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华：小处不可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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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华：小处不可随便



某地某巷口臊气熏人，当地一位书法家便在巷口贴了一张６字小条幅以提醒路人：不可随处小便！有书法爱好者见之大喜，小心翼翼地将此条幅揭下来，重新剪裁成“小处不可随便”，并郑重裱好悬挂于客厅之中……

我今天忽然想起这则为许多人熟知的风雅趣闻，是因为联想到几件涉及高邮、且都与汪曾祺先生有关的“小事”，愈想愈觉得 “小处不可随便”实在是发人深思的警语，并因而命笔成文。

两年前吧，《江苏工人报》曾发表过一篇散文，作者是上海人，他写有一次到高邮参观汪曾祺文学馆后又去了盂城驿，饿了，就在附近一家烧饼店买了两只烧饼充饥。据这位作者描述，不但那烧饼脆而不焦，实在可口，更让他难忘的是做烧饼的老夫妇，朴实善良，忠厚热情。作者因此而感叹，到底是汪曾祺先生的家乡，民风淳朴，诚信犹存。

《雨花》杂志副主编、著名女作家梁晴不久前也写了篇散文，记叙她全家某次利用假期驱车到下放过的宝应怀旧，路过高邮时已是午饭时分，梁晴提议说：“高邮文化底蕴丰厚，菜一定做得不错，何不就在高邮吃午饭？”因为人生地不熟，他们在城里转了半天不得要领，后来看到一家饭馆食客不多也很干净，就很随意地进去了。坐下后才发现，食客不多是因为楼上在办婚宴，这一下全家都对这顿午餐不敢太抱希望，心想，无暇他顾的老板和厨师很可能会把他们草草打发的。谁知事情的发展令全家意外，没想到老板娘百忙中亲自来点菜。梁晴的父亲是国内知名的戏剧理论家，平时不但治学严谨，做事也十分认真，他老人家点了软兜长鱼后不放心地问：“你的软兜与淮安的比怎么样？”老板娘头也不抬地回答：“不好比！”梁老以为她谦虚，谁知老板娘紧接着加了一句：“他们的比我们的不晓得差到哪块去了！”梁晴写道：“我父亲对如此个性的老板娘简直有惊艳之情。”她深情地写道：“高邮一行到今天，已经一年多了，我们全家不知在南京大小餐馆吃过多少次饭了，每一次必点软兜长鱼，每一次必败兴而归。在所有的聚会上，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地重提老板娘，她和她的软兜长鱼，在我们心中留下完美的记忆。”梁晴甚至进而感叹：“这个老板娘，生来就似乎是汪曾祺笔下的人物。”

现在，随着汪曾祺先生的作品影响日益增大，汪曾祺已成了高邮一张弥足珍贵的文化品牌，以至于近年慕名来高邮游览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总想亲眼看一看汪老笔下的人美景美情也美的故乡，这当然是值得我们高邮人自豪与骄傲的事情。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对待每一位来访者，我们每一个高邮人都必须记住“小处不可随便”的精神。这样的小事做好了，人家会对高邮留下美好的印象，有的还会因此写下美文；做不好呢，就难说了。最近，中国作协副主席、上海市作家协会主席王安忆女士，为汪老而悄悄来高邮游览。市委宣传部同志知此消息后，主动去拜访并热情款待了她，给她留下很深很好的印象。得知此事后，我发去电子邮件，请她为《汪曾祺文学馆馆刊》写篇文章。她欣然应邀，写了篇情文并茂的散文，对汪老的故乡赞誉有加。但文中无意中写了一个细节，那个领她去汪老故居的三轮车夫，虽然主动引路，但却欺她是外地人，索取了不当的车资。她自己不知道，也不会介意，但汪老的家人问明情况后，“满座皆斥”“要多了”，写到这里，这位运笔如神的著名女作家似无意却又不动声色地顺手写了一句：（汪老的家人们）“神情中的不满恰似对巷内顽劣小儿”！……

毫无疑问，今后为汪老作品所吸引而来高邮的朋友会更多，我写这篇小文的目的是，希望故乡人中少一些“巷内顽劣小儿”，多一些像盂城驿附近的那二位做烧饼的老夫妇和为梁晴一家做出美味佳肴的老板娘……

http://www.gytoday.cn/wy/wx/20090106-76772.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