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90后”作家苏笑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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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倾诉的同时得到解脱——访“90后”作家苏笑嫣

2012年11月07日
来源：文艺报 黄尚恩
　　“90后”作家苏笑嫣，有一个好听的蒙古族名字，叫慕玺雅。作家出版社近期推出了她的长篇小说《外省娃娃》，她在小说中表达自己对借读生、艺考生群体的独特思考。记者就其小说新作及其诗歌创作对她进行了采访。
　　记  者：你一直是以诗歌创作为大家所熟知，现在却突然写出了长篇小说《外省娃娃》。请谈谈这部小说的创作初衷。
　　苏笑嫣：“高三时期”对于我这个需要返乡的借读生来说，非常的漫长、沉重。那些时间、空间和心理的变化，那些学习、环境乃至整个生活的改变带来的格格不入以及适应和抗争，让我的心里埋藏了很多东西。高考结束后，我并未感到那似乎应该是理所应当的解放与释怀，反而一直沉浸在这场漫长的“战争”带给我的感受里，甚至更加感到一种失去，庞大的失去。因此，我必须要把那些未尽的话语完整地表述出来，给过去的自己和那段时光亲手打上一个结，让自己在倾诉的同时得到解脱，得以重新站起身来迈出新的步伐。
　　记  者：你亲自经历了借读生、艺考生的种种“不堪”，所以笔下的文字读起来给人一种真切的感觉。对于这个群体，你在小说中试图为他们言说些什么？
　　苏笑嫣：小说中的彼岸葵和鲁兰都是因为户口问题而无法在京高考，彼岸葵选择回老家继续奋斗，而鲁兰却选择完全不同的一条路。面对户口问题，有些人通过妥协和反抗，拼搏进入到大学校园，进入正常的人生途径。但是，也有很多人因此失去或放弃了高考的机会，比如鲁兰，即使她以前是那么的争强好胜，这是一种无奈。也因此她的人生发生改变，失去了其他人拥有的正常的人生轨迹，只得另寻出路，人的命运从此不同，其实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
　　彼岸葵选择了对所谓“理想”的坚守，但是她走得很绝望！在妥协中绝望，在绝望中坚守理想，这就是彼岸葵。我在小说中试图描述她们这种“纠结”的心态。生活中有些妥协是不得不做的，但就像我诗里写过的，“我  是妥协  是一面镜子/ 一面映射  一面隐匿/看见  又或视而不见  我的身体里拥有/它塞进的  两堆杂草/向着风  向着黑  向着来回冲撞的/ 空洞孜孜伸展  只能为自己所映射”， 彼岸葵留有自己隐匿的那一面，那是真实的性格。这种“妥协”让她感受到了一种难以释怀的“绝望”，但是理想会支撑她前进。
　　但我更注重描写她们的乏力疲惫、绝望无力！我希望更多的人能了解这个群体，让我之后的孩子们不要再走得这么孤单、这么痛苦、这么艰难，希望应试教育下的外省娃娃们不要背负太过沉重的东西。这当然不是一篇小说可以做到的，但至少是发自肺腑的呐喊。
　　记  者：你对彼岸葵和鲁兰这两个人物的刻画都很细腻。彼岸葵因为经历“借读生活”，好像有了一些“醒悟”，但我觉得这部小说并非遵循“成长小说”的模式，你怎么看？另外，现实生活中的鲁兰，就是虚拟网络中的桑，在与彼岸葵的交往中呈现两种不同的状态，为什么要这么设置？
　　苏笑嫣：我觉得彼岸葵是没有“改”，但是有“变”。她仍是她，保持那个自我，但是一路下来会变得更坚强也更清醒。在小说的最后她明白了，一直以来支撑她走下来的那些名字和回忆，其实不是在未来等着她，而是早已属于过去的时光。这很空落，却是剖到骨头的现实，而她面对这个现实要继续前行就只能依靠她的自我，才能一个人更加坚强地走以后的路。
　　其实鲁兰和彼岸葵原本就是好朋友，她们的本性是相通的，但鲁兰更加看重利益得失，而彼岸葵在现实中对她构成“威胁”，因而两人的隔阂不免越来越大。而桑(鲁兰)偶然出现在彼岸葵的网络世界里，两人情投意合。桑后来发觉了彼岸葵的身份但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此时她是网络中的那个桑，她们不涉及现实中成绩的高低优劣，也就没有了隔阂，她们只是两个兴趣喜好相投的女孩子，说着心境相投的话语。
　　记  者：《外省娃娃》中配有很多你自己的诗歌和画作。对你来说，小说、诗歌、绘画这几种艺术形式有何区别？
　　苏笑嫣：进行艺术创作是出于一种自我表达的需要。选择什么样的形式，主要是看创作灵感和冲动，看那份感情适合用哪种方式来表达。对于一些主要表达情绪而少故事描述的感触，我会选择诗歌。而当我决定讲出一个完整的故事、较为清晰地去进行阐述的时候，必定会用小说这种文体。而绘画一直是我所喜欢并坚持创作的。
　　在《外省娃娃》中，我试图将这三者结合起来，所以里面就有了许多反映当时情绪的画作和诗歌，它们与小说之间形成一种互文的关系。例如，《九月的骨头软了下来》等诗作就是在高三时期完成的，是我心中最真实浓烈的情感寻到表达方式后的涌出。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艺术创作代表着理想中极为重要的部分，我必须紧紧抓住它不放。我通过这些不同的艺术形式表达同一个东西——一种苦闷和反抗。
　　记  者：你在文学创作上的起点较高，但你现在读的专业是平面设计，将来有可能会以写作为“志业”吗？现在写作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准备继续写些什么？
　　苏笑嫣：我现在说不好以后工作会做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会继续写下去。写作意味着什么呢？我觉得也不意味着什么，我只是喜欢读、喜欢写，自己也有写的需要，就是这样。将来小说、诗歌、散文都会去写，至于具体写什么，就看我的生活经历、阅读和心绪能带给我什么了，我喜欢未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