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命题现场揭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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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命题现场揭密——

密封的日子

应城市实验中学　刘　虹

　　离开家已经整整二十天，明天我就可以回家啦！我坐在窗前看着阳光下蓝灰色的天空，听着不远处火车的长鸣，真希望时间如火车的车轮一样转快一点！
　　这次被孝感市教育局选调来参加2012年中考语文命题是我没有想到的，23天被限制自由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全封闭的生活也是我此生从未经历的，但是这23天却让我尝到了人生的别样滋味，让我对某些人某些事有了新的认识。
　　出发那天，我们所有的命题人被安排在孝感某宾馆集合，手机和所带资料全部上交，只能带自己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上路。
　　出卷的工作是充满挑战而又快乐的。我们语文命题组共四人，即将退休的大市教研员Ｄ主任任命题组组长，他只负责审卷不参与命题。还有两名男士负责出基础题、文言文及小作文修改，我呢，被分配出现代文阅读。中考的严肃性不允许出任何资料上出现过的阅读文章，Ｄ主任将两本厚厚的散文集《快乐心灵》和十几张从《人民日报》上剪下的“人民论坛”材料摆在我面前，这就是我的全部资料了。我用了整整一天翻阅适合学生阅读的文章——篇幅不宜过长，内容不宜过深，材料要新颖，能给学生思考和启迪，还要有适合初中生阅读的出题点。最后在散文集上选定了《梦是夜的花朵》在剪报上选定了《“悦读”的“姿势”》分别作为记叙文、议论文的阅读材料。文章选定，出题就相对容易了。我用半天时间将记叙文《梦是夜的花朵》的题目出好又附上参考答案，兴冲冲拿去给Ｄ主任审核。没想到他说题目出得不错，但是书写量过大，要从减少学生书写量的角度重新考虑，而且要将所有的出题点全部设出再来根据需要选择，我只好怏怏返回宿舍，按照“上级指示”重新设计，设计好后与Ｄ主任讨论、修改。然后根据我们的需要结合学生的阅读能力将原文中的部分语句作调整或删除。其中对一个字的修改我至今记忆深刻。原文有这样一句“她生日那天，我领她去滑旱冰”，Ｄ主任为了所用动词有变化，将这里的“领”改为了“陪”，那么学生答“整体感知”题就成了“领她吃肯德基、带她看医生、陪她滑旱冰”，非常完美，我当时很认同，就这样改了。晚上，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放着被我们改过的内容，考虑我们改得是否合理的问题，突然想到，“陪”字是某人主动要求去做某事另一个人被动的去陪着，这不符合选文的意思，还是应该改回原文。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跟Ｄ主任谈我的想法，他一听，觉得有理，就又改回了原文的表达。
　　议论文《“悦读”的“姿势”》是一篇谈阅读态度与意义的文章，设好题后，Ｄ主任对我所设的五道题中的四道题非常认可，唯独对谈论证方法及其作用的题不太满意，建议我改成谈科学精神科学态度的题。我知道，议论文的科学精神科学态度不好谈，无非谈论证的严密性、事例的典型性之类的，而眼前的这篇文章如果让学生梳理论证思路会有一定的难度，所举事例也并不多，何况老师们对这一类题比较反感，我坚持着我的看法，摆出了几点理由不愿修改。我向来说话声音大，何况是在辩理时声音可能更大，弄得其他学科的同行来打趣我们。