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棚，我的县师范 文【北郭先生】

管季超.

关于记忆之——五里棚，我的县师范

             五里棚，我的县师范


    周日上午8点，独自一人，戴上旅行帽，从新城区乘3路公交，一路西行，直至终点五里棚。
   
    下车后问一老者，过去的共大在什么地方，老者答曰还要往西两三里地，问共大还有没有学校痕迹，说没有学校只有个地名，并指引说，要找学校师范就在那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有些房屋。老者反问是不是要在这里办厂，我说不是只是看看，老者没了兴趣便不再搭理。

    曾经在师范读书时就听说有个共大在此，一次全校万米长跑折返点设在共大，我和郑老师任裁判在折返点发折返凭条，想去找共大可没时间。这次想在探访师范旧址时一并探访共大遗迹，不成想会是这样，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师范毕业27年，今天是头一次回到这幸福过痛苦过，学习生活了两年的母校，走在通往师范的路上，心中感慨，心想能不能在这里找回些记忆。
   
    27年前的师范，大门朝南，只一条路通向过去的安花公路线，门前是一片水田，没有任何遮拦。1980年的高考一考两录，我报的是中专，很幸运的骑着分数线上了师范，拿到了由国家管吃管住管生老病死还多少发点薪水的铁饭碗。上学的时候是父亲送来的，从卫店花四毛钱买两张票坐火车到花园，走五里地，到五里棚的孝感县师范。进门处扯一横幅：孝感县师范，小学教师的摇篮。我们就这样走进了摇篮。
   
    今天走在通向师范的路上没有了半点当年的兴奋与自豪。路两边错落的做着各式的两层或三层的楼房。已经到了学校门前了，很是疑惑，有一年轻农妇见状，热情的以笑脸相迎。我问这是师范吗？是，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种了点庄稼。
   
    记得当时的大门在我看来是最气派的门楼了（其实没门楼，就是用洗石做的两个硕大的门柱子），如今看来实在是惨淡凄凉。进门后一左一右两排平房，靠东的是门卫房，门卫还负责敲钟，后来才改电铃。靠西的是卫生室，卫生室里有个朱医生，长舌妇，是我们班主任王老师的夫人，两口子常常生活在硝烟之中，很少有平静的日子，倒是朱医生特别喜欢和我们这些半大小伙子聊天，从来不怕牺牲了她的宝贵时间。再往西地势要低很多，几十级的台阶下去便是一个小卖部，小卖部的法人代表是晏婆，是当时后勤祝主任的夫人，常有她的两个女儿执守店面。这是我们常去光顾的地方，就是买一只铅笔一个橡皮擦一个铅笔刀，也得分三次去买，反正有的是时间。个中缘由明眼人一看便知。

    再往前一点，东面是一片杉木林，我们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树不是很高，一丛一丛的，钻进去外面刚好看不见人。这是一片让人幸福也让人伤心的杉木林。在这里享受了爱情的甜蜜，也经历了相爱的人分离的痛楚。每周的星期四是放电影的日子，我和梅常常约好在林中一会。一次感觉林子四周气氛有异，有下一届的小家伙们发现林中有男女学生，正布下天罗地网，正待收网，我从容踱出，见是我他们纷纷逃离。也是在这个林子里，在我们毕业的前夕，相爱的人各奔东西。那时我们都是班上的领导，一个是班长一个是班副后来做到了书记。没有了爱情仅剩了友谊。地球总是不大，我们偶尔也有一聚，同学称我为老班长，我称她为准前妻，她莞尔一笑，我的弟兄们皆称其为准嫂子。她现在就在孝感一所中学教书，很好很幸福。
   
