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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溥和他的《文章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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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11 14:18:2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唐恩溥和他的《文章学》 陈占标 唐恩溥,字天如。广东新会县棠下白石乡人。生于同治未年,比梁启超少1岁。光绪中叶,梁启超曾到佛山镇就读于陈梅坪先生,而唐恩溥亦于稍后抵禅市受业于鹤山冯熙猷设于八图祠之书馆。后来唐恩溥与梁启超谈起这段学历,虽不是同窗,却是同学于一隅;兼且彼此是同乡,故颇有交情,梁启超称唐为“老友”。 恩溥资质聪慧,在馆中受到冯师的赞赏,在考举期间,亦盛传佳话。光绪二十九午(1903年)癸卯科乡试,考试不用八股文,改为试中国政治史事论及试各国政治艺学策,到第三场才试四书义和五经义。唐恩溥和老师冯熙猷一起赴试,师弟同科中举,一时传为佳话。唐恩溥以应试策论文章优异,中举第十名;他的策论文章,有三篇被主考官定为“进呈御览”。第一篇策论,题为《天下大利必归农工商皆其委也。中国地大物博宜如何兼采泰西农学,各任土宜广种植以尽地力策》。文中首句说:“泰西农与学合为一,中国农与学分为二”。这是说我国虽是以农立国,但在封建社会里,农和学没有结合起来,虽然古籍诗有所载,书有所纪,所载所纪,专指五谷:而“农类之学,若森林、若桑棉等,多缺而不讲。”这样农业广泛的项目种植知识就很缺乏。他所说的农会、农报、农业试验场及学业学堂。 “农学者,合地学化学植物学而成者也。”他提出发展农业生产,根本出路在于科学种植和机械生产。中国农业生产方法,十之九用人力;泰西则十之之九用物力。所以,他指出:“弃中国之长技,取法泰西,事主创,创则难;采泰西之长技,参合中法,事主因,因则易。”这种吸取别人之长,结合国情以补短,是很有卓见的。另一篇策论,题为《自各国治外法权得行于通商口岸,华洋涉讼,莫得其平。宜参用中西法律商订通行律例,以理交涉而免庇纵策》。这篇策论,从他的主导思想来说,是充满了爱国主义的情感以及民族受外夷压迫的慨念。他首先指出:一个国家应该要维护主权。“公法所以治万国,私法所以治一国,二者各有权限而不相侵。有公法无私法是自弃其法权也。”这里,他指出那些不平等条件规定的治外法权,实际是自己放弃法权,放弃主权。据此,“刑各焉得而理”、“词讼焉得而平”?他提出参用中西法律商订通律例。“律例既经商订而后,通行中外,与条约相为表裹,地方官吏,遇有交涉,可以据例力翠。,”这样,“人无论中西,案无论华洋,俱受制于一国法权之下‘,然后民气平而乱萌销;国权立而邦交固。”他的这种主张,在当时,弱国无外交,是难以实行的,从这里亦可看到文章所者有观察能力,而词锋亦显得非常犀利。 唐恩溥中举后,他的文学才华受到学林的重视。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11月,两广高等工业学堂创办于广州惠爱街。首任学堂监督(即今之校长)陈涛闻唐恩溥文名,特聘为专任国文教授。