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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与生活:詹宏志—郝明义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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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7 16:58: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阅读与生活:詹宏志—郝明义对谈
者:詹宏志/郝明义
来源:立品图书

詹宏志:台湾著名出版人,曾任城邦集团董事长。

郝明义:台湾著名出版人,大块文化出版公司董事长。


Made by books. Ruined by books


  我没有其它知识来源,也很少跟活人接触,是书里头讲的故事,让人向往的行动、概念跟某些生活的情节,都不知不觉的会引诱你,有天如果在实践的过程当中借用了或重复了所看到的东西,有些可能不适合,有些就很契合,一点一滴就变成自己的life style。



阅读与生活:詹宏志—郝明义对谈(一)



访问—郝明义 整理—庄琬华



  ◎你经常背一个大书包,以前对你一个旧旧的皮书包尤其印象很深。你对书包一定有一套自己的看法与用法,我们就从书包谈起吧,谈谈你怎么看待自己的书包,如何选择又如何使用。

  ●我有十几个书包,大部分都是随意得来的。像我今天用的这个书包就是五月底去参加国际杂志年会(World Magazine Conference)时候拿的。

  之前我也用过几个特别喜爱的书包。八○年代初我在纽约的格林威治村买了一个皮制的包包,一直到九○年代初,我都带它,直到带子断了两次,不能再缝,就放弃了。后来又用了一个有品牌的(Dolce and Gabana),是朋友送的,可能东西装太多,重量太重,用一阵子就不行了。这让我有个感触,如果有个很喜欢的包包,用久之后必须退休的时候,不免感伤。要避免这样的感伤,就是避免跟书包建立感情,所以后来就随便用。

  我有一个朋友,绝不养宠物,因为人的寿命往往比猫、狗长,所以越爱它,生离死别的痛苦就越大。我第一次有这个经验,是在年轻时候。那个年代收书买书不是很容易,当时我很喜欢收集书的特殊版本,大概收了将近一万多本书。有天,报社老板突然派我去美国,一个礼拜之内,我把父母亲送去南部,把妻子送回娘家,屋子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剩一堆书,所以我把这些书分成四个部分,寄放到四个朋友那去。回来之后,有一部分,朋友很好心地送回来给我,有些也就没去拿了。那种感受就刻骨铭心,人生无常,收藏多少东西,有一天说没有就没有了。不是不想留,是真的留不住它。之后,我买书,随着所得愈增高就愈败家,但慢慢不再想收藏特别的书,而是买要用的书。如果朋友要借书,我也就让他拿去。如此包括我自己写的书,有的绝版之后连我自己一本也没有了。

  我有几个类型的收藏,因为和工作有关,所以量有点大。我有几千本推理小说、几千种旅行文学的书,那都是收了十几、二十年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全世界到处跑,到处留话,留资料给旧书店的老板,希望如果看到书,可以通知我。我计划这些收藏也许未来就捐出去,我儿子当然觉得闷闷不乐,为什么不留给他。只是我看过太多事,像胡适,这些人死后,家人各有各的发展,没有人能对付这些书,所以最好在死之前赶快写下,以后我死了,我的书都变成公共财,这样至少还会有人读。如果书属于谁,那个人就一定是杀手,要不他太珍惜、不利流传,要不他不珍惜,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书如果跟人没有关系,意义就不大。

  书包也是如此。我几个最爱的书包都不堪负荷,先引退了,所以我现在用书包就很随意,也很没有纪律,今天想带什么就带什么。所以书房中十几个书包,每个都装有某几篇东西、几本书,有时候都忘了有哪些书在里面。



  ◎为什么总要把书包装得那么重呢?都装些什么?

  ●就是贪心。我看书很快,总怕手边没有书可看,所以每天早上出门前就会慌张地想,书包里应该多放几本什么书。

  我可能会有一大堆相关的资料、正在处理的文件要带,可是只放一本书又很不甘心,怕有时候可能会突然想看某些书,所以忍不住就想多塞一点。好在做出版最不怕搬书,不怕书包重,所以书包中总是有很多本书。通常,都是些气氛完全悖反的书,可能想跟一个题目搏斗,所以放了一本历史的书,又怕有些零碎的时间比较想看娱乐性的书,因此又偷偷放了两本小说。



  ◎网络上有一篇文章,写詹宏志躲在会议室里读侦探小说──一个人对着书本的专注场景,显然是个极其动人的画面。

  ●我也看过那篇文章。那大概是指开会的时候。因为我一定准时或者提早进办公室,可是其它人可能容易被事情绊住比较晚来,我就会先看书,等其它人到,就赶快把书藏起来,大概是那时候被偷看到了。

