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需往“诗”的方向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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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需往“诗”的方向深入
                                        蒋伟文   

   
    某日与一个写诗的朋友聊起散文诗，他认为现在的许多散文诗写得比较“雅”。初听以为是说好话，其实不是。接下去他说出了对散文诗的不满：作者好像不食人间烟火，或者躲在书房里写作，怎么闻不到日常生活的气息？
　　此言不无道理。面对纷繁的现实生活，散文诗为何哑然失语？如何介入社会现实、从日常生活中寻找诗意，对散文诗作者是一种考验。首要的是如何改变散文化的思维方式。散文重在写实，散文诗强调虚实结合。散文常常以“铺张”造势，散文诗需要“搭建”一个诗的立体框架结构，是一种赋比兴的综合运用。我们不妨把散文诗当诗来写，并参照诗的标准来衡量它。
　　散文诗人需要认真琢磨散文诗在处理题材、组织语言时诗意如何产生和构成这个问题。所谓虚实相生，目击道存，捕捉具体的生活实物、细节、场景，并加以“提升”，实现“诗”的纵然一跃。请妥帖放置一个词、一个意象、一个句子，因为它们只有在特定语境下才显示出意义。允许散文诗存在叙事性成分，但叙述性语言不在于叙述过程本身，而追求叙述过程中产生的意味。在作者的有意操控下，语言在减速、停顿、拐弯或回转，引起了读者注意、紧张和兴奋。当读者的常规思维路径和语言感觉在作者使力下受到改变，这时候语言产生了一种“张力”，诗意可能就此生成。
　　当代美国诗人罗伯特·勃莱写过很多“客体散文诗”，并专门对它作过研究。他曾说，任何散文诗里的诗体单位与其说是行式不如说是句子。确实，散文诗比分行诗更放松、更自由了，但是，请不要一放松就走神，而忽略了对一个词语、一个意象的把握，以至于语言变得稀稀松松，让诗悄悄地溜走。
　　诗歌的分行与不分行(散文诗)具有不同效果，这不仅反映视角形式上，更主要表现在语言节奏上。分行诗讲究分行(自然分行、人为断行)、分节，排列错落有致，虽行分而意连，从阅读心理上分析，每到分行之处读者会发生片刻停留，如遇分节则停留时间会更长些，从而产生一种审美“延时效果”，增加了诗的节奏感。而散文诗更注重内在节奏感，它一般不采取分行的形式，而是分段的，有时也采取空行分节，它的节奏感不像分行诗那么明显、急促，读来舒缓、轻松。但散文诗不能像散文那样“慢”。
　　为什么长篇、长段落的散文诗难写成功且不被讨好？因为散文诗作者不仅在挑战自己，也在挑战读者的耐心。散文诗往往篇幅一拉长，节奏就随之减弱，两者成反比。散文诗在处理复杂题材时采取分节、组章的形式，不失为一种“先分后合”的应对策略。
　　散文诗如何往前走？不断往“诗”的方向深入。有人说：写散文诗需要专业精神。我以为，不仅需要专业精神，还需要较为全面的艺术修养，至少应当具备相当的散文、诗歌创作经验，否则路子越走越狭窄。我比较欣赏诗人兼散文诗人这种知识结构类型的作者。在散文诗传统底蕴相对薄弱，缺少可资借鉴的经典体例范式的今天，我觉得要成为一个好的散文诗人，必须补上诗学这一课。多读现代诗，最好学一学分行，学一学诗歌的创作方法和表现技巧，散文诗可以从中获得营养。
                    
                                     [size=+0][size=+0][size=+0]转自《文学报》2012年11月29日第206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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