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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坚专访完整版:坐牛车写诗很装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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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3 13:36: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于坚专访完整版:坐牛车写诗很装佯于坚写诗像练气功

       12月17日下午,昆明某茶馆。
       于坚骑自行车匆匆而来,一言不发。他用一条比大拇指还粗的锁链锁住车轮,从车箩里抽出今年刚出版的诗集《只有大海苍茫如幕》,签了名递过来后才发话。
       今年10月,于坚刚凭新诗集《只有大海苍茫如幕》摘取了第四届鲁迅文学奖,采访话题自然从获奖诗集展开。
       获奖时的于坚曾说:“我获奖了,我的老师高兴,我的家人朋友也为我高兴,我写诗就是为他们而写,而不是为所谓的‘先锋派’而写。”“晚节渐于诗律细”是老杜的风采,于坚何尝不是如此?采访中,他没有“为诗而谈诗”,悠然自得的话语中充满焦虑:“这个时代让我们很孤独,当然孤独的人不只我一个。”

“你要放弃一个工作,可能要想三天三夜,而放弃写诗只需要皱皱眉头就可以”

记者(以下简称“记”):在创作生涯中,你将本年度获奖的诗集放于什么样的位置?
于坚(以下简称“于”):
这是一本很重要的诗集。这几年来,我对诗歌很多方面的思考都体现在了这本诗集里。对语言的理解,跟过去有所不同,我更注意诗歌语言表达的力度和空间感,也更注重诗歌与历史和传统的联系。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方面,便是我将中国的古典诗歌都视为“成语”,将古典诗歌和现代诗歌直接连接起来,产生一种时空上的延续性,并且把当代诗和古典诗用现代诗歌的行式,处理成一种当代模式;另一方面,这本诗集写作的时间是中国市场经济更为深入、人民币已成为主宰中国人价值观、网络诗歌正在兴起、越来越多与我一起写诗的人都消失之后,我依然坚持的成果,这个诗集的出版,读者可以看到我的写作从来没变。

记:诗集里总有在变的东西,是什么?
于:要说这个有两点。

       我觉得我的写作就像村庄的农民种地,村里面的人都到深圳打工去了,而我还在继续(笑);另外一个就是写作自身的连续、发展和变化,这本诗集里有很多我非常得意的作品,比如《舅舅》、《青花瓷瓶》、《只有大海苍茫如幕》等,这些诗歌都是发表的时候就获得作者好评的。《舅舅》当时发表后,苏童接受媒体采访评价说:“这首诗诗里面的内容很难表达,写一个普通人的一生,用诗歌去表达小说的体裁,而且表达出乎意料的好。”

记:现在的状态与刚开始创作的状态有什么不同?
于:
当然,时代不同了。我17岁开始写诗的时候,就晓不得什么叫做发表,那个时候还没有有公开的文学刊物。现在好像出现了一种叫做“诗坛”的东西,但我写诗那个年代还没有诗坛。我年轻时写的东西,就是给几个朋友看看而已,不是为了发表。
       现在的心态跟以前肯定不同,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非常多,青年时代是一个非常平静的时代,现在是一个非常喧嚣的时代。所以我要比年轻时更有毅力,更有使命感。写作可能比你今天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容易放弃,特别是写诗,它能给你带来的世俗好处实在太少了,对于成名的诗人来说可能会多一点,对于刚写诗的人来说不可能有好处,相反来说还会有坏处。
       写诗有时候会陷入迷狂,公司不可能会雇用一个诗人,写诗这件事与赚钱是背道而驰的。赚钱讲求技术,而写诗恰好是拒绝技术的。市场经济的社会是契约、协议等一切都将人固定起来的社会,要量化。但写诗要混沌,要将一切搞得似是而非、模糊不清,要表达一种很神秘的东西,写诗与现今的这个社会是不相符的,所以你要放弃一个工作,可能要想三天三夜,而放弃写诗只需要皱皱眉头就可以了(笑)。

“今天中国这种社会的庸俗,就是用人民币来衡量一切,我觉得这真是一个小市民社会,太庸俗了!”