唐恩溥在执教期间,偏换一份国文讲义,后来称为“文章学”。这份国文讲义,不仅受到听课的学生欢迎,而且他的老师冯熙猷也极为赏识。冯熙猷在自己授课的学堂里,教授国文课程时,特将唐恩溥的国文讲义—陶(文章学》印发给学生学、习,宣称这是他的弟子唐恩溥编撰的,引以为荣。 民国二年(1913年)间,梁启超在北京,任袁世凯政府的司法总长。唐恩溥闻讯,北上投靠,在司法部里任文案。当时,梁启超为进步党领袖,政务党务纷繁,间有文字由恩溥代笔。次年,梁启超辞司法总长,恩溥随之去职。 民国四年以后,唐恩溥投到直系军阀吴佩孚幕下当秘书。所有公文布告、函电往来文字,大都出于唐恩溥之手笔。其中吴佩孚雄心勃勃,乎霸中原,发出不少重要电文,名为吴文,实为唐作,皆震撼宇内,被人称为军中一代文豪。及后吴佩孚败于奉军,唐恩溥则已离吴返粤。 唐恩溥既治文,也擅医理。1918年秋,梁启超积劳成疾,咯血,西医断为“肋膜炎和肺炎”,仓皇求医,经旬未愈。唐恩溥时在广东乡间,闻讯急促北上,为梁启超切脉治病。梁启超服药五天,病去八九,真是“妙手回春”。1922年底,梁启超又复患病,很信赖唐恩溥的医术,从广东把他请上北京为自己治病。他写信给女儿梁思顺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令你欢喜。前几日唐天如先生来,细细诊察我身体一番,说的确没有病,我现在很放心了。” 以后梁启超患病再也难找到唐恩溥,因为唐恩溥辗转于港粤之间,直至晚年旅居香港。在国内,建国前后,唐恩溥的文名在人们记忆中已经淡忘了。然而,有幸的是:唐恩溥在两广高等工业学堂讲授的国文讲义,经历五十余春秋,在香港由邑人陈应耀先生获藏而付梓刊行,题书曰《文章学习》。由冯熙猷先生之弟子鹤山吕灿铭作序。 《文章学》全书约一万六、七千宇,分上篇《文章源流》、下篇《学文绪论》。重点在下篇,文字约占五分之四。 上篇《文章源流》,叙述从古以来历朝代文学兴衰、演变的概况。他指出:古代的文学,都是服从于教化需要,偏重于政治上和道德上的内容。“是故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礼经纪人伦,故长于行;书记先王之事,故长于政;乐乐所以立,故长于和;春秋辨是非,故长于治人。故曰:洁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温柔敦厚,诗教也;广博良易,乐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他把古代经书的性质,作用来说明它的教化功能,之后,各家流派“竟分门户,立言为文”,把文学和儒家思想和道、释宗教联结起来,各有所取,各为已用,“麟集留兴,而不可遽数。高者扶经常,伪者乱道真,横议沸腾而不可复制”而酿成泰始皇焚书之祸。及至汉代,“天子祟儒,公卿爱士。开典籍之府,辟著作之庭。”因而文学大兴,士子受敬。儒林文苑,风飚电激,盛极一时。“至于魏晋以还,醇枭朴散;宋齐而降,益趋浮靡”。指出六朝学风,“道丧文弊,至斯极矣。”自后,“有唐代兴,文字聿光。”王杨卢骆,风靡一世,子昴始振风雅、次山力挽狂澜;昌称首倡古文,一洗八代淫哇之习,有唐文章,炳燃与两汉同风。北宋文豪,力返古初,“三苏体杂纵横,二刘原本经术。”文章大家,车载斗量盛极一时。南宋而后,“语录盛行,文体破碎。高谈性命则有余,刻画金石则不足。”明代文体多变。“志道则神锋?颖;正学则气体豪纵。”其后倡信复古,涂句饰字,摭马麋班。中叶而后,耆宿彤零;一代之文,至启祯而极敝。