  工作之后,读书时间越来越支离破碎,我在办公室出了名,因为我上楼梯会一面走路一面读,在街上走路、过马路等红灯、搭公交车,我也拿著书。时间零零碎碎,不凑起来就一点都不值钱。有一天我从凯悦饭店开完一个会出来等车子,坐在路边就把书拿出来看,被一家周刊拍下来,还写了一点半嘲讽的报导,类似「这样子公司还会有人在经营吗?」等等。我的时间的实情就是如此。如果不用这些时间,就达不到年轻时候那么自在就可以读的量。现在是兵马倥偬,所以我学曾国藩读书的方法。

  我自己会在出版业里做那么久,也不完全是对出版那么热爱的缘故,因为其实对出版灰心丧志的时候也很多,但只要到其它行业,都做不久,因为会觉得怪,觉得少了一个东西,觉得上班看书罪恶感特别重。以前我在唱片公司,某天没事就把书拿出来看,突然有人敲门,我吓得赶快把书藏起来。后来想想,我是总经理,没有人会开除我,来的都是同事,也不会怎么样,但我就是觉得这时间是别人的,看书是personal enjoyment,好像是用别人付薪水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会很不好意思。在出版社上班,则可以理直气壮的看书,因为在那个时间看书,还可以帮老板把钱赚回来。

  看书对我来说像是酗酒一样,无可救药的陷溺,东看一点西看一点,心理上就感到开心。



阅读与生活:詹宏志—郝明义对谈(二)

[ 作者:詹宏志/郝明义 | 来源:立品图书 | 点击数:1212 | 时间:2007-7-20 ]



阅读的时间与空间。


晚上读书是「渐入困境」,早上读书则是「渐入佳境」。当看完书要出门时,会精神饱满,早上读书不那么时髦,但效率比较好。早上也是比晚上好的写稿时间。我现在觉得,晚上需要咖啡、克补,需要一些搏斗,早上就不需要,是在慢慢打开的状态。早上的时间最完整充实,一出门,时间就支离破碎,连回家的时间都不可预测。


◎这样片段片段地阅读,你怎么延续印象?

  ●年轻时候完全不成问题。现在要接起来,花的力气就大了,如果间隔时间长了点,就必须再看一下前面。但我现在也看得很开,因为时间就是这么破碎,看多少都无所谓,接不起来就算了,我没有那么在乎。年轻的时候,一坐下来看书,我就会拿出笔记,现在也不会了。读书是打发生命,并没有要拿它来干嘛。我说这是阅读的「快感政策」。


  ◎我记得你有早起的习惯,你的阅读时间有没有特别分配?

  ●我起得非常早,大概是四点半起来,那是最舒服的时间,这段时间我就用来看书、写作、上网。我是乡下人,本来就比较早起,但刻意这么早是大学开始。熄灯之后,我就会拿著书到餐厅里面,读到两点,然后回宿舍睡到六点起来。我养成一种纪律,让睡眠长度维持在四到四个半小时。

  后来到报社工作很晚睡,离开报社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调回早睡早起,十二点睡,四点起来,一直维持了二十年,即使外出旅行也是如此,到那个时间就自然醒来。那时候周围环境是静止的状态,这状态跟晚上又不太一样,晚上读书是「渐入困境」,早上读书则是「渐入佳境」。当看完书要出门时,会精神饱满,早上读书不那么时髦,但效率比较好。早上也是比晚上好的写稿时间。我现在觉得,晚上需要咖啡、克补,需要一些搏斗,早上就不需要,是在慢慢打开的状态。早上的时间最完整充实,一出门,时间就支离破碎,连回家的时间都不可预测。

  我大概八点左右出门,然后若是中午没约会,在办公室吃便当,大约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读书。我在工作当中最喜欢的一种情况是,订好一个约会,但对方临时失约,突然间多出两个钟头,那是非常开心的事情。


  ◎晚上回到家之后你怎么安排时间?都读些什么?

  ●我还是会看书,但现在比较不能对付硬的东西,因为会疲倦,所以读一些小说,一些比较轻的论述。年轻时,睡觉前躺在床上还都可以读《方以智晚节考》,或是微积分。那时候脑筋清醒,现在精神状态都有自然律在支配。

  ◎对于阅读的空间,有没有特别的讲究?

