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田家炳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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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田家炳的爸

                       许锡良

    这是几年前年轻的中学校长Y先生亲口告诉我的一个小故事。那时我作为校长班班主任带着一个高中校长班外出教育考察，旅途中，我与年轻的校长住在一个房间里。他是一个非常乐观开朗的人，也很善谈。他说这个故事是他终身难忘的，而且教训是非常惨痛的。
   那时他非常年轻，才二十多岁就当上了一个完全中学的校长。但是，学校是粤东的一个国家级的贫困山区，是客家县。学校的经济状况是欠债累累，连教师的工资都经常被拖欠。他上任时最头痛的就是没有米下锅。刚好田家炳先生也是客家人，当时他在广东省内四处寻找捐资助学的学校。田家炳先生是香港的富商，以乐以捐资助学而出名。全国被田先生资助过的学校不下二百所。这次田先生也是经人介绍，于是找到了校长所在的这间国家级穷困地区的特别贫困的学校，老先生这次准备捐资这所学校三百万人民币。但是年轻的校长当时还不知道这回事。
   有一天上班的时间，年轻的校长Y先生在自己的校长办公室里，突然电话铃声响起，电话里传来一个非常客气的声音问道：“请问Y校长在吗？”校长刚好在家，校长问哪位？对方回答说：“我是香港的田家炳啊。”校长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准是哪位无聊的人在找他开心吧。他听完后想都没有想就说：“你是香港的田家炳？”“是啊，我是。”“如果你是田家炳啊，那我就是田家炳他爸了。”对方听了，非常惊讶，忙问Y校长为什么这么说话，Y校长毫不客气地说，不要拿我开心了，哪个在这里冒充田家炳先生啊，他那么有名气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我这样的学校？说了半天，终于相信，这确实是香港的田家炳先生本人。他本来是要来找校长商谈捐资助学的事情的。年轻的校长一时头上冒汗了。连连道歉。但是为时已晚。田家炳先生决定不再资助这间学校了。他感觉这间学校不仅缺少钱，而且缺少起码的文明礼貌与教养。把钱投到这里可能也不会起到什么实际的效果。
   校长那天给我讲起这事的时候仍然充满了内疚感，并且有一种痛切的感觉。可见有时一件很小的事情都是非常重要的。有时从一件很小的事情里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素养及地方的文明风貌。而一个校长的表现更是集中体现了一间学校的格调的高低。在一个等级思想严重的地方，人们总是以这样的等级心态来看待一切。校长的这个回答也反映了人们内心里平等待人的心态。其实这也反映了香港与大陆在文化上的截然不同。香港是一个平民文化或者叫市民文化，而大陆是一种等级森严的官本位文化。在不同的文化熏陶下，人们的心态自然是不同的。其实田家炳先生我有过几次接触，并且因为一点点小事情上的感谢亲自打电话到我家里来致谢。这都是常事了。在香港这也是常事。但是，在我们这里成了不可理解的事情。或者就是受宠若惊。想想我们为什么会有那篇《一件珍贵的衬衫》，并且几十年来一直编入课文，而且还把那件衬衫送进了博物馆。其实这里所起作用的是同样的遗传基因密码.
                                           2007年6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