及至清初,他极力赞颂,说是“返朴还醇,肇修文德”、“文学之盛,称彬彬焉。”玉乾嘉以来,桐城派号为正宗,历百余载未衰。“其间鸿篇钜制,亦自媲美前人,凌厉当代。” 唐恩溥总结了历朝文学兴衰演革、强调文学的历史地位和作用。他援弓引魏文帝之言曰:“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未若文章之无穷。”他确认’文章之作、文学之业是永恒不朽事业。人生在世,恒以立德、立功、立言自勉。“夫立德固未易言矣,功业成否,则又有遇不遇存焉,而非可必也,然则可以自信者,惟立言而已。”于是乎,他编撰这本国文讲义,著成这,本《文章学》,立言传世。 《文章学》下篇,题为《学文绪论》,即是讲述文章的作法。一句话,教人如何作文章。他有丰富的文学知识,又有写作实践,在总结前人论述的基础上,发挥自己的卓越见解,成为指导初学写作的指南。故今将其所述掇要而详为介绍。 《学文绪论》,教学写作的人要“八宜”,这是绪论的全部内容。“八宜”者:一日为文宜先识字也;二日为文宜先知法度也;三日为文宜先知凡例也;四日为文宜先知家教也;五曰为文宜上师古人也;六曰为文宜先辨宗派也;七日为文宜先知体制也;八日,为文宜知十弊也。他在这“八宜”中,重点放在“十弊”上面,详加论述,发挥不少精湛见解。 下边是撷取其“八宜”“十弊”的精华,以飨读者。 一、宜先识字也。书中首先指出,古代很注重儿童识字。汉朝有规定:“太史试学童能讽书九千字以上,乃得为史。”至唐宋之世,小学多与太学并立,分教弟子。所以,唐恩溥很强调教人识字。他说:“夫儒者欲究天地人物之理,无所不通,而其先要必自识字始。虽今之读书者不要此道,然未有不识字而能通经治事考古能文章者也。”他讲了一个故事,东汉大文学家蔡邕,竟然说“邑缘为绝”绝字右边顶,从刀不从口,讲错了。他认为,像蔡邕这样有学问的人都识错字,何况一般初学者? 二、宜先知法度也。文中开首即指出:“文之有法,犹奕师之有谱,曲工之有节、匠氏之有绳度,不可不讲求而自得者也。”唐恩溥说,“古人之于文也,行乎其所不得不行,止乎其所不得不行,变化无方,如鬼神之不可端倪。及按其开阖呼应、操纵顿挫之法,无丝毫之或爽焉。此其文之所以至也b”因此,做文章的人要注意字有字法,句有句法,篇有篇法,这样才能写出好文章。“否则知字而不知句、知句而不知篇,于是,有开而无阉、有呼而无应、有前后布置而无操纵顿挫。非散则乱,非杂则蔽。以此言文,是犹航断港绝潢,而望至于海也,岂不难哉! 三、宜先知凡例也。孔子作《春秋》,发凡起例,以正褒贬。自后“载笔者溯其例而为史,掺觚者广其例而为文。至唐宋大家其所为文,无不有例之可言也”。但是,亦有人认为“六经无文法,文章无义例。”苏东坡亦反对义冽对作者的束缚,赞成“凡作文如行云流水,无有定质。”然而,唐恩溥坚持认为:例有正例、有变例。“正例者一定而不易者也;变例者通今之变,权常变之宜。”凡例为古文之规矩也。学古文者须沈潜于古人义例之中,不能不讲求也。 四曰,宜先知家数也。何谓家数?唐恩溥解释说:“古文之间架是也。史汉有史汉之间架,八家有八家之间架。其文之绳墨布置离合顺逆,莫不各有专门师法。而学者得其一二、即足以自名其家。”他还认为:“文之有家数也,犹屋之有结构也。梓材同,丹蠖同,而有雅俗之殊者,结构为之也。其识同、其学同、而有工拙之异者,家数为之也。”这是由于”不合左人法度,则驱遣取格,互相窒碍,不能曲折变化以自尽其意。“他认为作文章也有“以实为体,以虚为用”的方法,故此提出为文者,须“端趋向,审经路,取古人之文,深深而力取之,玩其间架结构,而因以悟其虚实运用之妙,以又充之以学问,鼓之以变化焉,则登古人之堂而斋其哉也不难矣!” 