Ｄ主任见我坚持着自己的看法不肯更改，便心平气和的对我说：“你能站在学生的角度考虑，我很赞同也能理解，但是中考命题除了对学生知识能力的考查还应该对教师今后的教学有导向性，议论文的科学精神科学态度是课标和考试说明上都提到过的，不能因为答题难度大或老师们不喜欢就回避！这题是一定要出的，你再去想想该如何设计！”Ｄ主任平时跟我说话喜欢开玩笑，非常随和，很少见他这样严肃这般“执拗”，何况他拿出课标和考试说明的要求，我还能说什么呢？回到宿舍，我又一次细读文章，然后设题从论据的角度谈科学精神科学态度，这指向明确的问法无疑降低了答题难度，我想Ｄ主任这下该满意了吧。我拿着自己设的题哼着歌走进了Ｄ主任的寝室。此时的Ｄ主任，左手弹着烟灰右手执笔正拧着眉头在草稿上写着什么，一副心凝神聚的摸样，我不敢打扰，便悄悄放下所拟的题退了出来。午休后，我刚起床打开房门，恰遇Ｄ主任笑盈盈的站在寝室门口大声喊叫着我的名字，那声音里有几分解决了难题的轻快。“有什么好事喊我来分享吗？”我笑着故意问道，“你看，我上午理了一下文章的论证过程，你看看妥不妥，再让学生答这一过程体现出的科学精神科学态度，以填空的形式让学生做，是不是变简单了呢？”我边看边思考着，“填空是节省了学生的答题时间，但是要答出三个方面又有难度，您给出的答案，‘方法的科学性’我们平时很少跟学生提及呀，不如将‘方法的科学性’直接写出，再给两个空学生填既有答题导向，又降低了难度。”“不行！我理出论证过程已经降低难度了，不可再降。你帮着想想，除了这三个答案外还有无其他的答案，只要学生答出的有道理，都可以得分”我看到Ｄ主任态度如此坚决，这题更改成两个空已不太可能，只能想学生可能会答出的更多答案了。便在“论证的严密性、事例的典型性、方法的科学性”的基础上又添上了了“思维的逻辑性、结构的条理性”两个答案。
　　接下来的日子，在Ｄ主任的组织安排下我又跟语文出题组的同仁一起讨论每一题，从题干的设问到答案的表达，字斟句酌，力求准确无误。我认识Ｄ主任已近二十年，这一次与他共事，让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他平时说笑打趣看似粗心，但真正做起事来踏实认真细致严谨。在校对的时候，我们语文试卷大概校对了不下三十次，小到标点符号，细到题与题之间的间距，无一逃过Ｄ主任的眼睛。在出题审题过程中，与Ｄ主任争执最多的是我，但这种来自教师与教研员的争执是对中考题目与答案的打磨，是对教材和个人观点的碰撞，是对学生的“学”与教师的“教”的研讨，它给我们封闭生活增添了乐趣，同时提高了我个人的出题能力和教学素养，更为我今后的教学指明了方向。
　　试卷是在十三号的早晨印出来的，印出试卷就意味着我们结束了工作，进入到休闲状态。跟我住在一起的女士是来自汉川的历史老师，姓Ｆ，性格开朗，热情大方，与我非常相投，不几天我们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她说话风趣，泼辣大胆，一句平常的玩笑从她的口里出来如放了麻辣调料的菜，味道劲爆着呢！她爱运动，乒乓球羽毛球，样样在行，每天晚饭后，夕阳洒在院子里银杏树的叶片上，绿色与黄色斑驳出点点碎金，掩映着球场上Ｆ老师与对手打球的身影，定格成我记忆中最具动感的胶片。我和同来命题的应城英语教研员Ｙ老师并排坐在球场旁边的秋千上，荡着我们人到中年少有的悠闲。夕阳渐退渐远，天边的残阳收起她最后一抹微笑时，我和Ｙ老师便离开球场，参与到场院中间空地跳集体舞的行列（集体舞由襄阳来此出卷的老师发起，她们有备而来，带来了简易的音响设备和舞曲），前进、后退、扭腰、扬手、旋转、腾起，在时而柔婉时而激扬的音乐中，我们将无聊郁闷抛向天空，将快乐充实贮满心头。于是，整齐有韵致的集体舞成了戒备森严的大院里最独特的风景。
　　……
　　二十三天的封闭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这些天里，我们虽被封闭在只能看到四角天空的高墙大院，失去了与外界亲人朋友的联系，失去了人身“自由”，但收获却多多，既收获了难得的闲情，珍贵的友情，更收获了做人做事的学问！