  ●我有固定的空间,也有不固定的空间。固定的空间是我家里某几个位置。以前是书房,现在书房放计算机,一旦坐上去,书就变成配角了。所以我看书的地点主要在客厅的一张桌子上。它跟了我很多年,几次搬家都留着,那张桌子很大,可以同时放很多书。我看书喜欢对照参考,所以有时会同时打开好几本,我的习惯是如果看到人名,我一定查出此人的生卒年份,然后写上去,产生一种check的功能。所以我很喜欢用那张桌子。如果是假日,我就会在一张面对窗外的沙发阅读,那是relax的地方,连读书的心情都不太相同。办公室里,我也非常喜欢会议桌。这桌子开会当然令人头痛,但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很舒服。

  这些年来,我尤其有点心得的空间是在候机楼跟飞机上。因为经常要花很多时间在飞机上,我看书又很快,所以一定要计算飞短程要带多少书,长程又要多少。如果碰到转机延迟的时候,就会出现青黄不接的问题,必须想办法在机场补充货源。这是中毒者的迹象,要按照剂量来,一天打两针,如果没有就会双手发抖,口吐白沫,必须找到新的药。所以我必须很有计划。我不带很多书出去,因为会减少带书回来的力量。有时候我也会带一些可以在路上看完就丢的书,同样的空间就可以换新书回来。




阅读与生活:詹宏志—郝明义对谈(三)

[ 作者:詹宏志/郝明义 | 来源:立品图书 | 点击数:1363 | 时间:2007-7-20 ]



阅读的习惯和方法。


人之移动,其中有一部分看起来没有具体的动机,好象除了去把财富花掉之外,没有积极的目标,然而事实上这里面另有价值。譬如中国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西方相信travel的教育功能,这行动本身一定有一个隐藏的意义。




◎谈一谈你的阅读习惯和方法吧。

  ●我读书不是很有系统,但大概可以分为两部分来说。一是某一段时间,可能三年、五年,对几个题目充满好奇,我会比较有计划地找相关书籍来读,寻找渊源、建立自己的理解脉络。其它部分,就是放纵自己看吸引我的题目,不管它有什么意义、用途。比较有计划的部分,大概都同时维持三到四个题目。譬如我曾经有过一段时间花很多力气想了解public culture,包含批判面跟解放面,所以去读有关的各家理论,想要知道一个大概的面貌。

  比较没计划的部分,像十几年前,写完《创意人》、《城市人》之后,准备写一个题目叫《旅行人》,还取了一个副标题:「关于行动的静思」,或「关于旅行的形上学」,意思是说,人之移动,其中有一部分看起来没有具体的动机,好象除了去把财富花掉之外,没有积极的目标,然而事实上这里面另有价值。譬如中国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西方相信travel的教育功能,这行动本身一定有一个隐藏的意义。所以我想用带着故事,带着反省、理论的形式,最后提出一个新时代的旅行观的小书。

  会有这个动机,是从康有为的《欧洲十一国游记》开始,特别是拿他在里面所说的话,去对照后来他所做的事,再以一个今天的旅行者的角度做比较。等到要动笔了,我觉得我拥有的故事还不够多,就想应该看更多像康有为一样的旅行者,他们都基于不同的理由去了某些地方,待在某些地方,回来后改变成另外一个人。从他们的叙述、感受,我来看看更多的why people travel这样的故事。

  这是1987年的事。一开始我是找大家都熟悉的、有名的探险家,慢慢就找到更冷僻的作家,书已经沉默在时间胶囊里的作者,越找越多,忘路之远近,所以,等到我回过神来,十二年就过去了,然后搜了一屋子这样的书。有些书很难找,但幸运的是,我有一个姊姊刚好在美国图书馆学系读博士,所以通过她的力量,所有买不到的书,就设法用馆际交换的方式借来影印给我。这本书到今天都还没写,阅读的过程对书的写作帮助也不大。这些旧典不一定是经典,但在西方过去几百年里头曾经是很重要的东西,而中文世界是没有的。所以后来就逐渐产生一个计划,成为「城邦」里面「马可孛罗」的旅行文学。书都选好了,只是受限于我写导读的能力,出得太慢。

  这个题目就是有点不期而遇。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东西,就多看几本,每一本都指向过去影响它的书,这些书在历史上有个暗流,往上会溯到上游,往下会到下游,所以不知不觉就把这系统给读起来。近年来这些题目的形成,我都持一个比较放纵快感的政策,看哪个题目让我有感官上的欢愉。