五曰,宜上师古人也。唐恩溥认为,自有文字,则有文章,便有文法。而法之立必自古人始。他提出师古,“非师其字句而刻画之也;非师其机调而揣摩之也。师其意也、师其错综经纬奇正断续之法,而加之变化焉。以成一家之音也。’这里所讲的“字句机调者”是古文之形迹;“错综经伟奇正断续者”是古文之命脉。是文章意境。他强调“学古文者在得其命脉”,即洞悉文意。至于初学为文,他更强调“非取诸古人,必不能工”。他打了一个比方,比如放船于大海,船中无柁橹为之撑拄,只能蹉跎于中流,永远不能抵达彼岸。 六曰,宜先辨宗派也。唐恩溥引吴南屏的话,说文章之流派,此风气大略之辞云尔。其实不必皆相仿效也。他对乾嘉而后,天下之言古文者莫不说桐城派,很不谓然。他说:“若自其变者而观之,兼收并蓄,以极古文之能事,则宗元以降,至于今日,其间自名一家而大体不谬于古人者,固不下数十家也,而岂桐城派遂足以究古文之变乎?”因此,他提出不要被私立门户之人所惑。要辩别文章源流。他说:“夫文章之道,非取诸周秦诸子、两汉百家、则其源不深;非约之八家义法,则其途不正。”他反对在文学派列中,忘本逐未,是有一定理由的。 七曰,宜先知体制也。唐恩溥说的体制,即文章体裁,简称文体。他说:“古人有言,文章以体制为先。”不同的文体,有不同的文字技巧而表现之。他认为:“王者之言谓之诏诰,诏诰之文,则贵其深厚而尔雅也;自上谕下,谓之檄令,檄令之文,则贵其辞健而义显也;将帅献捷谓之露布,露布之文,则贵其奋发而雄厉也;自下而进说于其君者谓之奏议,奏议之文,则贵其详明而剀切也;权衡事理者谓之论、剖析疑难者谓之辩,论辩之文,则贵其肃括而典核也;序典籍之所以作者谓之叙,撷其要旨而题之书后者,谓之跋,叙跋之文,则贵其地考据精详,而能抉作者之意也;舒布其言,陈之简牍,谓之书说,书说之文,则贵其条畅而快奇也;择言而进,致敬爱陈忠告者,谓之赠序,赠序之文,则贵其婉而多讽也;歌颂功德,施诸金石,称述世系,揭诸墓道,谓之碑志,碑志之文,则贵其简严而有义法也;载其人之大节逸事,以传之后世者,谓之传、撮序其生平贤否、以上之史氏者,谓之行状,传状之文,则贵其征实不诬而辞尚体要也;援古喻今,示规讽之辞者,谓之箴,引物取譬,寓警戒之旨者,谓之铭,箴铭之文,则贵其托意亲切,而结体宏涤也;景仰古人,序列其事而赞美之,谓之赞、游扬德业、褒赞成功,谓之颂,赞颂之文,则贵其铺张而扬厉也;杂记者碑文之属也;然大小事珠,取义各异,其体主于记事,故谓之记,杂记之文,则贵其简重而严整也;变风雅之体、铺采摘文,体物写志者,谓之辞赋,辞赋之文,则贵其瑰奇而绮丽也;悲实依心,以词遣哀谓之哀祭,哀祭之文,则贵其情深而语恻也。凡此诸类,体裁不同,命意自异;而其所辩者,又多在于几微毫芒之间,故古之作者犹难兼工。’他认为:学者欲凌跨文坛,雄视百世,则要精通于各种文体。 八曰,宜知十弊也。文章十弊者何? 弊之一,曰文以法古为高,而古非以貌取也。唐恩溥说周秦两汉之文所以雄视百代,一是气体之深灏;二是意理之醇茂。而法古须取其格,勿务其辞。“古其格者,志乎古者也;古其辞者,饰乎今者也。”他讲述车施效颦的典故,认为“点窜古人文而自以为古者,是丑妇效颦之类也。” 弊之二,曰文以变化为上,而非以模仿为工也。唐恩溥对师古的师字,作这样的解释:“所谓师者,志古之道、法古之意,而非模仿其辞之谓也。”他反对模仿,为文者,“据事而书,称情而出,乘气而行,极才而止。………是故善学古人者,以神合焉,所谓貌异而心同也;不善学古人者,以形合焉,所谓貌同而心异也。”