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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才能但不热爱生活的毕加索
2012年09月21日 柳延延
据说上个世纪的四五十年代英国艺术科学院举行过一次便宴,丘吉尔首相和蒙哥马利元帅都参加了,时任艺术科学院的院长在举杯时抨击了现代绘画,特别抨击了毕加索和马蒂斯。他说:“他们怎么就不能把一棵树画得像一棵树?”便宴后他与丘吉尔去散步,丘吉尔对他说:“您听我说,要是咱们现在碰见毕加索,您能帮忙朝他的屁股来上一脚吗?”院长回应:“那还用说。”这个细节让人忍俊不禁,这些著名人物朴素的欣赏标准在今天看来显得“太不懂”现代艺术了,他们是否还走不出被古典艺术培育出来的审美习惯?
今天的专家学者决不会对现代艺术发表类似丘吉尔那样的言论了,但现代艺术究竟好在哪里,他们的言说仍然让人不甚了了。这不,去年上海举办了“2011毕加索大展”,共展出毕加索的48幅油画、7幅版画和7座雕塑,全是真品,被称之为“建国以来级别最高的世界艺术大师个展”。自开展以来,虽引起各方关注,但每天观众也只有千余人,与原先预估的每天8千人相去甚远。主办方竭尽全力,邀请了各路专家学者组织了十多场讲座,帮助观众解决“看不懂”的问题。可“看不懂”就是看不懂,观众还是以自己对艺术本源的常识性理解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说到毕加索,与他同时代的评论人似乎更能直言。一位评论家说:诗人、画家是以对生活的热爱、对生活的赞美,而不是别的任何东西为生的。一个画家即便具有天才,若与生活不和睦,他就会引起人们对他的争议,或引起人们对他的过分颂扬,但不能使任何人高兴。毕加索似乎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人们不否认毕加索的天才,但是他似乎不热爱生活”。他曾给一个漂亮的美国女人画过几十张肖像画。第一幅画得与周围人所看见的没有什么不同。但第二幅、第三幅……渐渐开始不同了,毕加索开始分解她的面部,他说他发现了这个女人性格的一些特征,并开始研究这些特征。待到第十幅肖像,一位观赏者说:“这是一头立方体的猪”。俄罗斯作家爱伦堡是毕加索的朋友,他不掩自己的困惑说:我不能理解他何以竟能如此憎恶一个漂亮女人的面孔。
无疑,毕加索是按他想象的方式来描绘世界,他渴望解剖有形的世界,剥下它的皮,掏出它的五脏六腑,既要分割大自然、肢解道德,还要破坏一切现存事物。毕加索自己说:一幅作品就是一次总破坏。
比较一下毕加索与卓别林吧,卓别林和19世纪的许多画家一样,其所以出名是因为他的作品为大众所喜爱。事实上,很多情况下,当卓别林的观众看到卓别林本人时反而有些失望。这表明,他的艺术比他本人更引人注目。可毕加索不同,他个人比他的作品更引人注目,人们越看毕加索的作品,就越感到那些作品是附带的。毕加索自己也说:画家画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他是什么。于是,严苛的争议,或过分的颂扬,“但不能使任何人高兴”一直伴随着毕加索。
作家奥威尔在评价卓别林时写到:卓别林的天赋在哪里呢?答案是,他能够“表现出普通人身上一种浓缩的精华,一种对人类尊严犹存的根深蒂固的信仰”。他热爱生活,尽管丑恶无处不在,他仍然努力去捕捉和表现生活中少有的美。可是以毕加索为代表的现代绘画艺术似乎在传达一种“使审美失去信心”的在世态度。
如果我们能深入了解毕加索那个时期的活动,就会发现,毕氏当年同一些居于垄断地位的画廊经纪人,艺术评论家三位一体的炒作是成就他大名的一个重要原因。而这一结果竟是如此的残酷,它几乎把这个世界的绘画艺术引导到了死亡的边缘,同时也暴露了资本罪恶的一面。毕加索开了“炒作”的先河,并且也将“怪异”与创造性、想象力划上了等号。
时代的诡异之处在于,毕加索不喜欢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却给予了他最高的荣誉和大量的金钱。毕加索嘲弄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对他却趋之若鹜。富人不知道怎么欣赏毕加索的画,却愿意花大价钱购买,并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而这些画似乎就在那个“最显眼的地方”龇牙咧嘴地扮着鬼脸,就像法国艺术家杜尚1917年将男式小便壶以《泉》为名展示在艺术品展厅中一样。它们似乎在嘲笑一些人越来越粗俗的品位。
(摘自9月3日《文汇报》柳延延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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