记:社会在变,“诗人”这个称谓的含义有没有变?
于:
中国本来是一个以诗立国的国家,诗就是中国的宗教。今天诗人被如此“嘲笑”,可能就在中国而已。在其它国家,诗人可能还是以往那样被尊重。很多国家对诗人肃然起敬,他们当中的年轻诗人也不卑不亢,没有人为写诗这件事感到耻辱,更没有人会嘲笑他们。作为一个正常的社会来讲,生活是多种多样的,一个流浪汉或者一个诗人,为什么他们就该遭到到嘲笑?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但是今天中国这种社会的庸俗,就是用人民币来衡量一切,我觉得这真是一个小市民社会,太庸俗了!文化运动的“后遗症”。

记:一位农民种地插秧,20岁的时候肯定没有50岁的时候娴熟,但50岁的他肯定已没有20岁时的精力和体力了,力不从心,这个过程在创作上也有吗?
于:
这很难说。从纵向来讲,我现在的语言熟练程度肯定是20岁时候所无法企及的,对语言的丰富性、了解力都比从前强了。对诗歌所表达的内容来讲,就不好比,20岁有20岁对这个世界的感受;30岁有30岁的感受;50岁有50岁的感受。这种感受是不能比较的。技巧是在变化,但感受不能比较,一个50岁的人不可能写20岁的诗,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是一个从不毁弃少作的人,我的语言达到哪种程度,我就写到哪种程度,我没有“玩”写诗这个事。那个时候,我可能种地没有现在高明,但在将地种好这件事上,我从来没有变过,给对?我种下去的东西都长出了粮食。

记:为什么你17岁开始创作便写诗,而不是小说或其它?
于:
这个跟天性有关,与我感受这个世界的方式有关……我也认不得,我拿起笔来写的就是诗(笑),这些东西就说不清楚了。

记:如果不写诗,你这一生最有可能干的是什么?
于:
我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一个风花雪月的诗人,假设我不写诗,我做其它事情也一样会活得很好。但到底要干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现在除了写诗之外,我最想做的就是拍照片、拍纪录片。年轻时候我在工厂也是一个很好的工人。

记:怎么衡量你是个很好的工人?
于:
这个就不讲了,有很多细节。

记:随便举个例。
于:
那时我在工厂,曾干过开机器“磨钻头”的工作,我专门到书店里去将那些如何磨钻头的书买来,自学学会了如何磨钻头,而且效果相当好。

“有一次我在大街上,突然想写诗找不着纸,于是跟交通警察要了一张罚单就在背面写诗。这种写作状态,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疯子,会进入迷狂状态。”

记:成名后你有多少时间是属于自己的?请透露一下现在每天的时间表。
于:
我每天有80%的时间都是交给创作的。早上6点起床开始写作,写到11点。然后吃午饭,午休一下,下午就走走路,或者看书、看杂志。我的工作是在文联编《文艺评论》,现在编辑部人比以前多,我的时间也更多了一些。社会活动不是很多,我不喜欢会议伙食,不喜欢住宾馆。要选择的话,我会参加与云南有关的活动。还是觉得,做什么事情,还是要对云南、对昆明有好处我才会去做。比如去年评选的“十大先锋城市”我去参加了。

记:你一天除了创作还干什么?
于:
步行或者骑自行车去文联。步行的话要50分钟左右。每天我还练练书法,写字是为了保持和汉字的血肉联系,用电脑写作,打字熟练了就会对汉字生疏掉,所以我练字。

记:在别人看来,你的这种生活很悠闲?
于:不能说很悠闲,虽然用电脑写作,但非常辛苦。每天腰都是疼的,一点都不悠闲。写作从劳动力的角度讲是相当辛苦的事,伤精费神。我写东西是先用手写,再用电脑打印出来之后用笔修改。修改的时候,要有气,如果气不足修改不了。

记:什么气?
于:
哈哈哈,什么气!你觉得很神秘嘎?这个东西跟气功有一点相像,你要把握住整篇文章的氛围,在阅读后重新回到语感里,你才能够修改得了,不然就修改不了。

