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 电话如潮

彭杉影

七楼住的老先生老太太都已年过七旬，他们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儿子都在外地工作，身边只有小女儿和小女婿，外孙女也去外地上大学了，小女儿和小女婿忙着做生意，早出晚归。白天里，只有老先生老太太在家，他们身子骨还硬朗着，总也闲不住，七楼的楼顶上是一个阁楼，他们就在那里养了十几只兔子，每天去菜市场找点别人丢下的新鲜菜叶作为养兔的饲料，十几只兔子经他们精心地喂养，肥实墩厚，毛色光亮，长势喜人。
         八月十五这天，家里的电话又象潮水一样，接连不断地响着。在这一天，天南海北的亲人们总忘不了给两位老人送来一声问候。两位老人沉醉在浓浓的亲情中，幸福感、满足感油然而生。
        11点多钟，老太太搬着指头数着：大女儿、妹、外孙、侄女…….，就剩下儿子没来电话了。“可能工作太忙了没顾上，一会要打过来的。”老先生边说边下楼，找他的老哥们下棋去了。
         老太太想起了阁楼上的宝贝疙瘩，提起菜筐爬上阁楼。兔子看到主人来喂食，一个个竖起了耳朵，争先恐后往前挤。这时，电话铃声响了，铿锵有力、坚韧不拔地响着，老太太想：一定是儿子打来的。心里急急地说：别挂了，我这就下来接电话…….. 下楼梯，慌乱中，一脚踏了空，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
         中秋的夜晚，月光如水，清澈明亮。远在他乡工作的的儿子，九点多才拖着一身的疲惫从办公室离开，抬头望望散发着清辉的月亮，猛然想起今天是中秋节，急忙掏出手机，给老爸老妈打电话。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中国电信《月亮之上》的彩铃在坚韧不拔地想着。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不安、担心。
         打姐的手机，才知道他们都在医院，老妈右腿骨折，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知道了原委，心里一阵阵难受，如刀绞。接着被无边的自责包围…….
        又一年的八月十五，电话又象潮水一样，接连不断地响着。深圳的、武汉的、青岛的、烟台的、襄樊的……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好象都不约而同地遵守着一种约定：电话铃响一两声就嘎然挂了，过六七分钟，电话再次响起，铿锵有力地响着。
         这几分钟足够两位老人从房间任何地方从容地赶到电话机旁。
        始终也没弄清楚那个中秋节的那个电话是谁打的，也许是别人打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