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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商友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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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1 18:14:1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送别商友敬  
吴非


  老商就这样走了。他半生蹉跎,命运对他多有不公,可他仍然是个欢乐的人。他走了,认识他的人都感到悲伤。前天晚上钱理群老师来电话,说都是朋友,我们还是写点什么吧。我想,如果都郑重其事地来谈他对教育的贡献,谈他对讲台的情感,会不会太“体制”了。如今悼念谁,动辄曰“重大损失”,而当其人牛马一般地耕地拉车之际,何曾惜其力?大家一个劲地拭泪,老商泉下有知,会不会感到别扭?
  他是个欢乐的人,他给人的多是欢乐。只是弥留的时日,独自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4月12日下午在上海有个讲座,我原定讲完话就去看他的,可是基金会留饭。那天在学校上完课赶到上海,未及用午餐,于是准备稍微吃些再去医院。晚餐桌上有一份没见过的牛头肉,极香。我还闪过一念:要是老商还能吃点东西就好了。正和于漪老师说着话,黄玉峰接到一个电话,把手机递给我,说:“商墒(商友敬的爱女)的,找你。”我接过来。商墒在电话里说:“是吴非叔叔吗?我爸爸要和你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声音:“……吴非啊,你怎么还不来啊……我想死你啦……”我的心揪紧了。
  我们通过无数次电话,这竟是最后一次通话。于漪老师伤心地说,一同去看一看吧。老商的学生,《教育参考》主编吴国平说:你身体不好,还是不去的好。
  路上,国平悲伤地说,真不想让大家看到商老师现在的样子。老商患病八个多月,国平一直在为他奔忙,经常电话告知他的病况。我也早有了思想准备。我和国平到病榻前,老商形容已枯了,眼睛无神。我再也不可能听到老商那洪钟般的声音了。那晚我一个劲地打岔,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不问病。他大概知道我这一套。末了,忽然说:“你们走吧,回去吧。”临走时我摸摸他的脑袋,说:“挺过这一关,再把《白茅岭纪事》写出来,出院之后,不要再耽搁了!”他用力握我的手,我开玩笑说:“老商,你的手这么有力,我简直怀疑你是不是在装病?”这一次,他没笑,——他已经没有力气笑了。
  其实我们都不会点破:这是最后一面了。
  我和老商第一次见面是1996年,此前我们彼此是读者。
  初见是在饭桌上。我到上海出差,黄玉峰请饭,找了一群人陪,也请了老商。老商后至,拱手致意。过传忠老师亦在座,起身对老商说,商老师冤狱多年,小弟竟没能探视送饭,多有愧疚。老商笑着说,你想送也送不了的。散席后他送我回旅馆,路上说起我在《新民晚报》上的杂文,褒奖有加,我没想到他读文章那么细。这以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我终年忙于俗务,而他是个散淡的人,惟爱书如命,每来电话,总是滔滔不绝,一本一本地推介好书。
  他在上个世纪60年代初被捕,也是因为买书读书惹的祸。在阶级斗争年代,一点小事越弄越大,冤狱竟长达十多年,直到1978年才恢复自由。接到那一纸平反证明,小商已经成了老商。不过,我曾对老商说过,在那种年月,关在里面倒也安全,里面外面有多大区别?你我这样的人,即使呆外面又能有什么自由?
  相处久了,发现他的生活习惯有点怪。他入睡较早,一般聊到晚上十点多一点,我们渐入佳境,他却去睡了;只穿一条短裤,弯在床上。问他,答曰:“号子里的规矩。”他对数字比较敏感,他一直记得自己在号子里的四位数狱号。他的记忆力惊人,既得益于他的天赋,可能也有长期牢狱的后天培养。他坐牢时曾写过一些诗,那些诗是如何写出来的又是如何记下来的,只有这个老囚徒自己知道。我每想问而不问,免得他梦中又回到白茅岭去。
  至于老商在语文教育方面的成就,他云游四海,弟子如云,自有人去写。再说,我和他相处,该说的多已见诸文字,私下聊的,连厂卫也不会感兴趣。我和他常在一起谈吃,我们不谈喝,因为都不会喝酒。
  1997年5月,我到上海办事,住在外滩文汇报老楼,他一大早从浦东跑来,带我去老半斋吃刀鱼面。我没吃过那样的面条,很特别,鲜啊!老商边吃边说刀鱼面的做法,这就又说起小时候的事。生在镇扬,长在上海的小少爷老商曾吃过许多地道的好东西。
  及后我们编《新语文读本》,交往就更多,谈得也投机。2000年春在广州,有天晚上他从外面回宾馆,带回一大包削了皮的甘蔗请我吃。我说牙不好,不能吃。他莫名其妙地哼一声:“牙好我还不吃呢!”一口咬断一截,嘎叽嘎叽地吃起来,嘴里还喊“好吃!真好吃!”咬第二口,忽然停下,找眼镜;找到了,戴正,盯住手上的甘蔗,然后从上面把假牙拔下来,装上,再吃。
  那几年在一起工作,很紧张,饭桌上可以多说说话。陈桂生教授说得对,吃什么菜,不重要,要看和谁在一起吃。说到饮食,各人习惯不同。钱理群胃口不错,但不太讲究,甚至有些“不知好歹”;王尚文体弱,胃纳有限,但求烟好;摩罗一上桌,会感慨一声:“怎么这么多菜……”老商不管,边吃边品,也时常废箸而叹,很有些日食万钱而无下箸处的派头。其实,大家都是好打发的人。我开玩笑说他是少爷脾气未改,那印象就是从饭桌上的闲聊来的。这些年逐渐发现,老商于吃,也不十分讲究,毕竟服过苦役。他不过是在怀念遥远的时代。
  他吃鲜不吃辣,这就很可惜。有一年到成都,我们去看流沙河先生。流沙河夫妇请饭,带我们去一家正宗的川菜馆,并说,余光中来,也是在这里请他的。那一顿我大快朵颐,至今余香在口;而老商出奇地斯文,用的不多,对甜品有兴趣。后来才想起他不能食辣,可在沙河夫妇面前,他竟不说。隔日,我去流沙河家告辞,沙河先生问:那位商先生坐过牢的?我说了个大概。他听了点点头,默然。我想起流沙河虽然没有正式入牢,看那《锯齿啮痕录》的经历,有甚于斯。
大概是2001年,老商到南京来看我,我在学校附近的饭馆请他吃过一回生炒甲鱼,他大叫好吃,说其他菜都不要了。后来逢人便说“吴非点的那个‘生炒甲鱼’,好吃得不得了”。
  老商不在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吃这个菜了。
  关于饮食玩乐方面的事,他很在行。我一度不以为然,近年方想到,这是他对那16年的自我精神补偿。后来我们编《现代教师读本》,他欣然承担主编“生活情趣卷”,有兴趣的老师不妨去看一看。
  去年,有人问我能否编一本《过去的教师》,我没有太大的把握,再说精力也有限,拖了半个月没答复,他们就找老商了。老商把书编好,出版了。中国教育报要我写一篇书评,我立即写好寄出,报纸方出,没想到老商也成了“过去的教师”。呜呼,世事岂可料乎!
  写完了。老商也在今日化作一缕青烟。
  天不寿人,夺我诤友!哀哉老商,伏惟尚饗。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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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11 18:15:08 | 只看该作者
我有一个梦想
商友敬


