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广：纽约幼儿园到底教了什么

管季超0712

林广：纽约幼儿园到底教了什么

　　 作为教育十分发达的国家，美国非常重视学前教育。他们是如何进行学前教育的？幼儿园里到底教了什么？关于美国幼儿园教学的评价很多，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位生活在纽约的朋友对我说，“只要孩子在幼儿园玩得开心、安全，我倒不在乎他们学多少东西，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学。”
　　 在政府幼儿教育方针指导下，地方政府会根据各自具体情况开展幼儿教育。纽约市幼儿教育明显处于美国领先地位。白思豪市长上台后，在纽约市实施了学前教育普及计划，确保所有年满4岁的儿童均能于当年9月申请进入学区内的公立或社区内举办的幼儿园免费就读。在纽约州政府3亿美元经费支持下，2014年9月，纽约市53000名四岁儿童顺利入园。
　　 那么，纽约市幼儿园到底教了什么？这从纽约市幼儿教育目标可见一斑：提倡了解儿童原有水平，促进儿童发展；让儿童在各领域全面、和谐发展，运用参与、互动、体验为特性的活动为主要学习方式；同时尊重儿童的个体差异，体现了个别化教育。许多到过纽约的人都听说，幼儿园教育几乎不传授任何数学语文等知识。一位两个孩子都在纽约出生长大的母亲说的话也似乎印证了这一点：“幼儿园从来不会教拼写、认单词和简单的数学，这些真正的知识都不教”。难道纽约幼儿园真的什么都不教？其实不然！
　　 事实上，纽约幼儿园既教数学，也教语文，只不过幼儿园不用“数学”、“语文”作为课程名称。在数字方面，纽约市幼儿园都会在计数方面开展活动，如让孩子知道数字的名称和计数的顺序，再现物品的数量；通过计数了解物品的数量，数数时按顺序说出数字，将物品和数字一一对应。另外，老师还让孩子们比较数字，指出一组物品比另一物品组多、少或相同；让孩子们使用五种以上的物品进行数字配对和计数，根据顺序或位置指出“第一”和“最后”；教孩子们描述和比较可测量的物品的长度、质量，并用适当的词汇描述；培养孩子们的代数思维，如理解加法即添加，减法即拿走。
　　 同样，纽约市幼儿园的教学内容里也没有“几何”科目，但是老师让孩子指认和描述正方形、圆形、三角形，并能用形状描述周围的物品，以及能用顶部、底部、上面、下面、前面、后面、高、低、旁边等词汇来描述物品的方位。在这样认识和比较的过程中，孩子认识了二维和三维形状不同体积的物体，并能使用自己的语言来描述它们的相似性、差异性和其颜色、大小和形状，从而培养了一些几何常识。
　　 在语文方面，纽约幼儿园安排有“说话课”、“故事课”，通过说话课让孩子们了解一周有几天、日期，知道一年之中的主要节日、春夏秋冬等自然变化现象，一方面可传授一些与生活相关的常识，另一方面也可以训练语言表达能力；通过“故事课”朗读文学作品、教唱儿歌和讲故事以培养孩子的认知能力和讲话能力。另外，通过“操作课”搭积木、拼七巧板等活动培养孩子的动手能力和保持安静、耐心的能力；还有一些户外活动以增强体质等。
　　 同时，幼儿园教学注重幼儿行为的培养。纽约教育局颁布的《纽约市幼儿行为标准》特别强调幼儿的社会能力的发展，并制定了《纽约市幼儿行为标准》（Pre-Kindergarten Performance
　　 Standards），从社会与情绪发展、体育运动发展、创造性表达/审美发展、认知发展、社会性学习发展行为等几个方面来确保幼儿的全面发展。该标准适用于纽约市学前教育机构、家庭和社会，主要描述了3-4岁儿童各领域行为标准和表现指标。“为所有儿童提供一种安全的、教育的学习环境”，其中“所有儿童”包括非英语为母语的儿童、残疾儿童以及与他们有不同的需要、兴趣、能力和学习方式的同伴。
　　 该标准中的“社会性学习发展”，就是要求幼儿园培养儿童自信心和积极的自我形象；鼓励儿童以社会可接受的方式表达情感、需求、看法和偏好；用语言来识别和表达自己的需要、需求和感受，并解决冲突；了解他人的需要并显示同情；在具有挑战性情况下日益体现自我控制的能力。
　　 与“计数课”、“说话课”相比，该标准更重视儿童的社会秩序和遵守纪律的教育。在教学活动中，幼儿园会传递如何遵守社会秩序等基本礼貌和价值观，教育儿童守规矩，例如在别人讲话的时候绝对不能插话。如果不举手或者不示意就插话了，就会被看作是很无礼的行为。老师会不厌其烦地循环地向孩子们强调这个道理。这几乎贯穿了整个幼儿园的生活。幼儿园还强调一些于细节处的基本文明礼节。比如，打喷嚏的时候要用手或者肘部遮挡，排队的时候要排队而不能插队等。
　　 但是，我印象最深的是，纽约幼儿园对儿童人生价值观的培养。例如，老师有意识地让身体健全的孩子和残疾小朋友或者需要特殊教育的小朋友一起玩耍、游戏，让他们学会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和互相尊重，让孩子们知道嘲笑或不尊重弱势群体是不礼貌的行为，也是不值得尊重的行为。一位纽约的朋友告诉我说，“我的儿子凯文上的公立学校就有特殊教育部门，但是没有小朋友嘲笑有残疾或者孤独症的孩子。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嘲笑残疾人是一种不文明的行为。”孩子们的模仿能力很强，有样学样，日积月累，潜移默化，文明的种子在孩子的心田里发芽、生根了，必将结出丰硕成果！
　　 由于自制能力较差，孩子们相互间吵吵闹闹、闹别扭的事情经常发生。纽约幼儿园的老师认为这种磕磕碰碰事情十分平常，家长不必担心，也不要找老师告状，而是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在老师看来，家长不要参与孩子们的冲突，而是告诉孩子，对方是你的朋友，你自己处理和他的关系。如果你还想和他玩，你自己去找他沟通。幼儿园努力培养孩子们和他人沟通的能力。老师们鼓励孩子们多发言、多讲话。如果一个孩子性格内向和腼腆，老师会在一些场合特别给她或他安排一些角色，给他们创造讲话的机会。例如，演小话剧的时候，老师让性格内向的孩子当主演，以培养其自信心；排队领食品的时候，老师让性格腼腆的孩子站在第一个；或在读故事书的时候，老师有意多安排他们回答问题，以克服性格内向的问题，同时也培养他们的参与意识。
　　 从早上8点钟入园到5点钟离园，幼儿园里充满了欢歌笑语，但一切工作又井井有条。孩子们在这里愉快地生活，健康地成长，并能够根据自己的成长速度学习有关知识、培养社会发展和生存能力。这就是我了解的纽约市的幼儿园！
　　 （作者系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