在「远流」的时候,我下定决心从编辑跳到marketing的角色。于是我把台湾所有跟marketing有关的教科书,跟谈marketing的商业书找来,四、五十本都读了,所有理论在内心反刍,试着在工作上验证。这个习惯到今天还是一样,每当遇到困难,或者新做一件事,比方说电子出版,要了解跟数字版权保护技术相关的东西,就是找书来读。



  ◎透过阅读来加强自己的能力,你这方面一直身体力行。不管你过去学电脑,还是花五、六年时间了解财务相关问题,你透过阅读来获取一些专业能力的方法,秘诀为何?

  ●我是一个畏惧跟人接触的人。很怕问人问题,也怕去上课。每当我碰上什么不会的东西,就觉得没关系,这世上总会有相关的书。所以,我习惯用读书来解决工作里某一技能的困难。

  不会的东西就找书,这其实是在学校里面的训练,一个题目,怎么通过书的寻找把它包围起来。在出版业的生涯里,我原来是一个编辑。但是在「远流」的时候,我下定决心从编辑跳到marketing的角色。于是我把台湾所有跟marketing有关的教科书,跟谈marketing的商业书找来,四、五十本都读了,所有理论在内心反刍,试着在工作上验证。这个习惯到今天还是一样,每当遇到困难,或者新做一件事,比方说电子出版,要了解跟数字版权保护技术相关的东西,就是找书来读。当然现在工具更多,不一定是书,可能透过internet就能搜寻到很多文章。

  很多人书读得很好,但是并不真正相信书,没有跟书反复交谈。我认为书很少说错,也不会让人无所依从,我们不应该只按照表面来理解,而是必须反刍,扣问作者的鬼魂。这几十年中,因为我的工作范围一直在变动,读书这个技能帮了我很大的忙,不然我每个月都要上课,三十年的东西可能要用六十年来学。我很幸运的在读书的时候,有得到读书的基本技能,整个学校教育,就是应该教会大家读书的技能。




现在的教育系统,好象是在为大家找答案,而不是给找答案的勇气跟能力。所以,从小学开始读书识字之后,应该培养的技能是「我要怎么自己去找要读的东西」,怎么把找到的东西用不同的方法混合起来,然后可以以自己叙述的能力表达出来,这样才能占有它。



  ◎学会读书的方法,应该是学校教育中很基本的一件事情,现在对很多人来讲,反而变成一个问题。为什么?

  ●现在的教育系统,好象是在为大家找答案,而不是给找答案的勇气跟能力。所以,从小学开始读书识字之后,应该培养的技能是「我要怎么自己去找要读的东西」,怎么把找到的东西用不同的方法混合起来,然后可以以自己叙述的能力表达出来,这样才能占有它。如果一本二十万字的书,可以用一千字说出来,那就表示读懂了。这是一种技能,到了高中应该有完整独立读书的能力。

  可是在台湾,到了高中,学生仍然被保护着,并没有被要求孤独地去选择、去解决问题,而是被告知、是在复述教育者所知道的事情。高中生的读书能力仍像是小学生,所以到了大学,当高中来教,独立阅读的能力都晚了一个阶段。现在大学中老师还是讲课太多,教的也只是他知道的事,照理说,阅读世代应该是越读越大,所以老师要给个范围,让学生独立去读,那么每个人都读不一样的东西,阅读的面貌就会不一样,扩散出来力量就变得很大。他们也才有机会知道如何孤独地透过书来解决问题。




很多人看书是因为觉得应该看书,而不是真的喜欢看书、想跟书做交流。我常说,真正的阅读,是要和作者come to the terms,跟作者讨价还价,这样才能真正得到东西。


你既然没有扣问到作者的灵魂,当然是谈不上相不相信他的。


我是一个相信书、会跟著书工作的人。我相信「Books never failed us」,因为我会跟书反复交谈。



  ◎你刚提到很多人书读得很好,但是并不真正相信书。请就这一点再多谈一谈。

  ●很多人看书是因为觉得应该看书,而不是真的喜欢看书、想跟书做交流。我常说,真正的阅读,是要和作者come to the terms,跟作者讨价还价,这样才能真正得到东西。如果只是听作者单方面地说,那只是鹦鹉一般的知识,不是真正的知识。现在教育给学生太少自我执行跟自我表达的机会,也很少有机会让他们选择自己要看的书。而读书的时候,很多人又太容易就按照字面的意思读,并没有真的让作者说出话来。你既然没有扣问到作者的灵魂,当然是谈不上相不相信他的。