  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所有的老师都爱他的学生,他的每一个学生;我梦想所有的学生都爱他的老师,不是害怕,不是崇拜,不是感恩,也不是迎合和奉承,而只是爱,单纯的爱。
  我梦想所有的语文老师,都能给孩子打开一片语言的空间,我说的主要是汉语,我们的母语,我们朝夕与共、血肉相连的母语。这个空间,无限广阔,无比深厚,有无穷的精神财富。我们的孩子,在这个母语的空间里,精神得到自由的飞翔,情感得到健康的成长,智慧发出闪耀的光芒。他们能用母语营建自己的精神家园,在这里唱歌、跳舞、吟诵、思考、对话和交流。
  我梦想古今中外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和优美的诗歌,能大量地进入小学的教材和课堂。让我们的老师和孩子一起沉浸在这优美、生动、形象而有韵律的,更充满了情感和想象力的语言世界里。正如梅子涵先生所说的:“要点亮他们心上的灯。”只要点亮就能照彻人的一生。孩子长大了,到了中年,老年,他会记点亮自己心上的灯的——小学语文教师。这就是我们最高的荣誉和最大的收获。
  没有梦想的人生是灰色的人生,没有梦想的教育是黑色的教育,没有梦想的教师是可怜的“口力劳动者”。
  我是幸福的,因为我曾经带着梦想,走上讲台,如今,又将梦想留在讲台。你们,还幸福的站在讲台上,面对着你们的孩子,年轻的老师们,请珍惜你们的梦想,一步一步实现你们的梦想。
  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救自己。
  谢谢大家!

二00八年三月二十一日
上海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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