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说“麻将文化” 文/仗声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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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说“麻将文化”
    说起我们引以为豪的骄傲，妇孺皆知；我们有悠久的历史、有灿烂的文明、有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孔孟之道、法家纲纪、佛家禅宗……我们自豪于拥有我们都不知道数目的世界之最，最高的山峰、最长的城墙、最早的文字、最早的造纸术……今天，偶有记性，补充几个不易被我们察觉的世界之最：中国的麻将爱好者最多、中国的麻将馆最多、最广、中国有最少与最老的麻友……
    说起麻将，我们不由啧啧称叹：中国的麻将普及率胜过任何一项大众体育运动、中国人的麻将智慧源远流长、中国人的合作意识在麻将上得到最大的体现。人们为何如此追捧、痴迷？有人说，麻将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甚至有变陌路为同道者；有人说，麻将可以疗伤，不管是体疾还是心疾，虽不说药到病除，也有祛毒补血之效；有人说，麻将是“公关小姐”，有许多非人力之所为的难事，麻将却可以成人之美事；有人说，麻将是严格制度管理的最好体现，制度面前人人平等，高官也好，富贾也罢，都不能公然挑衅这早已深入人心而未成章的制度，如若极尽巴结之能事，也只能不动声色。
    说起麻将人，身边不乏可歌可泣的人物。我母亲，麻将改变了她，二十年前母亲把自己彻底地交给了麻将，并为之奋斗终身，从此她的儿女就变成了一百三十六个，无论农忙还是农闲、无论严寒酷暑，她都会义不容辞地执着地走下去，哪怕单刀赴会无功而返，她也觉得不枉此行。前几天家乡更出现了一位为麻将事业以身殉职的英雄，连续六天六晚的战斗，远远胜过工作狂——白求恩，当人们为他战斗不息的意志而惊叹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几把好牌引起的兴奋让他微笑着倒下，“他是微笑着离去的”有人这样说。“谁也不知道他走时是多么幸福”也有人这样猜想。我想他终于可以含笑九泉，因为他真正实践了“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个这样默默为信念而执着、而倒下的“麻将志士”？
    麻将究竟是何许人的发明？让无数英雄竞折腰。我从麻将里落寞而归，不是胜利的凯旋，而是失败的溃退，曾经的麻将穿梭让我领略了一二。
    感谢麻将让国人认同了规则。凡进入了这座小小方城的居民，无不对规则烂熟如心。在这里，没有王侯将相，只有众生平等；在这里，没有法外开恩，只有法不容情。王子与庶民，规则不会为哪一个失重。用规则打理的方城王国，纲正纪明，河清海晏。
    感谢麻将给了国人反思的态度。柏杨先生的“酱缸国人”言犹在耳：我们是一个缺乏反思的民族。这句话在“麻将文化”这里却不适用，因为麻将让我们国人学会了反思，学会了更深层的反思。一次失败、一次经典牌局让麻将人反思不已，更有勤勉者，每天卧在榻上不断反思，反思作战方案、反思作战时辰、反思作战方位、反思作战对象、更有甚者反思于相学、也有冷静者反思于作战的无谓，可惜不断反思后不断重复着徒劳的反思，因为“人在江湖、身由己者”几许人也？”
    感谢麻将给了国人刚毅的心。我们不乏智慧，更不乏果敢，而麻将人让我们见证了国人更刚毅的一面。一个优秀的麻将人必定锻炼出了一颗沉稳、刚毅、老练的心，什么“胜不骄、败不馁”、什么“不喜形于色”、什么“百折不挠”、什么“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什么“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什么“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在这里得到最好的表演，感谢麻将给国人提供了一个锻炼风骨的舞台。
    感谢麻将给了国人创新的灵魂。创新是一个国家的灵魂，总有人质疑中华民族的创新能力，而麻将文化则是有力的佐证。你看，麻将的发展史不是科技创新最好的体现？从麻将制作的材料、工艺、形状，哪一样不凝聚创新的力量？特别是电动麻将的提前问世，让麻将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的轨道。再过时日，也许“空调麻将”、“按摩麻将”的创新让你刮目相看。
    感谢麻将给了国人多彩的人生。麻将形象了我们波折起伏的人生曲线、演绎了我们跌宕惊惧的心路旅程、阐释了“爱拼才会赢”的真谛。一场大胜值得让我们用一段、甚至一生美好时光细细品味，一次经典战役可能成为一辈子所津津乐道的，一次锥心的败局也可能性是一辈子的饮恨……所有的独特人生，可能生活中缺少，而这里兼备，有穷途末路时突逢柳暗花明而力挽狂澜，有过关斩将一路狂奔却一招不慎后演霸王悲歌、有励精图治般的勤勉，而无奈时运不济的仰天长啸、有南征北战宵衣旰食令四方臣服豪似一“麻将侠”、有倾其一生不遗余力而泪洒其间的衣带渐宽终不悔……大彻大悲、起伏不定，体味不尽。
    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它可以化敌为友，也可以化友为敌。它让我见证了人性的脆弱。在麻将的奋斗历程中，我有了许多朋友；在奋斗麻将的历程中，我又失去了许多朋友。在这里，有让你窒息的谦让、恭维、友善，也有让你望而生畏的面红、耳赤、陌路，更有“一搓泯恩仇”的大度与包容。
    在这里，洞开的是辕门，进去的是门道，出来的是门缝。“人生难得几回搏，此时不搏待何时”？也许，人们如此嗜好的理由——赌性。试问，当我们的麻将文化没有了物质文化的滋润，它还能萌芽、如今天这般茁壮、这般遮天蔽日？所以，在这种文化的沐浴下，我们学会了投机、学会了功利、学会了狭隘；在这种文化的熏陶下，我们近了眼、窄了心、懒了身。
    在这里，可以真正让你体会“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因为，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真实的谎言”、“空城计”“兵不厌诈”；“真”与“假”，只能入耳，怎能入心？在这里，可以“堆积如山”，也可以“化为乌有”，“有”和“无”，全在转眼间、全在一念间。
    在这里，你可以不爱麻将，但是你不能不爱银子；在这里，你可以真正体会到“方城无亲朋”的残酷。四个居民，怀着一颗心——追求最大的胜利，因为他们深深懂得“钱是自己的好”。在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偏私的人，戴着四个不同的面具，在作无言的厮杀。
    我也不知道，是国人赋予了麻将灵魂，还是麻将赋予国人以灵魂？我只知道方城给了我们很多思考。小小方城，真如“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不要让这厚实的壁垒成为我们的家啊！也许，改造方城、改造国人势在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