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秋白的中小学时代

管季超0712

瞿秋白的中小学时代　

■苗体君 窦春芳   　　瞿秋白是中共继陈独秀之后的第二位高层领导人。1899年1月29日，他出生在江苏常州的一户官宦世家，1935年6月18日在福建长汀从容就义，他只活了36岁。在故乡常州，瞿秋白生活了18年，刚好占据他生命中一半的时间。他5岁入私塾读书，先后在冠英小学、常州府中学堂接受教育近11年，这11年的中小学生活瞿秋白是如何度过的呢？ 　　活泼地跳过塾馆的高门槛 　　一年半的私塾教育 　　1904年春，瞿秋白入庄氏塾馆读书。入学的那天，他穿着一件洁净、半新的蓝色竹布长衫，上罩玄色旧马褂，身背一个暗绿色书包走进课堂，活泼地跳过塾馆门前的高门槛。给老师施礼后，就文静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老师讲课。因为这个时期，瞿秋白的家境比较宽裕，所以每次去塾馆读书时，他总是活泼地跳过塾馆门前的高门槛，这几乎成为这一时期瞿秋白的标准动作。 　　瞿秋白的启蒙老师是堂舅父庄怡亭。那年庄怡亭只有18岁，身体瘦瘦的，脸上还有不少麻子，对学生管教十分严格。瞿秋白入塾的第一堂课，庄先生教了8个字：“聪明伶俐，青云直上”，其实这8个字瞿秋白在家中早就由母亲教会了。随后瞿秋白就跟着庄先生学《百家姓》、《千字文》、《神童诗》等启蒙课本。每次老师只教过一遍，瞿秋白就能记住，老师说他天资特高。这时的瞿秋白人很活泼，下课后，常与一群小伙伴做游戏。塾馆前有个天井，院内植有月季、鸡冠、桂树、天竹等花木，有时候，瞿秋白也会与小伙伴用喷水壶在院中浇花。 　　老师教的也要问个为什么 　　三年零三个月的小学教育 　　1905年9月2日，清政府宣布废除科举制，同月，瞿秋白进入冠英小学堂读书，也就是今天常州的觅渡桥小学。 　　冠英小学堂的前身是1841年苏应柯等绅士创建的冠英义学，1881年改名为冠英义塾。1904年，举人出身的庄鼎彝放弃汉口招商局文案一职回到家乡，他将冠英义塾改为学堂，自任监督，也就是学校校长一职，1905年学堂正式更名为武进县（市）立冠英高（初）等小学堂。庄鼎彝（1855年—1909年），字苕甫，是瞿秋白祖母的堂弟，曾参与康有为的“公车上书”，颇具维新思想。他任学堂监督期间，曾随学堂教务长赴日本考察学习，还从日本聘请了一位“洋教习”教博物，这在常州是史无前例的事。瞿秋白接受西方资产阶级教育始于冠英小学。 　　在冠英小学堂，瞿秋白与一位叫庄均的同学同坐一条板凳，在靠墙第二排第一、第二座，这时的瞿秋白有两大爱好，一是喜爱作文，二是喜爱科学。据庄均回忆，瞿秋白体弱文静，不好动，学习用功，门门皆优，尤以语文为佳。瞿秋白曾经写过一篇题目为《说蟹》的文章，以螃蟹横行讽喻人世间“横行无忌”的不法行为，文章赢得了国文教师谢仁忻交口称赞，被视为全班级的范文。上世纪80年代初，庄均回忆此事时，依然记忆犹新，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还有一次，国文老师出了一道作文题目《论伯夷、叔齐》，那时学生写作文仍然用文言文，瞿秋白思考一会儿就开始动笔了。他的那篇文章不仅具有独到的见解，而且分析透彻、语言生动，老师看后连连拍案叫绝，他给瞿秋白批了个100分，还兴奋地把作文送给校长看。校长看后，也兴奋地连连击打桌面，他称赞文章写得好，而且字迹工整，卷面清洁，立即挥起红笔在百分后面再加5分。这一故事在常州传为佳话。 　　瞿秋白喜爱科学，而且还经常提出一些问题。有一次，在日本教员开设的博物课上，曾作过一次对狗尸体的解剖。瞿秋白上完课后，兴致勃勃地在纸上画出了狗的心脏的位置，回家后，见到要好的小伙伴羊牧之说：“我母亲平常总对我说，‘为人心要放在当中’。