　　2012-6-21 17：18

简
评

http://xnjyw.5d6d.net/thread-1707-1-1.html
这是一篇在朋友的私人ＱＱ空间里读到的文章，发布于全市中考全部科目考完之后的当天傍晚。经征得作者本人的同意，特转发出来同大家一起欣赏。
作者是一位第一次参与孝感市2012年中考命题的学科教师，她用随笔的形式，用朴素的语言，用纪实的手法，把第一次亲历今年孝感市中考命题的全过程作了客观的记叙和生动的报道。
茅盾先生指出，报告文学（REPORTAGE）是散文的一种，兼有新闻和文学特点。它通过运用文学语言和多种艺术手法，通过生动的情节和典型的细节，迅速而及时地把生活中刚发生的事件传达给读者大众，将“事件”发生的环境和人物活生生地描写出来，读者便如同亲身经历，而且从这具体的生活图画中明白了作者所要表达的思想。”(茅盾《关于报告文学》)如果用此标准来衡量，作者的这篇纪实性文章，似可划归到报告文学的范畴里。
文中除生动地记叙了孝感市2012年中考语文命题组成员刘老师在被封闭的日子里，工作时是怎么做的，闲瑕时是怎么过的，以及对事、对人的认识和思想、情感等是如何发展、深化、升华的外，还真实地记录了我市中考命题的过程与细节。如，命题人员是如何在没有任何丝毫思想准备之下被封闭隔离起来的；命题材料是如何在没有任何事先预定的范围由命题人员现场精选的；试题的设计与命制是如何经过了命题组反复推敲与精心打磨的；在具体的题目设计中是如何贯彻课标精神、引领正确教育方向的……正因为这篇文章能以文学手法及时地反映和评论现实生活中的真人真事，因此它既具有新闻的真实性，又具有文学的审美性。
在这篇随笔式的报告文学中，有许多令人感动的细节和使人温馨的场面。例如，作者刘老师在文中对现代文阅读中一处经命题组长老Ｄ亲自修改的“领”字改“陪”字的推敲与纠正，体现了一种严谨的治学态度，说明市教育局所挑选的命题人员是如何具有过硬的思想素质与扎实的专业功底。同时，从命题组长老Ｄ虚心“纳谏”，不固执己见，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不顾及个人面子，谁说得有道理就采纳谁的意见的这一表现来看——这是一个多么和谐、多么有科学精神的命题团队啊！尤其是作者作为第一次参与全市中考命题的普通教师，面对自己的直接领导（命题组组长）和专业权威（教研员），却能把自己对肩负责任的那份认真，把自己对遭遇挫折的那份从容，把自己对追求真理的那份执著，把自己对人对事的那份坦诚，以及把自己对生活的深刻思考与独特感悟，都如实地记录下来行诸笔端，很让我肃然起敬，因为我从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师德高尚！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封闭起来进行中考命题，以往每年也跟今年一样，但由于没有像刘老师这样的有心人，能通过细心观察，深刻感受，及时总结，从而把在被“密封的日子”里发生的一切生动地记叙出来，客观地报道出来，因此，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永远成了“密封的日子”和神秘的日子。我相信，自有了刘老师的这一篇随笔式的报告文学出炉，从此，在中考命题的“密封的日子”里所运行的一切，大家就都可以“窥一斑而见全豹”了——它能让全社会关心教育、关注中考的人都知道孝感市历年来的中考命题是如何在科学精神的指导下体现公正、公平和高质量的。
基于此，我要向这位既辛苦命题又带给我心灵感动的刘老师致敬！同时祝愿全市今年参加中考的学生都能考出好成绩，并希望所有初中教师能于考后认真分析试题，通过考试评价这支指挥棒，来瞄准今后的教学目标与课改方向。
                 （孝感市教科院　周国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