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世界合唱水平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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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世界合唱水平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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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在浙江绍兴举办的第六届世界合唱比赛落下帷幕。本届比赛共有来自83个国家和地区的472支合唱团、约2.17万名歌手参加。水准最高的锦标赛最终产生出19支世界合唱比赛冠军队伍，来自中国内地和香港的5支合唱团位列其中。在为中国队伍庆祝之余，也应看到中国大多数合唱团与世界成熟合唱团之间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差距之一：拿着歌谱唱不出

在此次世界合唱比赛期间举办的一场综合音乐会让身为中方艺术总监的音乐家郑小瑛感慨颇多。当时，来自世界五六个国家，操着英语、法语、意大利语等不同语言的合唱团团员们站在舞台上进行合唱，虽然有些人以前根本没唱过这些歌，但他们拿起歌谱就能唱，在这些人中却没有东道主中国人的身影。

“在中国举行世界合唱比赛，这样一个大联欢的合唱没有中国团队。为什么？别人认为我们不会唱！”郑小瑛无奈地说，“我这么说，可能有人要说我们会，他们没叫我们，这是组委会的疏忽。但这恰恰说明，在国际组委会的印象中，中国人识谱慢、音准差，中国人就是不会唱。”

差距二：对合唱艺术认识肤浅

本届世界合唱比赛有260多个中国团队参加，比起2006年在厦门举办的第四届世界合唱比赛时增加了一倍多。在这些队伍中，既有绍兴文理学院合唱团这样的强队，能与世界上水平较高的合唱团在舞台上竞技，但也有完全不知合唱艺术是什么，在公开赛的舞台上大齐唱的团队。笔者就曾听到某位国际评委对某些中国合唱团发声位置怪异表示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声音呈现？这样的队怎么能来参加比赛？是否知道什么叫合唱比赛？”

而在笔者观摩的几场比赛中，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公开赛的童声合唱。几个来自中国各省市学校、少年宫等合唱团体的小朋友们显然并没有感受到唱歌的快乐。他们不仅声音紧张放不开，一些非常套路化的肢体表演也显得很不自然。此外，变换衣服颜色的小把戏居然在几个团队都出现，看得现场评委们无奈地摇头发笑。一位越南籍评委还曾婉转地表达过“希望中国合唱团的表演不要太多，合唱比赛重要的还是合唱”的建议。

“评委们有这些评价没有错。”郑小瑛说，“中国参赛团队水平差距大，好的特别好，差的特别差，甚至差到不能称其为合唱艺术，只能是群众歌曲。更糟糕的是，参与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差。这说明合唱在某些中国人的概念里还不明确，我们的国民音乐教育发展得很慢。”

针对中国团队过多注重形式化表演的问题，郑小瑛认为这是对合唱艺术的认识过于肤浅的表现，“这些年被电视误导了，只看视觉的东西，放弃听觉的欣赏。就像现在很多人搞多媒体音乐，其实是音乐家对自己的音乐没信心。音乐是一门独立的艺术，它就是没有具象，启发人们想象的空间。爱因斯坦不是也说过，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

差距三：只学简谱不学五线谱

在世界合唱比赛期间，每天一次的合唱讲座让很多中国团队大开眼界。来自不同国家、语言不通的合唱团员们经常是拿起陌生的乐谱稍加练习就在一起大胆同唱。这种用歌声、用心灵交流的快乐非常感染人。参加观摩的安徽农业大学教工合唱团指挥孙书琴感慨万千：“人家唱歌是发自内心，可我们的孩子唱歌却很痛苦。”

孙书琴讲述了她在大学开展合唱活动的艰难处境，“学生们都不爱来，如果不是为了这次比赛，出勤率会更低。他们不愿意进行音程音准的基础训练，觉得枯燥。这次我求孩子来比赛，合唱团在册70多人，最后才来了三十八九个。”

当然，对于合唱的不重视、不热爱可以归结于一些历史和文化原因。中国的合唱艺术起步很晚，除少数民族外，占绝大多数人口的汉民族并没有多声部合唱的传统。直到200多年前，中国人才从一些西方教堂、学堂中接触和了解合唱艺术。不过，同样是对待合唱这个舶来品，我们的隔海邻居日本却很重视，其教育部曾明确指出，要将合唱等兴趣小组活动纳入学校课余组织活动内容之中，合唱团在日本学校的普及率相当高。

在中国，音乐课的尴尬境地让郑小瑛等很多音乐普及者忧心，而只学简谱不学五线谱的规定更让他们痛心。“我很伤心，全世界都学五线谱，而我们的教育决策者居然容许学生们不学。的确，学简谱大众化，可那是最初级的普及。中国人很聪明，有几千年的音乐史，我相信没人学不会五线谱。中国人自己不能把自己的位置放低。”

对于五线谱的重要性，郑小瑛用简单的例子做了解释。“五线谱是立体的，有音高的形象、合唱的形象。几个声部同时在一起，看谱的人很容易知道我唱什么，别人唱什么。这就像在社会上你要与多方面的人接触，如何与他们和谐相处，一心多用。这些是从简谱中看不到、学不到的。”(徐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