其实，没有一个人心在当中的，可见古人不了解心的位置。”还有一次，瞿秋白做算术作业时，他好奇地问羊牧之：“为什么三乘四是十二，四乘三也是十二？”羊牧之说：“老师教的。”瞿秋白摇着头说：“老师教的，我们也要问个为什么？” 　　深深思索国家命运和革命前途 　　五年半的中学教育 　　1909年1月，瞿秋白从冠英小学初等班毕业，他一下子就“跳过了”高等小学，1909年春直接考进了常州府中学堂预科一年级下学期，这时的瞿秋白刚满10岁。常州府中学堂创办于1907年，辛亥革命后称江苏常州中学，1913年秋改名为江苏省立第五中学，1928年改称江苏省立常州中学，也就是今天的江苏省常州高级中学。该校曾培养了瞿秋白、张太雷等早期无产阶级革命家，同时还培养了钱穆、刘半农、刘天华、吕叔湘等一批知名学者。 　　该校首任校长屠宽，常州人，早年在日本留学时就加入了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在日本曾听过孙中山的演讲。教师中也有一些同盟会员，辛亥革命前常州府中学堂内还秘密成立一个以推翻清廷为宗旨的16人团体，屠宽、朱稚竹为总干事，吴樵长任文牍。学校一度成为常武地区反清斗争的中心活动场所之一。屠宽等常向学生宣传孙中山的革命主张，讲述邹容、秋瑾及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的英雄事迹，并积极组织学生进行军事训练，准备响应革命党人的武装起义。 　　在革命思想的熏陶下，瞿秋白的思想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思想上的叛逆性表现得非常突出，他甚至敢公开顶撞老师了。一次，一位思想守旧的国文老师在课堂上大骂革命党人为“乱贼”，瞿秋白听后很气愤。课后，为了驳斥这位老师的谬论，瞿秋白就在这位老师布置的作文中赞扬了敢于反抗官府的农民，老师看后大为不满，在文后写上批语，想“纠正”瞿秋白的思想。瞿秋白看了就在批语后再加上自己的批语，以反驳这位老师。最后这位老师恼羞成怒，狠狠地训斥了瞿秋白，瞿秋白就作诗讽刺他，结果学监给瞿秋白以记过处分。 　　瞿秋白的胞妹瞿轶群在《怀念哥哥秋白》一文中回忆起一件事情：哥哥瞿秋白“中学读书时，为辛亥革命前后时代所激荡，已经忧国忧民，深深思索国家的命运和革命的前途了。他在周围的人中，最早剪掉了那象征种族压迫的辫子。我现在还记得他高擎着自己的辫子，在天井里欢呼雀跃的样子。在当时他幼小的心里，以为国家已经有救了。”但是后来哥哥的思想有了很大变化。“那年的双十节……许多人家都挂上红灯笼，表示庆祝，有的还在红灯笼上写上‘国庆’。哥哥却与众不同，弄了个白灯笼，写上‘国丧’二字，挂在侧门上。我那时已经懂事，怕惹出祸来，赶忙摘下，他又挂上，我再去摘下，他还是去挂上，还追来追去地要打我。我终于拗不过他，只好听凭这盏‘国丧’白灯笼悬挂门外，直到天明。事后，我听他对人说，这时孙中山已经退位，袁世凯当了大总统，并且抓着兵权，还有什么可‘庆’呢！这个‘民国’就要名存实亡了”。 　　当时，常州中学的课外活动丰富多彩，学校设有游艺部，分绘画、雅歌(昆曲)、军乐、柔术、拳术、标本、园艺、摄影、篆刻、手工、演说、英语会话等组，还聘请校内外有专长的老师作指导。瞿秋白兴趣广泛，曾经一度跟着学昆曲，他本来就通音律，最擅长吹洞箫，他吹的洞箫音调婉转凄楚，仿佛在向世界表达他凄凉的心境，他对作诗填词亦有浓厚的兴趣。 　　1915年夏，因支付不起学费，离毕业还差半年的瞿秋白被迫辍学。 　　《中国教育报》2009年6月14日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