  我是一个相信书、会跟著书工作的人。我相信「Books never failed us」,因为我会跟书反复交谈。举个例子,当初《PC Home》杂志要上市的时候,大家都知道marketing有四个P,因此要考虑Product做什么,Pricing要做什么。结果在开会讨论的时候,发现同事对Pricing这个概念很天真,要研究杂志定价政策的时候,他们的方式就是看同类型杂志的定价。结论是,如果要走高级路线,定价就是两百到两百二,如果要走大众路线,那就一百二到一百五。他们把世界上已经发生的状况当成一个范围。

  但是,如果把定价落在世界上已经存在的价格范围里,那就不叫Pricing,反而是不要动到Pricing了。如果真的要用Pricing作工具,就要脱离世界上对价格已经熟悉的定义,要不就做比原有价格贵很多,要不就是低到变成破坏。每一个东西,原理都一样,本来这四个P是策略工具,结果却被理解成一种检查项目。检查是检查过了,可是却没有想过真正要做什么。





阅读与生活:詹宏志—郝明义对谈(四)

[ 作者:詹宏志/郝明义 | 来源:立品图书 | 点击数:1401 | 时间:2007-7-20 ]



饮食与旅行。


我是made by books ,也是ruined by books,是为书所造也为书所毁。我没有其它知识来源,也很少跟活人接触,是书里头讲的故事,让人向往的行动、概念跟某些生活的情节,不知不觉地会引诱你。有天如果在实践的过程当中借用了或重复了所看到的东西,有些可能不适合,但有些就很契合,一点一滴就变成自己的life style。




 ◎除了借助阅读来增强自己的专业能力之外,阅读对于你的life style、饮食这些方面的作用又是什么?

  ●我是made by books ,也是ruined by books,是为书所造也为书所毁。我没有其它知识来源,也很少跟活人接触,是书里头讲的故事,让人向往的行动、概念跟某些生活的情节,不知不觉地会引诱你。有天如果在实践的过程当中借用了或重复了所看到的东西,有些可能不适合,但有些就很契合,一点一滴就变成自己的life style。

  我的父亲是八斗子人,他吃饭是无鱼不欢。鱼,还一定要是海鱼。他对鱼的理解非常深刻,我因为常跟他一起去买菜,在旁边看,所以只学到我父亲的十分之一,就已经变成我同辈间最会买鱼的人。我对家乡某些食材的体会,没法像我父母亲那么深,相对而言,我没有那么固着,在文化上我是流浪的人。但我目前的生活跟我的父母有很大的不同,因为接触的东西太不一样了。我读大量的西方书籍,就会反映到厨房里头,例如书的作者提到某种特别的菜,有天若真的看到,我就一定会买回来试试看,所以我的厨房有很多异国情调,这不是我的父母亲有机会接触到的。我透过阅读,学会做许多没有去过的地方的菜。也许有一天真正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会发现我做的根本不是那地方的菜。但起码就目前来说,就算我做错了、说错了,现场可以指正我的人很少。

  四、五年前谢材俊跟我提到他想开一个丛书叫做「一本书」,概念是每个人心中一定有一本书他非常非常喜欢,想把它介绍给别人。他想找一堆人来推荐,我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就提供一本食谱。这让旁人吓一跳,可能没有人想到这些食物书写已经在我身上起了一阵子的作用。例如伊丽莎白?大卫(Elizabeth David)的书,这已经不是现代化的食谱,不精确、不好用、也没有图,但是有强烈的散文跟考古性格,这是我所指的食物书写,或者叫做food narrative,是泛指对食物的态度,各式各样的书写。

  我后来意识到不只翻译的书,台湾本地的食物书写力量也大起来了。过去写食物,只有人文背景式的逯耀东,或者以回忆为主的唐鲁孙。前者是用行动来寻找失去的味道,后者是在梦中寻找家乡跟他年轻时候的滋味。但现代人足迹广了,能写各国美食的人越来越多,新一代的品尝者,经验是丰富的,穿透其它文化能力很强,讲法国菜等各种系统的功力越来越高,本地创作的力量也在发生,所以可能food narrative在台湾有机会成为一小支,这个范畴的建立,看起来是在发生中。



  ◎那么旅行呢?你是一个很爱旅行的人。旅行如何跟你的阅读互相呼应?

