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素质教育”是一个黑洞 文 / 桑竹子

管季超0712

现在的“素质教育”是一个黑洞　　　文 / 桑竹子      素质教育是针对传统教育提出来的，素质教育应该是一种更注重个性发展的非常独特的教育形式；是一种更符合学生身心发展的科学教育；是一种师生在教育过程中都能感到有幸福感的自由民主的教育。如果我们感觉现在的“素质教育”不是这个样子，那么我们的所谓“素质教育”就是一种假的素质教育。从我自己耳闻目睹的各种现象来看，这些年我们实施的所谓素质教育并没有达到它所预期的目的，正相反，它将中国教育引入了一个没有光明的黑洞。
    现在的教育恐怕连封建社会的私塾教育也不如，更谈不上与民国的教育相比了。
    在私塾式的教学模式中，我们可以反对他的讲授内容，反对他的师道尊严，但是，私塾教育中先生的教学是自由的，教学进度看学生的情况而定，学得快就少学几年，学得慢就多学几年，学得好就多学几本书，学得不好就少学几本书。不象现在，一个省，几十万学生，一学期就必须是那么几门课，规定的几本书，有余力学生一本不多，无余力的学生一本不少。教师光忙活那一本本的课本，能应付的好，就算好老师了，我曾经统计过高中学生的课本数量，竟有198本，只是语文就有什么《史记》、《唐诗》、《红楼梦赏析》……十几本，而且全是精装的。现在所谓的教改是一种倒退，教育越来越不像话。把教育做成了口袋，面面俱到，什么都重要。什么不行了，就开什么课，前几年，有人提出现在学生劳动观念差、道德滑坡，那好了，小学就开《劳动》《思品》，有人提出传统文化继承出了问题，好了，那就在学校开设《京剧》，并且有的还是全国通用的教材，在课堂上讲“劳动”“思品”“京剧”，通过背教条，让学生接受劳动意识、道德教化、文化传承，亏那些教育官员想得出。
    现在西方已经实行小班化教学，其实就是接近我们以前私塾教育的形式，当然内容是不同的。同样相似的是，将个别教育放在应有的位置，将展现个性置于课堂的每一个环节。很可能，私塾式的教学模式将成为未来世界最普及的和最成功的教学模式。近代我们的私塾教育培养了多少一流人才，康有为，章太炎，梁启超，鲁迅，郭沫若等等。哪一位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反过来，我们50年代，60年代，学培养的人今天也都有七八十了，能有几人才？难道是我们当代中国人素质低，遗传不优秀？不是的，就是体制问题——不让独立、不让自由、不让独特。
    民国时期的教育就比现在要好得多。那时，学校和私塾并存，教学也是比较自由的，那个时期培养出来的众多杰出的人才：张爱玲、冰心、钱钟书、华罗庚、李叔同、叶圣陶???????。我们今天的高才生们以及教育专家们，哪一个敢望其项背？有人回忆闻一多先生的上课风格：放下讲义，坐在椅子上，取出一盒烟，举向学生，问：“哪位抽？”学生没人敢说话，于是，自己取出一支并点上，然后开始讲他自己写的诗。多么宽松、自由的课堂！问：现在还有这样和蔼可亲的老师吗？还有开心而笑的课堂吗？
    “钟书用英文写了一篇《论实验主义》的论文。我当时正在练习打字，他就要我替他把文章打出来。哲学系给高年级学生开讨论会，教师和学生都参加。每次开会时冯友兰院长都派他的秘书李先生来，请钟书参加。每次开会，钟书回来后都十分得意，因为他总是”舌战九儒”，每战必胜。他告我开会时的情况，什么人发言，他跟什么人辩论了。就我所知，享受这种殊荣的人，只有钟书一人”（《和钱钟书同学的日子—常风》。这才是学校教育应有的品质，请问在现在的行政体制下，你还敢去和谁辩论？你敢去，人家敢吗？
    再看一下当年昆明西南联大的一个故事——昆明夏天多暴雨，暴雨一来，屋顶噼里啪啦之声大作，老师讲课声立刻被完全淹没在雨声之中。陈岱孙先生讲课非常严肃，不苟言笑，时间掌握得非常准确，他常常讲完一个段落，下课铃声就响了。但大雨常常打乱他的计划。一次，他正讲到得意处，忽然一阵急雨，使他无法讲下去。他想了一下，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大字：“停课赏雨!”同学一阵大笑，他望着同学，一脸无可奈何。现在的老师还有那“停课赏雨”的兴致吗？即使有，你敢嘛？敢得话，非给你个“教学事故”不可。
  当年的西南联大，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一份遗产。下面一段，摘选自来拿大学生的回忆录：皖南事变以后，不少地下党员和政治活动积极分子都离开了。1942年秋天我到联大上学时，学生中政治活动很少，但学术活动很多，各种学术团体、社会团体、文艺团体经常举行学术报告、形势报告、文学艺术活动，在校园内呈现出—片自由思考、民主讨论、异彩纷呈、繁花竞放的局面。闻一多、罗常培、吴晗、雷海宗、张奚若、冯友兰以及其他教授经常在课外作专题报告，深受学生欢迎。特别是闻一多的报告，以其思想精辟，言词犀利，敢于伸张正义，抨击腐败，受到广大同学拥戴，影响甚大。
    多种教育并存才是教育的真正出路。而现在，我们刚刚发展起来的民办教育、私立教育，已经被那些官僚凶猛的打了下去。大一统的教育格局已经壮大，蓬蓬勃勃，辉煌灿烂。我们现在做的“素质教育”，最核心的实质——所谓“素质教育，”就是非应试教育的由一切向分数看齐转向一切不向分数看齐，不以提高分数进入好学校为目的的学习行为都被统一到了素质教育的大旗下。从音乐到绘画，从心算到英语口语，从乐器到京剧，从新概念作文到踢毽子，一时间，素质教育的筐里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真是好不热闹。我告诉你们，做反了。
    时代不等人，就拿爱国主义教育来说，西方已经从爱国教育转向更高的爱人的教育上，而我们还处在狭隘的“爱国教育”的层面上，这不是说我们的教育要走西方的路子，这方面，我们要学习日本，他们既尊重东方的传统，又怀着开放、宽容的心态向西方学习，更注重建立自己的教育思想和体制。这些问题，其实许多仁人志士都看出来了，并且呼吁了不少次，最振聋发聩的莫过于钱学森老人很久以前的慷慨陈词：“学制要改，十八岁应该读硕士！”“现在中国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一所大学能够按照培养科学技术发明创造人才的模式去办学。没有自己独特创新的东西，老是冒不出杰出人才，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可悲得很，如此难得的金玉良言，就是不能引起上头的重视。问题就出在这里，为什么钱学森临死时才敢说这些话，其实那原因同我们的教育一样——不敢说话、不敢辩论、不敢独立、不敢批判、不敢作为。一个真正的教育者，在这个时代不可能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