此说很有道理。 弊之三,曰文以纯粹为贵,而非以艰深为能也。唐恩溥认为,作文艰深、诘屈声牙、自然“义杂言庞,诞诡不经”,而非“侍世之器也”。他认为这又是为文之一弊。他主张为文不必以艰、深、异、而要求“约六经之旨、通古今之变,不诡其词而词自高,不异其理而理自新。其所达之意,人人所共有之意也;其所言之理,人人所同其之理也。惟人之所不能达者,而徒能达之,人之所不敢言者,而彼敢言之,及其达之言之也,又如乎人人之心之所欲出,而人卒莫能易焉。此其文之所以至也。”唐恩溥这番议论,旨在说明做文章要力求明达通易,不要深奥隐嗨,使人看不懂。更重要的是要写出“言人之不能言、言人之不敢言”,这样的文字才受人欢迎。这是很有见识的。 弊之四,曰文无繁简,惟达而已。唐恩溥认为,“繁而得中,不可谓繁;简而失要,不可谓简。故善为文者,加以一字则太详;减其一字则太略。”他举例说:“史记高祖本纪,叙韩信孔将军费将军等战极详;而汉书高纪,但摄叙数语。夫杀项羽,汉王大事也,汉书略之,轻重失宜矣。”又一例说:“史记高祖为亭长,以竹皮为冠。令求盗之薛治之。汉书则云令求盗之薛治。删一之字,语即不明。若此者所谓简而未当者也。”他得出结论:“然则文岂有繁简哉,惟问其工与不工否耳!故不当繁而繁者,其弊也为骈拇技指,六朝之文是也;不必简而简者,其弊也为字涩意蹇,新唐书之体是也。”他举例说明:“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他这种对文章繁简、详略的意见,。对今天写史修志、作文著书都有现实意义。 弊之五,曰文以充实为胜,而空疏不足以言文也!唐恩溥指出,古来传世之作,以博学见称,而博学者充实之谓也。“皆本其所学,发而为文,充实而不可以已者也。”他列举诸子百家的宏篇巨者的优胜和特点。说。:“是故苟孟之文,明道之文也,其文醇;老氏之文,虚无因应之文也;其文变杨墨之文、矫世厉俗之文也,其文切;庄列之文,寓言之文也,其文肆;管商之文,杂具之文也,其文厉;申韩之文,法术之文也,其文刻;公孙龙惠施之文,名学之文也,其文诡;苏张之文,纵横之文也,其文辩;孙吴之文,兵家之文也,其文法;屈宋之文,愤时之文也,其文哀而艳;晁贾之文,经世文也,其文明而健;扬马之文,谲谏之文也,其文丽而则;董刘之文,经术之文也,其文典而雅;迁固之文,纪事之文也,其文雄而刚。凡此诸家,其于学也,宏大而辟,深闳而肆。其于文也,其理不竭,其辞不穷;洗洋自恣,未之尽者。”之所以能如此,“岂生而自工哉?其所积责者然也。”用今天的话说,要能写得好文章,关键在于要有丰富的智识、深厚的生活积累。写古文写今文同出一理也。 弊之六,曰时文可以评点,而古文不可以评点也。唐恩溥认为:“古人之文,变幻无方,如化工肖物,未尝有定格也。故读文者可以意会,而不可以言传。”所以后人论文,“可以举隅而使之三反,不可刻舟而使之求剑也”。这是他尊崇古人文字的态度。至于文章评论,古已有之。唐代刘勰“则究文体之源流,而评其工拙;钟嵘则第作者之甲乙,而溯厥师承。及至韩柳欧苏,论文大盛。至于圈点之兴,在于明代以四书经义考举,之后点评大盛。“选之以轻巧之法,评之以佻薄之语。南轅北辙,去之愈远。”其后“又以评点小说之技,施之经史子集,而论文一途,遂人魔道。”他认为:“夫文章一道,每由悟人,非至精不能阐其妙;非至变不能通其数。故必有郢人而后可以运匠石之斤,必有惠施而后可以发庄生之言。”他对评论家的要求是很高的,以免“贻误后人也。” 弊之七,曰文以奇超为胜,而陈腐不足以言文也。