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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精彩言论摘录
◆ 的确,文学不是粮食棉花,没吃没穿我们这个社会就乱套了。文学就像头发。很多人即使是大秃瓢也能健康地活着,只是个美观问题。不过你看那挖出的上千年的古墓,连骨头都成泥土了,唯一存下来的是头发……
◆ 我实际是很没出息的一个人。我每次坐飞机回来,我女儿的房子离机场很近,有时我明明应该到她那边去我都不去,而是回到我在市中心的这个房子,就是因为我怕出租车司机会嫌路途短不高兴,排了半天队拉这么一个挣不了多少钱的短活儿,就会甩脸子给我看,我这一路就很痛苦。所以我有两次必须去我女儿家的时候,我就预先准备好一盒中华烟,上车以后我把中华烟先给他,说师傅先给你一盒烟抽,真中华,绝对不是假的,然后我再跟他说去哪里,很对不起,特别近。司机当然很高兴,他一算,一盒中华烟六十块钱,他没赔,所以一路跟我有说有笑,我就是这么一个很没出息的人。
◆ 越是这样的在现实生活中懦弱、无用的人,越是在文学作品里面表现得特有本事。文学作品就是把生活当中不敢做、做不到的事情,在作品里面做到了。有人也说过为什么写作,说是写作的时候,可以把对心爱的女人想说、不敢说的话,在小说里写出来,把对想骂的人不敢骂的话,在小说里骂出来。
◆ 当然我刚开始写作时也没有意识到,我童年、少年时期的农村经验会成为我创作的源泉。在八十年代初期这种创作,实际上还是有很多的清规戒律,更可怕的禁锢是你自己内心对自己的禁锢,就是你根本没有找到你应该写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我天天为找素材发愁,不知道写什么,我就经常翻报纸,听广播,不断地从外边接收信息,主动地下去体验生活,我的小说创作走向正轨,就是在军艺创作了《透明的红萝卜》以后。《透明的红萝卜》完成后,我就发现,原来我童年时期的生活竟然可以写成让大家认为很好的作品,一下子就好像拔掉了河流上的闸门,河水滚滚倾泻出来。
◆ 我觉得如果一个作家不能进行深深的自我反思的话,那么他肯定不是一个宽容的作家。因此我觉得我们现在不要把一切问题的根源都归罪于外界。当历史上有一场巨大的灾难发生的时候,实际上无论是施害者,还是受害者都负有责任,很多人实际上是被裹挟进去,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违心地做了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 郑正西摘选自许戈辉访问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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