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相伴

管季超0712

音乐相伴----选自吉春亚散文集《花开声音》


音乐溶于我的血液，给我以刻骨铭心的记忆。音乐是我精神生活不可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婴儿时，音乐曾是我的保姆。旋律的构成简单而稚拙。每个音符都舒缓、柔和、温厚和淳朴。爱好音乐的母亲哼唱的乐曲节奏大抵是舒缓的，或是轻柔的《摇篮曲》，或是柔美的江南戏剧，或是即兴自编的连自己也说不出什么调子的小曲，但是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摇篮式的。我的骨节在音乐中一寸寸放大。
儿童时代，音乐曾是我的欢乐。旋律的构成明快而轻松。每个音符浸着明朗、舒心、愉悦。我整天蹦跳着，哼着从广播里听来的歌，从学校里学来的曲，还有自己从母亲书柜里翻来的大本的革命之歌，对着曲谱，咿咿呀呀地学唱着。无论哪种音乐都会使我欢欣。白天上学、割草、锄地、领弟弟妹妹····音乐飞出我的心窝；月夜，散步、洗衣、乘凉·····歌声与澌澌的水声、簌簌的风声、吱吱的虫鸣，糅在一起，蓊染了寂静和清幽。我的个子在音乐中一寸寸成长。
少女时期，音乐是我的好友。旋律的构成偏重于抒情与温柔。村里的一位过着萧瑟生活的老者，常常拿着笛子，或是吹出满心的思念，轻回低转，或是奏出满腹的凄清，听之使人潸然泪下。我慢慢地知道，音乐是可以与之对话的。于是，我会在父母熟睡时与音乐相约，一遍遍地放同一首曲子。聆听她的倾诉与呼唤，乐曲中的每一处细微末节，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颤音，也会让我心跳脸红。我的心事在音乐中一点点长大。
从师范出来后，渐渐觉得音乐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虽然无重量无定形，却能入耳牵心，移神动性，说不言而言，达意外之意。自己也说不清理由，为什么所有动人的歌曲似乎都带有一点感伤？即使是进行曲，谐谑曲，当这个歌曲被我学会，装进我的脑袋后，她就会变得越来越温柔。即使是最激越、最欢快的曲子，一到了我的心里，唱起来也有点清冷之感。我开始思考音乐，努力试图去解读：是不是音乐在具像者面前，有实在的具体的内容，如果在思想者跟前，应该更是一种带有个人思想和言语的情绪---虽然我算不上思想者。
稍成熟些的一个冬日，与省内的一位知名特级教师在一起聊音乐。我向他诉说我的内心不安的感受。他指出我的视听范围过于狭窄和心思过于细腻，建议我吸收京腔京调，品味安塞腰鼓，对话俄罗斯歌曲。
随即，他放了几曲俄罗斯歌曲让我倾听——
《三套车》、《咯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是些真正能深入到人类骨髓的歌谣。以一种特有的方式，诉说生活和爱情，诉说苦难和理想，像一块饱经风霜的土地，坦陈直率，深邃雄浑，辽阔旷远。
最令我兴奋的是《安塞腰鼓》！
腰鼓阵阵，冰冷的空气立即变得燥热，恬静的阳光立即变得飞溅，困倦的世界立即变得亢奋！那是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那是千里的雷声万里的闪！
突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从老师家回去以后，我尝试着欣赏各种音乐：听《乡村的路啊，请带我回家》，仿佛真的回到了我那阔别以久的家园，烦躁的血液刹那间变得安宁，轻柔、浪漫和恬静盘踞整个房间，连我的灵魂里都散发着植物的芳香。听〈〈魂断蓝桥〉〉，绵绵愁绪中会夹裹着一股奇特的暖流，而且驱动着我怀想翩翩。莫扎特的音乐使我觉得左右逢源，行云流水；柴可夫斯基乐曲给我翩翩潇洒、清新活泼的遐想；贝多芬的音乐给我以严谨、雍容，博大、丰厚的感受；肖邦的协奏曲如春潮，如鲜花灿烂，如水银泻地·····听了他们的作品，我觉得自己年轻、聪慧、自信。感谢恩师智慧点播！
被琐事杂务缠身的中年，音乐仍是我的情人。下课时，让音乐飘满整个办公室；放学后，让自己躺在音乐的怀抱里；茶余饭后，弥漫在卧室的音乐使人心神荡漾，临睡之前，听上一曲舒缓的音乐，渐渐进入梦乡。休闲假日，沏一杯白茶，半躺在床头，插上耳机，听一张节奏舒缓的班德瑞CD曲，时间好象慢了节拍，打开一本贴近心灵的书或刊，日子就在散发着书香、弥漫着音乐美的天地里散发着光彩。即便是思考一篇论文的线索，输入与电脑书稿，也不忘有柔美音乐相伴。一年之中，无论如何，也会下决心安排几次与音乐会有礼貌的约会。
现在，听得比较多的是《禅院钟声》《法寺清凉》《大悲咒等梵音》随着那飘渺的佛乐，我的心便在瞬间澄澈透明。
有音乐相伴，生活别有情致。
                                        06年7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