唐恩溥认为:“自有文字以来,其传于今者必其奇者也。………虎豹之文,不得不炳于犬羊;珠玉之光;不得不炫于瓦石;黄钟吕大之音,不得不殊于郑卫。其理然也。”古人务奇其文,在于明道。他说:宋儒倡理学之说,“尊道德而薄文章,”驱天下而人于陈腐之途,以至”学与道分离,奇与腐颠倒”。唐恩溥大声疾呼:“夫无诗书之文,则不足以传尧舜禹汤文武之道;无孟之辩,则不足以辟杨墨告子许行之说。”奇与腐之别,天垠之别也。安于陈词烂调之陋,又是为文者之通弊也。 弊之八,曰文者所以抒写性情也,故情至而文亦至焉。读其文而无可以移人之情者,必其中刳然无物者也。文以情生,唐恩溥说例:“昔史迁遭腐刑之辱,发愤著书,感慨不平之气,往往露于文词之间,如游侠货殖诸篇,皆其所托意之作也。”他说:“因事生感,而情动于中,则往复之情,固有不能自己者也,故曰,隋深而文明也。”然而,人之情各有不同,不、能相强。二面学者必舍已之所得,而求古人之形似,岂复有真性情哉?”所以他说:“言情必贵自得,而叙事当求宛肖。” 弊之九,曰文以意为主,以辞为役。故意胜者辞愈朴而文愈高,意不胜者辞愈巧而文愈下。唐恩溥很强调文意。他说:“古人为文,先定其意,而后搞其词。他打个比方:意比之将帅,辞比之兵卒。故曰:“善用兵者必选其将,而善为文者,必工其意。”他讲了一个故事:有人间东坡先生做文章之法,先生说:“比如城市间,种种物有之,欲致而为我用,有一物焉曰钱。得钱则物皆为我用。作文先有意,则经史皆为我用。故大无意为文者,犹无钱而人城市也,虽有瑰宝奇货,岂得罗丽致之哉?’这里讲的文意,犹如今天讲的“主题思想”,主题不明确,便写不出好文章。 弊之十,曰为文之道,非以夸多而斗靡也,贵于精审而巳唐恩溥说:“自古执笔为文者何可胜数?然求其精深宏杰之作,则代不数人,人不数篇。”尤其是精审之难,虽名家亦难免有谬误之笔。“况复文人好新,多凭耳受。至于今日,其弊尤裸。伸纸引笔,即是目的机关,累牍连篇,无非起点要素。舞台代表,等于语助之辞;牺牲膨胀,视作口头之语,寻问莫知原由,施安时复失所。道听涂说,能不慨然,方之前修,亦云恧矣。’他很不满这些陋习,积非成是,混淆史听。强调“引义必贵精详,而缵言尤须驯雅”,以革除浮夸不实之文风。 唐恩溥讲完《文章学)的七宜和十利弊之后,特录明初著名文学家宋濂的文论。宋濂说:“文之所以不至者,以有四瑕、八冥、九蠹有以累之也。何谓四瑕?雅郑不分之谓荒;本末不比之谓断;筋骸不束之谓缓;旨趣不超谓之凡。是四者贼文之形也。何谓八冥?讦者将以贼夫诚;?者将以蚀夫圆;庸者将以混夫奇;瘠者将以胜夫腴;桷者将以乱夫精;碎者将以害夫完;陋者将以革夫博;昧者将以损夫明。是八者伤文之骨髓也。何谓九蠹!滑其真、散其神、糅其气、溺其私、灭其知、丽其蔽、违其天、昧其几、爽其贞。是九者死文之心也。”唐恩溥说,把这些论述,加上他所说的十弊,力为祛之,行文利钝有所宗也。 最后,唐恩溥还谆谆告诫,学为文者,能文者,不可以无毅然特立之志,不可以无德、不可以无行、不可以无全身之智、不可以无确乎不拔之守、不可以无自知之明、不可以无谦恭之量。此亦所谓前人所说:“土当以器识为先是也。” 唐恩溥的国文讲义—《文章学》,作于清末,以论述古文为内容,有一定的时代局限以及唐恩溥的阶级局限。但所说有不少是卓越之见,精辟之言,对今天写作为文,恐或有一定的启发作用。看来,亦可珍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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