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曾祺的“父子情”
李志胜
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的著名小说家、散文家汪曾祺,我很喜爱他那“娓娓道来,如话家常”的妙笔文章。在又一个“父亲节”到来之际,我阅读了他的散文《多年父子成兄弟》,甚是为其文中散溢的浓浓父子情所感动。
汪老的父亲是位画家,会刻图章,会写意花卉。小时候,汪老也喜欢画画,但他父亲从不强加指点,放任汪老随心所欲“乱翻图谱,瞎抹”。到上初中时,汪老爱唱青衣,对乐器“无一不通”的父亲便操琴相伴,与子同乐。有一次,汪老的学校开团乐会,他父亲应汪老的邀请,甘愿去当“孩子头”,给汪老的几个同学伴奏,拉胡琴拉了一下午,大家都挺高兴。
而最让汪老“抱念取暖”的事儿,还是在他十七岁初恋时,暑假里在家写情书,他父亲知道了不但不制止,反而在一旁还“瞎出主意”,指点迷津。这在现代人看来,真是有点匪夷所思了。此外,汪老十几岁就学会了抽烟喝酒,他父亲喝酒时遂也给他倒上一杯,抽烟时一次抽出两根,爷儿俩一人一根,相互对“吹”,其情至真,其乐融融,惹人艳羡。
后来,汪老和他父亲这种“多年父子成兄弟”的情分,也潜移默化传至他和儿子身上。当年,汪老戴了“右派分子”的帽子下放农村劳动,他儿子刚从幼儿园毕业,仅学会汉语拼音,于是,爷儿俩就用汉语拼音写信、通信,真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汪老的儿子长大后,有时叫汪老“爸”,有时叫他“老头子”。其亲家母嗔怪孩子“没大没小”,汪老却不以为然。他认为,“一个现代化的、充满了人情味的家庭,首先必须做到‘没大没小’……”其心地之善,观念之新,颇令后人刮目相看。
当今社会,一个想用自己理想的模式来塑造自己孩子的父亲是愚蠢的。儿女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他们的现在,他们的未来,都应该由他们自己去设计。一代文学大家汪曾祺先生从“童心”入目,在“童心”中品享、营造着他的“父子情深”,这让多年来崇尚“严肃谨慎”理念的我,惶惑之下,如饮醍醐,满心流水香。
汪曾祺的两代“父子情”,一如他那平淡质朴、不事雕琢的经典美文,使人们的心灵不知不觉,愉悦、净化和升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