  ●「读」永远比「走」能到更多的地方。我去一个地方之前,会读很多关于那个地方的书,所以到达之后会看起来像是对那里很熟悉的人。我有一次跟一群人到日本旅行,坐慢车,停在一个很大的站。我突然间想起一本推理小说,就跟同行的人说,我们应该下来,对面等一下会有快车,能更快到达我们要去的地方。下车后过两分钟,就真的来了辆快车,我的朋友问我是不是到过这个地方,其实没有,只是突然想起那本书提过。

  读很多关于一个地方的书,好处是去到那里,如见故人,有一种熟悉感,每个地方变得比较容易料理。我第一次去汉城,就带了很多日文的汉城导游书,还把所有韩文字母的发音用日文记住,记了大量的菜的名字,几个要去的餐厅。这样下飞机到旅馆,在脑中想一下地图,就钻到一家在小巷子里的店,看起来很熟。因为书,使得一个陌生地变成很容易料理,这是现代导游书的知识,有情报的性格,古时候的书没办法写得这么详细。

  我一旦想去一个地方,行动还没发生,书就已经发生了,可能会把几本guide book都读上几遍。我对路径要怎么走,好象已经熟到可以跟从那个地方回来的人谈,但我其实没有去过。这是一个典型的行动侏儒所代表的意思,书给了我欲望要去,可是书比我的行动早走了许多,因而产生很大的陷阱,就是少了与一个陌生地方「遭遇」、「不期而遇」的机会,少了一点惊奇。可能所有的工作都太可预期,也可能写书的人品味不佳,让你失去沟通、碰撞的机会。所以更好的方式应该是找一点平衡:听一点书的建议,然后再任性一点把所有的书都收起来,到街上去游晃。




我读书的目的不是为了书,而是对于一个更大的世界的向往。我希望有机会能跟真实世界面对面。书是个替代也是个媒介。也许真正面对面的经验是书不能替代的,但是因为它,我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说哪天要去某个地方。



书其实是一个召唤,是要你去见真实世界本身。



  ◎你也接触过电影、绘画这些书以外的不同阅读标的。都是如何对待?

  ●真实的人生是在书之外,所以,最终的对照一定还是要到生活上来。但人生苦短,不是有那么多机缘来接触那么多东西,书就变成一个替代性的经验,可能有点皮毛、有点空虚,但它给我机会让一辈子可以过二十个辈子的经验。你可以谈一个地方的菜色,但你从没去过那个地方,这是书的力量,只要读了书能懂,就乐趣无穷。我读书的目的不是为了书,而是对于一个更大的世界的向往。我希望有机会能跟真实世界面对面。书是个替代也是个媒介。也许真正面对面的经验是书不能替代的,但是因为它,我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说哪天要去某个地方。

  我们小时候读书环境那么糟,为什么还可以创造出那么大的力量来?小时候我读一本黑白的西洋艺术史,第一次看到梵高的画。黑白的照片没办法表达细致的色彩与层次变化,但是那幅画就深深烙印在脑海中,对美感经验也有影响,这成了一个动力,有天一定要去追寻。等到真的站在美术馆那张画前,眼眶就热了起来。我们来自那个时代,那么少的凭借却可以把人带到那么多地方,真是很神奇。书其实是一个召唤,是要你去见真实世界本身。现在有更多更好的书,可是书不是凭借的全部,有更多可替代的东西,所以书反而没有过去那么有力量。



  ◎你觉得这二十年来台湾阅读环境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书从太少变成太多。书从很珍贵的占有到变成有点多余、到不想照顾它,这是不一样的痛苦。我有时候不能想象,为什么家里有这么多书,但我的小孩在书架间走来走去,却没有意识到书的存在,没有任何强烈的动机去看书。这是很大的变局。小时候,家里每一本书,我可能都会看上五遍十遍,听到同学家中有一套世界童话全集,就分三个周末到他家看完。一个镇上能找到的书就是那样。每天就只想找到有字的东西,把它看完。

  那个村子太小,书也太少,进到城里,发现新的来源,就很开心。一直到八○年代初,走在重庆南路,每家书店每个礼拜陈列了哪些新书我都能指认出来,这社会的总生产还没超过你的负荷。现在就不可能了,进入书店会感到迷惘,数量太多跟没有方向都让人困惑。现在我们有个很新的课题是,不论身为个人还是群体,我们怎么来料理社会上这么多书。书多一定是好事,但也带有些困难,这些困难没解决,那些好事就不会明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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