    我们的教室在最后面一排，寝室也在最后一排，一溜的平房，一个年级四个班，我分在了三班，名为8003班，是个普学班，就是什么都学什么都不精，四班外语班，班主任是我高中时的同学，他先于我考到这所学校毕业后留校任教，那时外语老师很俏，他动员我去他的班上，因为本就没学到什么外语，俄语就剩了一句“达斯达哪斯土也特，不勒斯打机的毛（毛主席万岁）”，英语也就是“浪你屋茄门毛”，其它的晓得一些儿不在一堆儿，加上四年博士（木工）生涯忘得一干二净，还是老实的呆在8003班不去凑这份热闹。进校以后被任命为班上的劳动委员，可能看我是劳动人民出身，年龄稍大一点，也可能是老师知道我的情况照顾我吧，后来原班长升任学生会主席我便升任了班长，在我们班我是很活跃的，我们有每周一歌的活动，我们班课前由我教歌，多数歌曲是从学校广播里听来，自己记谱记词，由书法很好的我的把兄弟老四抄出来贴在黑板旁边，所以我们班的歌总是最新潮的。学校组织的文艺演出我们班的节目我执导，可惜的是很少能拿到好的名次。一次文艺汇演中我的笛子独奏《我是一个兵》本可以拿奖的，一上台看到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头，心头一阵紧张把背得不熟的曲谱给忘得精光，吹一节记不起后面的再重复一次还是记不起来，只好草草收工。79级的毕业典礼上我写的由梅和另一男生朗诵的《别了，我的朋友》引发了一阵小小的轰动。
   
    这期间我们班基本掌控了学校的宣传机器，校报、学校墙报以及贴到花园街上的墙刊都由我主编，美工是行久，他现在也在孝感一所中学教美术，带学生，赚大发了。学校的广播也是由我主审，仕金做男播音。在学校里我还有两个头衔，一个很有面子，一个很得实惠。一是学校推普小组成员，就是推广普通话，组长是学校武副校长，成员就是三五个学生，每天早操过后师生集中到操场上，轮流着让推普成员讲普通话的知识，内容全是自己创作。还有一缺儿是学校膳食管理委员会委员，主任是学生会生活部长，委员79级一个80级一个，这可真是一肥缺不亚于现时财政局的局长。那时我们刚从农村出来，早餐是稀饭馒头，那稀饭真叫稀，乃至于我们称县师范为现稀饭，我们是在半饥饿中度日的，刚开始时是每周回家带些母亲做的糯米粉子，可每次是在回校的路上，一群饿狼都快迎到了花园，半道上都已报销大半，自从当上这官，认识了食堂做饭的、打饭的师傅，我的饭钵无论有票没票，总能打出满满一钵饭菜。食堂每周二加餐，也就是肥肉烧粉条，很要好的同学告诉我说可以造票，我们那时吃饭是一人发一本餐票，学校印制的，上面有日期，过期作废，他们就把符合那天日期的书上的页码剪下来，贴在废票上，混一份肥肉烧粉条，我没必要去冒险，不够吃把我的饭钵伸进窗口，便可以再打一份肉来。
   
    走在今天荒芜破败的校园，第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当年的学生食堂，烟囱还在，做饭的灶还在，打饭的窗口还在，食堂里的舞台还在，只是这里已经转换成了主人，成为了生猪休养生息的地盘。
   
    食堂和我们寝室之间有一栋楼房，那是我们在校时建设的，也是学校唯一的一栋楼房，我们还帮着搬过砖，运过碳灰，还照过夜，照夜的同学可以领到一包饼干，这差使大家抢着干，领到饼干，我们就打扑克，慢慢地赢，慢慢地吃，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在学校里我们都是乐于助人的。我们班成立了一个义务理发小组，理发的手艺是自学的，同学之间互相剃，先把长发剪短，再把短发剪平，我的手艺是当之无愧的一流水准，到后来很多老师的头都由我亲自操刀，那时最怕剃的就是老师的胡子，像我们王老师，还有体育洪老师，都是大胡子，很难剃的，也是老师的头才练就了我的一流手艺。我们的理发小组学雷锋做好事，还经常到花园人民医院为病人剃头。那时我还为同学代写过两次情书，一次是郭平要为他的哥哥给他的准嫂子写情书，没说的我执笔，听说因为这封情书，这姑娘还真成了他的嫂子；还有一次是刘平看上了班上的傅，想写情书无从下手，还是由我代笔，只是不知怎么搞的这封情书转到了我们班主任手里，这下惹下了大麻烦，班主任暗中操作按平了此事。
   
    从这里走出的学生，多数分到了全县各个中学任教，后来很多人从政，做了党政要员，我们班同学中胜湘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做了博士教授，前几天一起喝酒给我一名片，头衔足有一尺多长。
   
    二十七年，弹指一挥间，当年的人和事犹如昨天。学校因为附近的中胡村经常打闹，不知道是哪一年迁到了孝感，这里可能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学，后来便变成了养猪场、养鸡场，现在已成一座荒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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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舟8号

人生往事知几何，由此历程见世事，回首也无当日景，只留美梦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