荣用生命歌唱，你用生命写作，我和你一样，舍弃虚名小利，也写下去！双目对视的一刻，我们，一对倔强冷硬的男人不觉热泪盈眶！

     真正感动听众的歌是生命的歌唱，长久触动读者的作品是生命的写作与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