记:创作当中,会不会遇到“没气”的状态?
于:
我一般感觉不好不会写。

记:写了之后也不一定感觉好。
于:一般只要我下笔,不会有感觉不好的(笑),动笔之前我已经考虑好了,当然在写的过程里面,我也在思考。

记:你的书房里有绿色植物吗?早晚有没有阳光?你喜欢怎样的创作环境?
于:
没有。我的大楼对面是一栋办公大楼,那些早上来上班的人,能够看得见我在写作。

记:这个肯定不是你喜欢的写作环境?
于:
我年轻时就从来没有住过一个理想的写作环境。大学刚刚毕业是住在办公室里面,窗子边放张桌子,后面安张床,还不是一样写东西。我这个人不计较写作环境,要写的时候在哪里都可以。
       我认为一个作家要在清风明月之下才能写东西,就很做作。有一次我在大街上,突然想写诗找不着纸,于是跟交通警察要了一张罚单就在背面写诗。这种写作状态,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疯子,会进入迷狂状态。我骑自行车经常是在思考着的,我已经达到既看着这个世界,也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状态。我步行或者骑自行车的速度,就是写诗的速度。坐在火车的车厢里面也是一个写诗的速度。但是不能开着车写诗,开着车肯定不是一个写诗的速度。魏晋的诗人阮籍、嵇康他们是坐在牛车上,跟着老牛慢慢的速度写诗的。

记:如果我们这座城市允许牛车出行,你会不会坐着牛车写诗?
于:
我觉得这样比较装佯。

记:但对于阮籍、嵇康他们来说,那种状态肯定是自然的。
于:
这个我就认不得了,我不是他那个时代的人。我用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我觉得他们是比较做作的一伙人。

记:你为什么不考驾照,也从不开汽车?
于:
我年轻时开机器已经开了近10年了,开了各种各样的机器。我对这个机器是相当反感的,我觉得机器是非人性的东西。

记:为哪样?
于:
你去问马克思。你去读读马克思晚年写资本主义对人性异化的那本书。今天的社会,人是被机器控制的。

“中国是个没有教堂的社会,对人生、精神的感悟就寄托在“玩”里,在玩里面感受生活,感受人生的不无聊。”

记:你今天骑的自行车不是上次那辆?
于:
那张被偷掉了,这张是我后来买的。我的自行车被偷掉10多张了,新的都有好几张。有一天我在一个地方看东西,转身出来自行车就不见了。我想着偷车的这个人,连这么不值钱的东西都要偷,肯定是太困难了,我也转身就走。

记:你喜欢的生活方式是什么样的?你想像中的昆明生活是怎样的?
于:我觉得昆明没有以前好玩了。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好玩,中国文化就是要把人生的道理寓教于玩。我少年时代,昆明相当好玩,没有那么多车,整个城市,大街小巷就像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大家将整个城市当成是一个家,你在城市里面走,不会觉得累,走过的时候,这家人在吃饭,那家人在洗衣服,还有人养鸡。街道不只是用来通行、过路的地方,它也是家的一部分。以前中国人的家都是蔓延到街上去的,吃饭都是在街上吃,很好玩。现在学着西方的规划来规范整个城市,将中国人传统的生活方式认为是脏、乱、差。虽然现代社会像这样规范也有其道理,但你将这个城市什么都规范完了,什么都理得整整齐齐的,就不好玩了。西方人将他们的城市搞成那样,他们可以走到教堂里面去寄托精神世界。中国是个没有教堂的社会,对人生、精神的感悟就寄托在“玩”里,在玩里面感受生活,感受人生的不无聊。如果全部规范成那样子,中国人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孤独的民族。
       昆明最重要的是有灿烂的阳光、漫长的白天,街道对人来讲非常重要,我理想的昆明,街道是到处都是咖啡馆、茶馆,馆子的桌子在街道上就那样支着,大家可以在街道上吃饭,卖花,流浪歌手可以弹琴唱歌,到处都像翠湖一样。
       街道越宽阔、车速越快的地方越荒凉。建设不是根据什么模式,而是要根据中国人自古以来形成的传统生活方式做,《清明上河图》里面那种生活方式才是中国人的生活方式。现在,孤独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记:这些年你走过很多地方,你比较向往哪个地方的生活方式?
于:
也不是说向往,而是比较喜欢巴黎那种生活方式,它们整个城市,街道上有很多咖啡馆,到处都有公园,大清早就有人坐在公园里看风景。你不会觉得这个城市,除了他妈的坐车去上班之外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于坚,昆明人。17岁开始写诗。著有诗集《诗六十首》、《对一只乌鸦的命名》、《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台北)、《作为事件的诗歌》(荷兰语版)、文集《棕皮手记》等十余种。2004年1月,五卷本的《于坚集》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于坚开拓了中国诗坛口语写作的风气,曾提出“拒绝隐喻”、“诗言体”等诗歌主张,影响深远。他独特的散文、诗歌理论作品也颇为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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